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提瓦特不是为了赚钱养我吗？ 第72节

八重神子表情一滞，然后乐了，妩媚的舔了舔嘴唇，眼神很是危险的盯着沈凉，“是吗？就这种程度？”

沈凉意识到提瓦特大陆的神社宫司可能都是一路货色。

他不敢继续回话，急忙溜到后（蟹）庭去了。

而直到八重神子感应到他在神樱树前的气息进入冥想，她脸上的调笑表情才终于轻轻放下。

一阵风吹过，八重神子巫女服后裸露的美背上就像被刀片刮过一样刺冷，她知道这是因为自己背后早已经被冷汗渗透。

几十分钟的谈话，如履薄冰。

“凉子先生对稻妻的恶感实在太重了，他甚至不想和我们交流太深。”神里绫华轻声说，“宫司大人不愧是宫司大人，能和凉子先生畅聊这么久，幕府没有人能做到了吧。”

八重神子在神社檐下的木质地板上坐下，从旁边的托盘里端起一杯清酒，端庄的品了一口，低声道：“哪有这么简单，小狼狗也是狼狗，他身上那股杀了八万人的恶意连肉眼都能看得见了，我是巫女啊，我难道不怕吗？”

“宫司大人也会害怕？”

“怎么能不怕呢？狐狸本就是胆小的生灵啊。”八重神子轻笑，“我怕我拿捏失衡，我怕他生出不满，我怕将军为他失去理智，我更怕他和将军拔刀相向。”

神里绫华有些不解，“凉子先生不至于失智到那种地步吧？”

“失智？他没有失智，他只是情绪很不稳定。”八重神子叹了口气，“我见他第一面就发现了，他现在的心态出了问题，他可能在酿出火烧名椎滩前只是一个普通人。亲手造成了这么多人的死亡他根本不可能缓过来，本来也许只需要点时间……但他现在很明显遇到了问题，这让他焦躁不安，以至于行事越来越暴躁狂乱。”

“问题？”

“也许那个世界他出了点问题，但对我们来说这很不好，我很担心我们和他的接触会触碰到他哪根神经，让他仇视我们。”八重神子苦笑，“好在我算对了，他仍旧是个年轻的男孩，男孩子总是容忍漂亮姐姐的很多亲密行径，这是人类的劣根性之一。”

神里绫华深吸一口气，对她来说，八重神子可是不知道活了多久的狐仙，是雷神眷属，超越人类的存在。但这样的存在在沈凉面前仍然要小心翼翼，甚至仰仗自己的美貌试图取得他的好感。

八重神子慵懒的往后一倒，躺在屋檐下扭头，视线在几根屋檐下的红柱里穿过，看到跪坐在后（蟹）庭神樱树底下的沈凉。

但是这场交流，实际上她还是赢了。

虽然战战兢兢，但她还是把沈凉带入了自己的节奏。她成功的让沈凉把目光投向了雷电真，并且沈凉还觉得这是他自己找到的最优解。

这样一边利用了他，一边他还会感谢她的知无不言，至少对她鸣神大社的恶感可能少了一点。她终究也是巫女，而巫女在沈凉心中的亲切性是无法剥离的。

如果让沈凉自己复苏了虎千代、狐斋宫，这份善缘就落不到她身上了。

两全其美。

“如果你想让沈凉参加御前比武，那就换一种方式。”八重神子忽然道，“让男孩子无法拒绝的方式有很多，他终究是个还没长大的男孩子，懂吗？”

神里绫华没有接话。

第一百三十章 狐斋宫NO

白茫茫的世界，远处是辉煌的巨树。

而沈凉又到了象征提瓦特的这片“树叶”上。

大地上满是树叶的经络，沈凉已经理解了，这些经络就是提瓦特的地脉，提瓦特的地脉会将过往的鲜活历史忠实的记录下来，故而沿着经络走总能遇到一个个辉煌的传奇人物。

沈凉甚至不清楚自己究竟算不算复活，因为本质上，这些人早已经死去，复苏的只不过是她们的过往信息素罢了，将无数构成这个人的信息集合起来而已。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一个人，她构成和曾经那个死人一样，记忆和那个死人一样，力量和那个死人一样，甚至人格都和那个死人一样。

