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提瓦特不是为了赚钱养我吗? 第374节
一时半会,她还睡不着。
“小五,有事?”应达问。
“跟你说说话,二姐你这两天都沉默寡言,我看了担心。”伐难低声说。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这些天一直在清剿那些猎犬,太难对付了。”应达顿了一会,“这一路的村子有被袭击的了。”
“不是有电报通知吗?”
“你让那些人逃到哪里去,离开了家,很多人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总会抱着侥幸,觉得兽境猎犬不会到他们的村子来。”应达低声说,“好言劝不了该死的鬼,我只能为他们报仇了……虽然我也知道那群恶兽连动物都不算,杀多少也没意义,兽境之门只要还在,莱茵多特的造物就源源不绝。”
“嗯。”
“小五不占卜一下大哥的死活吗,你会水占术,我一直想问你来着。”
“凉儿说过,大道之行不问凶吉,我不想占,也不敢占。”伐难低声道,却没有等到应达的追问,“况且占卜不是必然确定,而只要有一丝期望,你就会去,对吧。”
应达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其实也不意外,应达知道妹妹肯定能看出来她的心思,和她不同,伐难一直是心思缜密外柔内刚的类型。在五个兄弟姐妹里,伐难看似是最小的妹妹,实际却是智商的天花板……至少在只懂拳头的夜叉一族里是如此。
“我不能抛弃大哥。”应达淡淡的说,“你说得对,占卜毫无意义。活到我这样的年纪,对于知道有些事情的未来已经毫无兴趣了,事情只有该不该去做的道理,没有成功率的道理。”
伐难点了点头。
“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应达轻声说,“但你不能去,听我说,小五。姐姐这辈子都不如你,既不如你温柔,也不如你刚烈,你想你不能像个懦夫一样留守后方,你觉得那样没办法见大哥,你甚至会喊出我们是夜叉,夜叉不怕死,临死前从没有缩头的……等等等等这种话。”
伐难凝视着姐姐的眼睛,应达却没有丝毫退让,也直视她。
“可是我们护法夜叉一族早就没有不怕死的底气了,你没发现大哥其实也怕死吗,我们都怕。你以为大哥拼命是为了什么,为了气节?不,是为了让你和我不用去拼命。总得有人下层岩巨渊的,不是大哥就得是你我,或者金鹏,否则没人能在下面给术士们提供足够多的仙力展开禁制。大哥从始至终都知道他是现在的夜叉一族最没价值的那个,他已经当不了元帅了,他神智都模糊了,甚至于他可能分不清敌友被业障逼入见人就杀见人就打的疯狂里,像是弥怒那样。所以他必须下去,在下面就算到了最后的时刻,起码他坠入魔道后,周围都是敌人。”
伐难的脸色变得晦暗下来,她嘴唇颤了颤,还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大哥知道我们不会让他孤身,所以他去的这么匆忙,生怕我们同死。”应达深深的吸了口气,“尤其是我们两个。”
伐难盯着她。
“我们两个已经有意中人了,在大哥眼里我们可比谁都争气,夜叉血脉的复兴也许就在我们身上。”应达失笑,“虽然他还不知道凉儿是男孩,还在猜测我究竟被哪个士官撬动了心思,但只要有这个迹象,他就不会允许我们陷入危险。但我要去,我知道我可能也救不了大哥,可是我不去,大哥就只能孤独的死。你去,你只是和我一起陪他死,又有什么用!”
