NIKKE，当星河绽放时 第182节
嗤——
忽然，教室自动门发出了滚轮挪动的声响。
当门板不慌不忙地缓缓躲进夹层空隙，一路寻来的菲尼克斯与回眸看向教室的玛律恰那又一次相望彼此。
自责、忧愁、柔弱、悲怯……
比起先前在办公室内的无助，这一刻的玛律恰那所表现出的我见犹怜，无意间使得某人的心狠狠收缩发紧。
“教官……”
许是察觉自己的神态不似以往那般强势，赶忙收敛心神的老师犹如林中窥觑到猎人的小鹿，慌忙之间单手一撑窗沿，双脚落地，从窗沿处跳回到教室地面。
另一边，漫步走进室内的菲尼克斯随便挑了张课桌坐于其上，稍稍调整好心态，轻声说道：
“还在担心娜嘉和蒂亚她们两个？
其实没你想的那么高危，我带的队伍有十二人，就算真和莱彻打起来那也比一般三四人的小队要安全。”
“不……”
男人的安慰之语显然和女人的失落心情不在一个频道上，不过也恰恰是这种略显笨拙迟钝的关心成功放大了玛律恰那的愧疚。
就见老师月牙似的睫毛若有若无地颤动着，在教官面前恍若一个做错事的学生，细声细语地诉说起自己犯下的过错。
“我……我只是为我之前的想法感到抱歉。”
“嗯？”
在菲尼克斯茫然的注视中，玛律恰那悄然间攥紧了拳头，闭上双眼，下定决心坦白道：
“……在您说出‘死亡’的时候，我最开始在意的不是您的安危。我……我对自己产生如此自私的想法感到抱歉，教官。”
不在意自己的安危？自私的想法？
这两句话结合当下的语境，瞬间理解对方意思的菲尼克斯，表情不能说是别扭，只能说是古怪异常。
大家都是反骨仔，怎么感觉自己是反骨仔里思想最不积极的一位。
看看人家，一门心思专注于如何才能推翻方舟。
“你希望获得自由么？”
想到以后得在外缘区呆上一阵子，某人觉得自己有必要在离开之前把该办的事情都办妥当。
于是，就看少尉起身朝老师的位置靠近，边走边说：
“绕开NIMPH限制的过程太过痛苦，而且还有个体极限，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直接解除NIMPH。”
“欸？”
姬生头一次听闻NIMPH可以被解除，纵然是心理素质过硬的玛律恰那也难逃大脑空白的环节。
“您，您可以解除……NIMPH？？？”
“嗯。”
厚脸皮的少尉伸出了他的右手，小心翼翼将女人的左手握于掌心，“最迟后天，我会被秘密流放到外缘区，你最多还有一天半的考虑时间。
当然，你愿意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帮你解除。”
“……”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冰凉坚硬的触感，即便知道这不过是教官的义肢，玛律恰那也仍被对方如此主动的亲密之举扰乱了心境。
“……好的。”
脸颊不知不觉间染上了一层红霞，老师抬手撩动着鬓发，忐忑道：“那个……生活义体可以解除吗？还是说必须要更换成战斗义体？”
“一样的。”
一回生，二回熟，已经不知道讲解过多少次原理的菲尼克斯简单说明了一下解除的机制，而后又道：“我需要切开皮肤将病毒注入义体，通过义体进入中枢系统，继而篡改NIMPH归属权。
侵蚀的过程会导致一定程度上的意识混乱，侵蚀结束之后也会出现短暂昏迷的情况，出现这些症状你千万别害怕。”
“相信我。”
语毕，得到菲尼克斯的许可，阿尼克控制着纳米金属钻入玛律恰那的衣袖之内，在其手腕位置切开了一道细小的伤口，紧接着将纳米金属探进其中，熟练地把病毒植入到妮姬的身体里。
“这样就结束了吗？”
等了几分钟，没能等来预想中的大动干戈，甚至连所谓“切开皮肤”的疼痛都可以忽略不计，总感觉什么也没发生的玛律恰那刚想表达自己的疑惑……
突然！
昏厥感如同恶魔成功生效的契约，以无法抗拒的力量瞬间剥夺了玛律恰那的身体掌控权。