那和“复活”又究竟区别在哪？

沈凉想到以前看过的一个科幻设定，说一群科学家研究出了一个量子传送门，传送门的工作原理是将踏进去的物质彻底分解成基本粒子，然后复制信息，在另一端凑齐这些粒子生成一个一模一样的物质。传送人，也是如此。

沈凉那个时候就在想在传送门那边的人还是不是原先那个人？都已经被切碎了再重新用材料制造一份了耶，可他人格记忆基因一切都和原来那个没有区别啊。

但现在这种事情他已经不愿意去思考了。

因为如果说，那个人不是原先的人，只会得到所有人都受到伤害的结局。既然和复活找不到区别，那就没有区别。

沈凉抬起头，他这一次没有走动，因为他来到这片空间就看见了独特的事物。

是一个简洁的开放式庭院，木质的几间房屋错落排列，院子里铺着整洁的白沙地，修了漂亮的小池塘，还养着一伫歪歪扭扭的樱树。

在白茫茫的这片世界里，这个突兀的小院子非常违和，不过沈凉已经习惯了，地脉世界里绝大部分事物看上去都像是在白色桌布上建模一样违和。

樱树底下安置着一座石质棋桌，一个身穿红白巫女服，袖子宽大的白发少女手执黑旗，而对坐无人，正在自己和自己博弈。

“寝床不染尘，惜花如惜共衾人，怎可赠予君。”白发少女放下棋子，背对沈凉，吟诵和歌，然后轻笑道，“你这只小狼狗是个坏孩子，我可不会跟你走哦。”

“有疑形色露，欲掩不从无限苦，偏问往来人。”沈凉淡淡的回应，他在日本生活许久，和歌对答轻而易举。

他从八重神子那里了解到狐斋宫是个很喜欢和歌俳句的人，而俳句这种东西他熟悉的很，在日本他参加过成人自考，虽然大部分教材都只是随意的翻翻，但是物语文学这一本他用心看了，虽然他是抱着用神州诗歌文化碾压日本诗歌的嘲笑心态去学的。

“哦豁？有点意思啊。”狐斋宫挠了挠头上的狐狸耳朵，终于转过身，笑吟吟的打量着沈凉。

外貌是个年轻的姑娘，当然无论是生前年纪还是现在，狐斋宫都好几百岁了。和八重神子在头发上的垂耳不同，狐斋宫的狐耳挺翘的立着，她把玩着一根烟斗，巫女服的背后开了个小洞，翘着一支毛茸茸的大狐狸尾巴。

“盯着我的尾巴看干什么？哦，神子那小家伙，没给你看过尾巴吧？”狐斋宫微微一笑，大大的白色尾巴摇了摇，“她看来是觉得要生活在人类世界还是隐藏掉异类身份比较舒服？呵，境界还是不够。”

“为什么不想跟我走？”沈凉不废话，直接问。

“单刀直入啊，真是冷酷的年轻人。”狐斋宫深吸了一口水烟，“啊，因为……你很有趣，所以还不到时候。”

沈凉微微皱眉，“何意？”

“陪我下盘棋。”狐斋宫向他招手，“在地脉里连个能陪我下棋的人都没有，你赶紧先帮我把瘾解了，我再告诉你。”

沈凉走过去，低头看到棋盘上莫名摆放的黑白子，他一开始以为是围棋，但看了好一会才狐疑道：“五子棋？”

“凭我狐斋宫的聪明才智，下围棋就不剩下几个人能陪我了，也就五子棋，那些蠢笨的朋友们才能偶尔不服输来陪我几盘。”狐斋宫烟杆一挥，棋局重置，她瞥了眼沈凉，“黑白？”

“黑。”

两人对坐开局。

这时候狐斋宫才接上之前的话题，“小狼狗，我猜你也不清楚，这片空间是什么地方吧？”

沈凉执黑棋下在棋盘中央，闻言一愣，道：“地脉？”

“地脉是个广义的说法，我要的是，这片空间确切的定义。”狐斋宫跟着一步，问道，“这里，到底存在于什么位面，什么位置，是什么概念的地方？”

“我是异界人，我怎么知道，这个问题难道不应该问你们吗？”

“问我们自己？”狐斋宫轻笑起来，“你为什么觉得，我们就知道？”