伐难站在原地,像是一尊雕塑,知道许久后,她才猛的抄过桌案上的酒壶,狠狠的灌了一口,呛的自己眼泪横流。
应达看着悲苦无言的妹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小五,凉儿没有我,还有你。大哥没有我,就连墓碑都不知何处找了。”
伐难一口接一口的喝酒,终于把空酒壶一摔,“我不蠢,我明白。连二姐你都能对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都能慢慢学会讲道理了,我又怎么能不明白。”
“如果我们回不来,凉儿就归你了。”
“凉儿归了我,你不难过?死了也会嫉妒的吧。”
“我喜欢女孩子啊。”
“难道我不知道么,凉儿就是你喜欢的那种‘女孩子’。”
“凉儿归了你,我难过;但我若是不去,更难过。我不比你,小五,你内心强大,我太软弱了,我没办法承担夜叉的责任,我只能感情用事。”应达轻声说,“若凉儿真的属于你了,你一定要诞下他的孩子来,魔神绝少后代,像凉儿那样还对男女之情懵懵懂懂还有兴趣的魔神更是少之又少。我很期待你征服他的心,生下夜叉一族的未来。我猜,那应该是比我们都强大的公主。”
“为什么二姐甚至所有人都默认凉儿的孩子肯定是女孩。”
“因为我自负我们姐妹都是难得的美人了吧,凉儿那张比我们都漂亮的脸蛋……要怎么异变血统,才能生下男孩子来呢。”
“应达,你说了这么多,我知道你对凉儿的放不下。”伐难摇头,又点头,低声说,“至少……如果你愿意,我去把凉儿带来送给你,你不是已经对凉儿虎视眈眈了么?我让给你,就算雷电真姐姐无法容忍也无所谓了,就今天,就现在,我现在就可以去。”
“算了吧,搞的好像是什么给敢死队劳军一样。”应达抓着自己的头发,苦笑,“凉儿那样的孩子,本来就已经单纯的可爱了,甚至为人处世有点笨蛋,就没必要让他对我留下什么太深刻的印象了。要不然,多难过啊……这样想想我要是没上过他的床就好了,那样将来你们结婚他会觉得能生孩子的女夜叉只有你,不会老想着他本来还能有一个,就没那么花心了。”
伐难微微一笑,默默的点点头。
“虽然花心也没什么不好,凉儿性格已经固定下来了,这么多年那群厚颜无耻的稻妻女人养成的。只不过稻妻的姑娘怎么可能有我们璃月的姑娘出色呢,实在不行你找找甘雨她们交流一下感情,其实我以前看甘雨就感觉她看凉儿的眼神就不对劲,哪里是看弟弟的样子啊,现在才知道果然如此。你和甘雨我觉得能打对面稻妻三个大妖怪联合,剩下那些小妖怪啊巫女啊之类的不堪一击……”
伐难闭上眼,把这些话用力的记住。
“我是姐姐,应该和我们的父兄一起死去。你还年轻,如果有机会喜欢上谁,就和他一起逃跑吧。小五,我们已经执行了两千多年契约了,就算休息一下,也没人会责怪吧。”
伐难一愣,再睁开眼睛时,应达已经消失不见。
她抚摸着桌案的边缘,良久后,终于开口:“我明白,姐姐,我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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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四,烈日如火。
沈凉已经不知道自己开了多久的圣血,一个月?两个月?
哪怕以最低出力来使用,这样长的时间也已经是生平第一次了。现在即便还在使用期间,他的反噬期也已经开始了,压抑不住的烧血。
将军几乎与他寸步不离,每时每刻都在他身边,充当他的解药。沈凉事实上已经无法想象自己解除圣血那一刻会成为什么状态了,他甚至考虑过索性直接回稻妻,找雷电影以永恒权能暂时封印住他的身体机能再慢慢疏导,以月为单位的那种。
但现在还不行,现在无论如何,都要压制住。就像米丝忒琳说的,圣血再痛苦,也是他的力量,是他本来的东西!即便痛苦到会让他烧坏大脑沦为残废,他也能靠自己的天赋神通重新长回来!