而菲尼克斯也没有想到侵蚀病毒对这位反骨老师的入侵速度能如此之快！
只见女人的双眸眨眼间转为猩红，身躯更是摇摇晃晃即将软塌下去。
情急之下，少尉只好上前半步将对方抱入怀中，接着连忙安放至离二人最近的课桌之上。
得亏玛律恰那和尤妮一样习惯使用生活义体，在重量方面只比同体型的人类稍重两三成。
不然以菲尼克斯的人类之躯还真抱不动她。
“教教教……官官官……”
桌上，语言模块失灵大半的玛律恰那在迷迷糊糊之间反握住了菲尼克斯的右手，艰难却又倔强地说道：
“请……请请请……务必必必……保保保护好……自己……”
“……嗯。”
……
……
人与人之间的体质是不同的。
妮姬与妮姬之间的体质也是不同的。
而玛律恰那的体质不仅刷新了菲尼克斯的认知，同时也成功更新了阿尼克的资料库。
侵蚀时间四分五十二秒，NIMPH权限转移时间八秒，昏迷时间十二分零六秒……
用人工智能的话来讲，以玛律恰那当前的状态，若是继续呆在这座附属高中接受无休止的精神折磨，估计过不了几年就会出现严重的思维转变，继而沦为一个等待被销毁的疯子妮姬。
得亏在走向疯狂的道路上被路过的某位菲姓指挥官劫了道……
……
“这就是解除NIMPH后的身体么？”
已经从课桌上苏醒的老师双眸炯炯有神地凝望着某人，思维不再受到控制的她，脑海里开始冒出各种违法乱纪，挑衅法律的思想。
不过很快，对于学生的关切让玛律恰那成功将这些想法按进了心底。
只见她迫不及待地转身冲向窗边，探头去看操场上的学生们，瞧着那帮孩子从最初的学习状态转变成了互相打闹，心头尽是没有半点的气愤情绪。
这要换作往日，即便她自己不愿生气，NIMPH也会以设定好的既定程序迫使她强行体验“身为教师的愤怒”。
如今，这种事情竟然真的可以不再发生。
重获新生的激动、兴奋、快乐……
对待方舟的憎恶、怨恨、报复……
极端的情绪如海啸般冲刷着玛律恰那的思维之墙，催促着女人转过身去，目光莹莹地看向身后正在注视着她的教官。
扑——！
再也难以遏制冲动与渴望，迫切地想要分享此刻快乐的老师一言不合便扑进了某人的怀中，玉臂搭上男人的肩背，将自己脸庞贴在男人的胸膛。
泪水无声无息地打湿了军服。
耳畔，响起玛律恰那被压迫数年所积攒下来的委屈。
“我们……我们也是人……”
带着抽噎的话语断断续续地哭诉着属于妮姬的痛苦。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明明他们也有母亲……他们也有女儿……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大抵是被玛律恰那的哭泣所感染，菲尼克斯本能地拥抱住了怀里的女人，抚摸着她的后背与秀发。
没有言语，只是任由这位M.M.R.附属高中的老师发泄着情绪。
许久……
可能是在精神层面哭累了，终于把负面情绪尽数发泄完毕的玛律恰那不再“质问”她的教官，而是静静地闭着眼眸，贪婪地从男人的怀抱中掠夺那份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难怪，
难怪米哈拉、玛丽安她们一旦与教官分离几日，便总想着那般事情。
“中央……要把您流放到外缘区？”
反正抱都抱这么久了，某位老师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见她肆意调整了一下拥抱姿势，便继续倚在菲尼克斯的胸口，呢喃道：
“如果是从外缘区前往地面执行任务，那所有战功都不会被中央承认。
这样一来他们不用担心您的战功太高，从而在方舟市区产生个人影响力，也就可以放心让您频繁地执行任务，压榨您的价值。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