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可否许我再少年 第63节
“东来,是这样,金山县有个大光头,很嚣张,光天化日之下,又是打人,又是威胁,现在你去查一查他的身份。”
“对了,先别打草惊蛇,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赵东来比了一个OK的手势,“祁哥,你放心,这事我一定给你办得明明白白。”
有了王华和赵东来,祁同伟就相当于有了左膀右臂,做起事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把自己电话留给了吴老三后,他不再停留,转头回到了县政府。
下面,就得找李达康谈心了。
此时的李达康,还在为明天迁坟的事苦恼,在办公室练习了好久,也哭不出眼泪。
“呜呜呜……”
试了好几个方法都不行,就连大腿都被掐肿了,还是没有眼泪。
无奈,只能不停滴眼药水。
结果眼睛肿了。
通红通红了的。
再试一试。
“呜呜呜……”
誒……这次行了,眼药水点够了,就这么一哭,泪水就下来了。
好用。
“达康书记,你哭啥!”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李达康一跳。
他连忙擦去眼泪,冷着脸,不悦道:“祁同伟,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敲门?”祁同伟笑了,“我要是敲门,怎么能见识到达康书记的演技呢?说实话,你刚刚那哭戏……以假乱真,绝了!”
“什么哭戏?别乱说!”
“别赖了!”祁同伟嗤笑一声,“我要没猜错,你是打算明儿在赵立春书记面前表面一把,给入土的赵老爷当孙子哭坟,没事……男人哭吧不是罪。”
“祁同伟,你诽谤我!”李达康立急了,红着脸道:“我堂堂县委一把手,再怎么说,也不会用哭坟的方式,去巴结赵书记。”
“呦,还装上劲了,那你告诉我,你刚刚哭啥?”
“我哭了吗?”李达康跳脚,“我什么时候哭了?祁同伟,你为什么要诽谤我?”
“你看你,又急了。”
“我急了吗?”
“急了!”祁同伟一把搂过李达康肩膀,“别和我大小声,你还欠我两千块钱呢!再哇哇叫,就给我还钱!”
李达康翻了个白眼,沉默了。
见他不说话,祁同伟也没继续咄咄逼人,而是话锋一转,问道:“达康书记,我问一下,润太华造纸厂是你的政绩?”
“废话,不是我的,还是你的。”提起润太华造纸厂,李达康颇为得意,“要知道,这个造纸厂可是看在我的面子,才会从吕州搬迁到了咱们金山县,半年时间,解决了五百多人的就业问题,每年纳税上千万,厉害吧!”
“厉害,厉害,不过我听说,润太华造纸厂的排污问题,可没解决好。”
“谁说的?”李达康紧张起来,“是不是方珏那老东西?”
“达康书记,别把自己同志想的太坏,再说了,方珏是县长,不是老东西。”
“那就是承认了?”李达康不开心了,“祁县长,不瞒你说,排污问题,我是收到了风声,不过一切有得就有失,金山县这么穷,当务之急是把经济搞起来,而不是纠结着那点废水排到了哪里!再说了,村民不是安了自来水了吗?这钱还是润太华公司出的,该知足了!”
第六十五章 锁喉李达康
从李达康的语言中就能听出来,他知道排污问题,也知道方珏和村民们对此事不满。可即使这样,他还是觉得自己没错,在他看来,有得必然就有失,只要经济上来了,环境问题可以忽略不计。
祁同伟不敢苟同。
“达康书记,经济很重要,可环境同样重要,这润太华造纸厂才来多久,整个金牛河已经被污染,如果长期下去,金牛河就没了。”
“没了!哼。”李达康冷哼一声,“没了也就是一条河而已,可你记住,如果造纸厂没了,咱们金山县会有五百多人失业,每年税收,更是少了千万,孰轻孰重,自己掂量。”
“达康书记,你这觉悟就不够了,ZY明确规定过,一切的发展,不能以破坏环境为代价,怎么?你想和ZY唱反调?”
“别拿ZY来压我,金山县天高皇帝远,ZY管不到我!再说了,我也是为了金山县的老百姓好,怎么就成了唱反调?同伟,我知道金山县是你老家,对金牛河有感情,可一切不都得向前看嘛!”
“你这不是向前看,你这是向政绩看!为了政绩,你丫不择手段!”
“祁同伟,你别污蔑我!”
“谁特么污蔑你了。”祁同伟眯着眼,沉声道:“你什么心思,我清楚,对你来说,金山县也只是你履历的一部分,只要经济搞上来,你啥也不管,坐等晋升!等升上去之后,一拍屁股走人,留下的烂摊子,甩给下一任书记!倒霉的则是金山县老百姓!”