所以没关系,死不了。
死不了,就继续作。
第一百零三章 雷神巴尔的儿子已经为了璃月人冲锋在前
天空极为明亮,现在正是大夏,但对于战争来说,天气越来越热不是什么好事。
太炽烈的阳光让很多人只能盯着地面,因为望向远处就会被日光灼的眼冒金星看不清任何东西。两个月了,隔着被封锁的巨渊之口已经对峙了两个月,整个阵地已经被清剿的干干净净,但璃月的千岩军们很久没有等到新的敌手,只是地下每天传出的雷鸣之声让人睡不着觉,猜测地下还在进行怎样的厮杀。
但是即便经过了一次袭营,可两个月没有开一次大仗,人总是会松懈的。况且夏天太热又太枯燥了,没有人愿意去外面待着,除了站岗观望的瞭望员外,但凡是个士兵都躲在大帐里,或者去河里裸着上半身对练,只有河流随时随地的冷水才能让士兵们打起精神来。
但如今这样的士兵也少了,常年备战需要消耗的粮食很多,玉京台的拨款终究看不到成效所以渐渐的越来越少。按璃月律法,前线士兵必须三食有肉,即便军饷能拖延,食物也绝不能拖延,那是士气的根本。于是伐难下令把麦子、稻谷等干粮磨碎了混在肉糜里,打成饼子分给所有人,而配菜则自己去想办法。于是每日便有了军中的捕猎队,层岩巨渊周围本就荒山野岭,捕到一头野猪足够一个营升起火锅,便拿肉饼配火锅吃,虽然省了成本但口味甚好,大家便也感恩无怨言。
火锅是沈凉的发明,军中的厨子慢慢也学会了简易的底料办法,炊事营的帐篷附近全是晒干的辣椒。这种重口的食物甚至某种程度上能代替酒,让人红光满面精神焕发。
只不过每日吃的虽还行,伐难却发现沈凉自己并不会动筷子,原本是他最喜欢的火锅,可他却总是对着沸腾的锅底发呆,最后往往只是啃两口干肉饼就草草结束了,浪费的火锅抬下去给侍卫们解决掉。
伐难在烈日下拉上自己的兜帽,身为将军不该有这么女性化的一面,怕太阳晒什么的。但身为一个突击手,伐难需要保护自己的眼睛,因为她随时随地可能出战。她掀开白色的帐篷帘子进去,看见沈凉坐在一张牛皮垫子上,把一柄铁刀横在膝盖上,正在慢慢的上油。
他扎着高马尾的辫子,这种利落的装束让他看起来反而像是长大了几岁。之前一眼还像是来自稻妻的名门闺秀少女,如今却有三分军伍模样。
他已经保养好了十多武器,帐篷的其他地方放了许多,并不只是刀。有他擅长的稻妻薙刀、太刀,也有璃月人沉重长柄的双手斩马刀,或者带着半月弯刃的方天戟,四方笔直的古横剑。
这些天沈凉一直在保养各种的兵器,磨刀、上油、擦拭、试锋,他不怎么出门,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快承受不住了,但是他也不对谁说这些,只是呆在营帐里慢慢做自己的事。有时候沉默,有时候给远在天边的雷电真写信,但写完了他也不发,只是静静的看信被油灯烧掉。
自从应达离开后,伐难就发现他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总是在思考,也像是在等待,不知道等待谁。应达?或者他心里的某些疑问?