沈凉心下一沉。

他一直不清楚，系统给他的创造的能力，“潜入地脉”到底是个什么类型的东西。他一直以为地脉就类似“英灵殿”之类的玩意，你从里面召唤历代英灵就完事。

你要追究原理，有什么原理？

型月世界都是直接把英灵殿超脱时间线世界线，只有这样才能不吃书。

“事实上，我死后复苏，直到现在见到你，不超过一年零三个月。”狐斋宫淡淡的说，“当我从一片黑暗中醒来时，看见这个陌生的世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数着我的心跳计时，直到现在遇见你，不超过一年两三个月。”

沈凉心中大骇！

一年零三个月？

这就是沈凉把珊瑚宫流歌的进度拉满的那一天！换句话说，就是沈凉的系统开发出“从地脉契约英灵”能力的那一天。

那么问题瞬间出现了。

究竟是……地脉的记忆本身就存在，英灵本身就存在，还是……

系统的能力，系统为了让他能“契约英灵”而依托地脉创造出了这个白茫茫的世界？

若是后者，系统究竟意欲何为？

以及，系统……哪来的这般伟力？

第一百三十一章 能不能承受得住雇佣鬼族的代价

“我在这个世界有意识后，一直就有两个问题萦绕我身不去。”狐斋宫说，“第一就是这个，我是已经死去的人，我的复苏究竟是什么力量作祟，我渴望见到你，但见到你后我认为这并非是你能做到的。你虽是异界人，但你似乎也理解不了我的复苏……而且在我复苏后我就知道一件事，只要跟随你，就能迎来真正的复活。”

“但是……这件事我为什么会知道？为什么这个空间的所有亡者都知道？”狐斋宫注视着他，“是怎样的存在创造了这个世界，是怎样的存在给我移植了这种理念，又是怎样的存在让我们为你所用？这一切都让我怀疑。”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狐斋宫轻声说，“我不存在，我只是依托你的需求而诞生的一个虚无缥缈的灵。”

沈凉久久不能落子，看着狐斋宫，不由得升起一抹敬佩。

这只狐狸可真不愧是“天狐之智”啊，绝大部分英灵都不会思考这些，他们甚至在这个白茫茫的世界里连时间都无法掌握。

沈凉很清楚，正常人在没有参照物的世界哪怕只需要过个一天就会彻底失去对时间的认知，所以他一直以为英灵们存在了许久，英灵们估计也一直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存在了许久……可狐斋宫靠心跳一直确认着时间。

其他英灵可能都会觉得这是地脉的伟力所以不加思考，但狐斋宫没有被世界迷惑，她只是一直在思考。她明知自己是已死之人，却不沉醉于复生的欢喜，而是思考。

“不一定。”沈凉认真的说，“你应该是独立存在的，因为你可以真正的复活，以至于拥有肉体。或者说，哪怕你真的只是一个依托我存在的虚假灵，但是你能思考，这个思考是确实存在的，那你就是存在的。”

“也许吧。”狐斋宫笑了，“但若是这样，我对这个世界更有兴趣，甚至比现实世界还有兴趣。因为这关系到我的第二个问题。”

“什么问题？”沈凉才想起来她刚刚说的是两个问题。

“若我对现实世界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真，应该也死了。”狐斋宫仰望世界尽头那棵金色的巨树，眼神奇异，“这个世界能容纳魔神，可真，为什么不在这里？”

“雷电真不在？”沈凉这下子是真惊诧了。

“看你的反应，真确实是死了，”狐斋宫点点头，“那就有问题了，既然五百年前的人和五百年后的人都认为她死了，她跑哪去了？不要误会，我不是盼着她死，我只是很好奇，她是怎么躲过这个世界的捕捉的。”

地脉世界没有雷电真！

沈凉所考虑的一切计划直接被推翻了！

更过分的是，狐斋宫她也不想去现实世界，那八重神子介绍的强力卡就只剩下……

“哎呀，我输了？”狐斋宫诧异的看着棋盘，“这……第四局了，我又在十步之内输掉了？怎么可能？我狐斋宫的五星连珠打遍稻妻无敌手怎么可能局局撑不过十步，你这小狼狗是不是趁我不注意动棋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