“你……你……胡说!”似乎被戳到痛处,李达康讲话都开始结巴。
“我可没胡说,这不就是你惯用伎俩吗?我要没记错,你在吕州建公路就用过这招,公路建好了,政绩出来了,屁股一拍就走了,结果呢?甩下一大堆烂摊子,还有烂账,差点把下一任领导都给整死!”
“诽谤,你又在诽谤我!”李达康唾沫星子横飞,喷了祁同伟一脸。
“是不是诽谤,你我心知肚明,我这次来,就是通知你,润太华造纸厂排污问题不解决我,我就上报省里,有能耐的,你像搞方珏一样搞我,把我也搞个食物中毒,否则就没完。”
“祁同伟,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搞过方珏,他食物中毒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你或许没关系,可你问问赵瑞虎,和他有没有关系?还有,给你一个忠告,咱们当官的,别整天想着政绩,想着哭坟,想着溜须拍马,把事实做起来,比什么都强。”
“你在教训我?”李达康暴怒,猛一拍桌子,咆哮道:“祁同伟,我告诉你,方珏食物中毒和我没关系,而造纸厂必须待在金山县,这是我的政绩,谁也别想搞走。”
李达康声音本来就大,再加上激动,耳根子都红了,县委办公楼其他人听到声音后,立刻竖起了耳朵。
议论声也响了起来。
“达康书记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
“好像是和祁县长吵架。”
“不是吧,祁县长这么硬吗?敢和达康书记叫板!”
“谁说不是呢,达康书记可是个爱记仇的人,和他吵架,没好果子吃。”
“我听说明儿赵立春书记回来迁坟,按达康书记那小心眼,肯定要打小报告了。”
“祁县长还是太年轻了,冲动是魔鬼啊!”
“……”
祁同伟冲动吗?
冲动!
在李达康哇哇叫后,一把锁住了他的脖子,又捂住他的嘴!
“书记没个书记样,整天就知道哇哇叫,冷静一点,行吗?”
李达康涨红着脸,感觉呼吸困难,只能不停点头。
等祁同伟松开手后,他又蹦跶了起来,“祁同伟,你敢打公职人员?完了!你完了!”
“嘚嘚嘚,我可没打你,只是让你冷静一下罢了。”祁同伟点上一支烟,“再不冷静,我大嘴巴子抽你!”
李达康闭嘴。
这也就是祁同伟,如果其他人敢来锁喉,他就要翻脸了。
“冷静了吗?”
“冷静了。”李达康点点头,“同伟,说吧,你想怎么着?”
“简单,造纸厂的事,你说的不算,我说的也不算,要么就报到省里,让省里来做决策。”
李达康想说不,可想到钟正乾的名片,他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最后,还加了一句,“同伟,是你说上报省里的,可我提醒你,到了省里,这造纸厂也迁不走。”
“你说的?”
“赵立春书记说的。”冷静后的李达康,思维清晰很多,“不是我拿赵书记压你,这造纸厂可是他侄子的公司,你觉得上报到省里有用吗?别折腾了,浪费时间!”
“嘚嘚嘚,你别教育我!”祁同伟吐出烟圈,“达康书记,有钱人不可以为富不仁,当权者不可以权谋私,更不能仗势欺人,金牛河是金山县老百姓的母亲河,这条河应该是老百姓说的算,而不是赵立春!”
“你这话留着明天和赵立春书记说吧!”
“他迁坟,我不去。”
“不去不行!”李达康一把抓住祁同伟胳膊,“同伟,赵书记昨儿就来电话了,明天迁坟你必须来,可能有事要和你说。”
“说什么?”
“不知道。”李达康正色道:“同伟,你年轻,也有活力,如果赵书记真能看上你,你也别触他霉头,以后咱俩搭班子,一起进步!”
“和你搭班子?”
“怎么?和我搭班子不好吗?”
“好个屁!”祁同伟冷笑,“达康书记,都是千年狐狸,咱不谈聊斋,和你搭班子那些人,不是被你当成垫脚石,就是被你卖了,要么就接你的锅,就连易学习那么好的同志,都得替你抗雷!我要是一直和你搭班子,估计连骨头都会被你啃干净!”
“偏见,都是偏见。”
“一个人的偏见是偏见,所有人的偏见就是现实,达康书记,你除了会摘桃子,就是甩锅,反过来还说别人偏见,你就不能在自己身上找问题?”
李达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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