等待本应该是焦虑的,以沈凉的娇生惯养他知道应达离开应该恼怒或者发脾气才对。但伐难却发现自己对沈凉还是不够了解,他并不生气也不疑惑,只是每日关着自己静静的坐在拿。伐难一开始不理解沈凉能安静下来,他原本那么不懂事那么天真的一个孩子,但后来她想明白了,大概从应达悄然离去的那一刻起,他就忽然察觉世界并不是围绕他一个人转动的。
孩子意识到世界不是围绕自己运行时,才说明他第一次长大。但对魔神来说察觉到这一点很难,因为他太强大,太重要,以至于世界的方方面面都和他可能有所关联,他觉得自己是特殊的,是因为他真的是特殊的。
“磨这么多武器做什么?”伐难看着沈凉腿上的刀。
“我不能召出我自己的武器了,那是靠权能复现的刀剑,我大概维持不了多久,所以需要这些凡人的装备。”沈凉看也不看她,淡淡的说,“但以我的力量,这些武器很容易就被我砍崩了口,多几把,有得换。”
“凉儿又不会上战场,让你来前线助阵,帮了这么多忙,已经是我们亏欠了。不可能让凉儿你上阵为我们杀敌吧。”伐难低声说,“璃月还没有强人所难到这种地步。”
“谁知道呢。”
“凉儿,这真不像是一个孩子会说出来的话。”
沈凉一言不发。
伐难看了他一眼,蓦然笑了笑,然后自顾自的脱下了连着兜帽的斗笠,这件斗笠是用来遮阳和遮雨的,脱下来后里面便是裹着连身皮甲的少女胴体了。这个最柔软最娇小的夜叉少女把沈凉推倒在牛皮垫子上,伸手拉开他胸前的拉链,一路拉到底,因为拘束衣的款式是上下一体,想解开时只有从领口往下,再拆开几道拘束带。
伐难拉过旁边的厚厚的羊毛毡子铺在地上,自己跪在毡子上低下头去。动作很娴熟,因为沈凉身边一直都有这么一张毛毡子,过去的两个月里几乎每一个晚上,伐难其实并没有睡在自己的营帐而是睡在这里,沈凉习惯彻夜不眠的写信或者磨刀,她服侍完后便正好枕着他的大腿沉睡过去,听着沙沙的笔声或者磨刀声。
随着他的反噬逐渐加重,这已经成为日常工作了,索性伐难便把自己的东西都搬到沈凉营帐来,反正两个人一个是仙家一个是魔神,即便没有床也无所谓。
伐难吃力的仰起头,朝着沈凉露出一个勉强的笑脸,但只看到沈凉仍然漠无表情的擦他的刀。小鱼儿的笑容敛去,默默咽下,再起身,抱住沈凉的脖子蹭了蹭。沈凉顿了顿,终于抱住夜叉少女的背,把她搂入怀中。
“抱歉。”
伐难摇摇头。
两个月过去,其实不只是沈凉,她也不太爱说话了。
温存了几秒钟不到,沈凉忽然抬起头,“来了。”
“什么来了?”伐难问。
沈凉望向布帘子拉起的窗户,那一小格的天空里,几片的小黑点朝这边飞来,大约相距还有三四十里路。
“我们等待的来了。”
伐难霍然起身,她看到那黑点是秃鹫,璃月西北广袤隔壁,秃鹫纷飞,而一眼望去层岩巨渊还是没什么动静,也并无任何人影。
可伐难知道这是什么原因,秃鹫是食腐的生物,它们很少主动出击,而是去寻找尸体,如果没有尸体就等猎手捕杀猎物再去吃猎手不要的腐肉。这种生物在璃月名声很不好,但在戈壁上的人们眼里确实吉兆,因为秃鹫往往会在猎人的猎物上空盘旋,它们也许无法捕杀驼兽、牛马,但它们的所在会给猎人指引位置。
而战争时期秃鹫会倾巢出动,因为战场上会死很多人,在来不及收敛尸体前秃鹫能吃到饱。所以层岩巨渊这一带的秃鹫一直虎视眈眈,但两个月来没有战争,秃鹫只能盘旋。
可如果像今天这样,秃鹫飞来如此之多,只能说明一件事。
它们察觉到战争要开始了,它们知道要死人了,它们准备开餐了。
和两个月前那样,大地开始震动,沈凉站了起来,将衣服拉上,然后在旁边的铜盆里慢慢的洗手。
“姐姐……大哥。”伐难低声说。
“我也想置身事外,我要怎么置身事外?”沈凉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伐难,“这和喜不喜欢无关。”
“你还没有爱上过哪个女人,谈何喜欢。”伐难轻声,“但你不愿意被保护,你忍受不了被女人护在身后的耻辱。你为何要这么骄傲呢,凉儿,你明明只是个孩子,你凭什么觉得所有人都必须跟在你身后?”
“这不是骄傲。”沈凉说,“我只是再也没办法忍受被抛下来的感觉了,死很难受,但孤独的活更难受。”
“这就是骄傲啊。”伐难看着他的背影,无声的笑了,“就是这种骄傲,大家才会即便对你有那么多复杂的感情,明明都知道你只是在当成玩物,也心甘情愿。”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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