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提瓦特不是为了赚钱养我吗？ 第358节

进来的人看见了一身单薄的白纱睡袍的沈凉，不得不说睡袍这种东西和睡裙没什么区别，而折腾了一夜困倦到睡眼朦胧的白毛小公主的确看起来就很可爱很好rua。好些人都露出了赞叹的神色，视线都停在沈凉睡袍下比少女还要精致纤细的赤足上。

沈凉是男生当然对此恍若不觉，只有伐难无奈的叹了口气，微微蹙眉盯了其他人一眼。被螺卷大将的不善视线盯住，这些路人才连忙收敛，跑到房间内去了。

“伐难姐姐期末考后准备去哪？”

“伐难是毕业生，没有期末考。去哪儿的话，如今前线战事吃紧，不过我身为水师部队，去层岩巨渊无甚作用，大概会继续在海上漂着吧。”

“海上有敌人吗？”

“如今的局势来看，基本不太可能有了，不过坎瑞亚国能做出什么来也未可知。伐难身为螺卷大将，必要时随时能进入云来海域才能保障国家安全。”伐难解释完，“凉儿呢？”

“我也没什么地方可去，能回稻妻就回稻妻吧，不过母后既然让我在外修行，也不大可能会让我放个假就回家，那就失去了修行的意义。”沈凉随口道，“大概也无处可去，或者随便哪都能去。”

伐难心中一喜。

既然无处可去，那不如随她去海上体验体验生活？

海船上可就是她伐难的世界了，远离陆地，远离所有人，再稍微让水兵们和凉儿保持点距离，不就很容易营造出只有两个人的微妙世界了吗？

但没想到艾莉丝抢先一步，灿烂金发的大魔女立刻就抱住沈凉，嬉笑道：“那凉儿跟我出去玩玩怎么样？”

沈凉不置可否，“罗莎琳姐姐期末考后有什么计划？”

艾莉丝撇撇嘴，“嗨，能有什么计划，小罗莎琳身上没多少钱啦，她是蒙德人，怎么可能就两个月假期就花那么多钱回蒙德呢？”

“她也不回家？”

“怎么？你还想跟人家住宿舍二人世界啊？”艾莉丝冷不丁道，她揽住沈凉肩膀，把只到她下巴高的小男孩拉紧臂弯里，才坏笑道，“想多啦，人家罗莎琳是有男朋友的人，等期末考结束大概就来接人家出去玩了，不可能待在宿舍里陪你啦。”

“鲁斯坦哥哥他有钱买船票过来，没钱接罗莎琳姐姐回去？”

“哦你认识啊，呵，那肯定是那妮子不愿意用人家的钱呗，你这小家伙不懂恋爱啦，恋爱时一方肯定不愿意用另一方的资源，这样就感觉不是公平对等的了。真正重视的感情都是这样，谁也不想在另一半眼里，自己是个需要索取的人。”

“是吗？”沈凉不理解的歪了歪小脑袋。

向另一半索取……不是理所当然吗？

沈凉从来不觉得自己的东西不能给自己的女人，即便毫无保留也无所谓，真正互相喜欢的人还在乎这个吗？如果真的已经喜欢的眼里都是她，即便她怎么索取都只会觉得在撒娇吧。

反正沈凉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觉得反过来想也成立。好像自己要求那群大妖怪干什么时，她们也只是露出宠溺而没奈何的眼神，然后毫无保留的答应，哪怕实在觉得过分也只会要求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实话说她们好像并没有觉得沈凉有任何过分的要求来着——但仔细想想艾莉丝也说得对，哪怕妖女们纵容他到这种地步也确实不怎么给他零花钱用。

艾莉丝注意到了沈凉疑惑的神情，她了然，悄悄把沈凉又拉近了些，瞥了眼皱眉的伐难，才低声传音道：“凉儿你压根不懂恋爱。”

“我懂……应该懂吧。”沈凉自己也不确定了。

“不哦凉殿下，我知道你有点怀疑，所以我得和你说清楚。你在稻妻经历的大姐姐们也许爱你，但其实更多的是对你的宠溺和臣服。宠溺你，才对你的索取来者不拒，臣服你，才为了让你开心而主动向你索取。”艾莉丝腹黑的一笑，“当然，你是小魔神，是雷电将军的儿子，有这种待遇理所应当。”

沈凉眨了眨眼。

“不过宠溺、臣服本就也是‘爱情’发展到一定程度的表现，关键在于你啊凉儿殿下，你不明白什么叫做恋爱，懵懵懂懂，在我看来……你根本还是个孩子。”

米丝忒琳此时也沉默了一会，还是开口：

【宝贝我给你翻译一下，她的意思是你只懂得占有和征服，却不会细致入微的去体会别人对你的复杂感情。人话说，就是女孩子是需要体贴的，你不能永远只是把人家当成能抱上床的好朋友，哪怕人家愿意你也得长点情商了。】

沈凉更困惑了。

米丝忒琳扶额，果然如此，十几年的环境导致沈凉的三观不是三言两语能解构的。他的世界里，“恋人”和“玩的很开心的女性朋友”基本是画等号，狐斋宫是这样，灵善坊是这样，御舆千代也是这样。

现如今，伐难、甘雨大概也是这样。

玩得开心就好了，至于人家千丝万缕的幽怨念头，他才不管。

【渣。】

“不过罗莎琳好像也没承认那是她男朋友。”艾莉丝说。

“罗莎琳小姐的确没有说过，但相处这么久，我想大家都熟悉了。鲁斯坦先生和她只差一步之遥，嗯，也许就等鲁斯坦先生开口。”

“我猜今年鲁斯坦来璃月就会表白！”

“何以见得？”

“嗨，如果今年不表白说不定就没机会了！驿报没看吗，蒙德也遭灾了，西风骑士团为了驱逐兽境正在募兵，鲁斯坦那位可也是副团长，这种关键时刻忙里偷闲来璃月，你说为了什么？”

“也是。”

沈凉低下头，想着罗莎琳快活娇俏的脸，犹豫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此时心里这股不舒服，最好也不要和外人说了。

然而这个时候，沈凉听见一声尖啸，啸声急促而锐利，他抬起头，看到一只速度极快的仙鹤穿梭一闪，眨眼间从天际飞到稷宫的深处。

“那啸声……千里加急？”伐难小脸瞬间凝重起来，看向仙鹤朝着奥藏山飞去。

沈凉也看过去，他在稷宫学了这么久，自然也知道那代表军情急报。璃月国土广袤，一般传递信件用快马，但快马最多也就“八百里加急”，意味着每天能跑八百里。留云则偶尔会出借她的仙鹤，仙鹤拼命飞一日千里，甚至有“三千里加急”这种存在。

仙鹤在飞翔过程中，事先在脖子上绑好的口哨会发出凄厉的啸声，千里加急、两千里加急和三千里加急的啸声各不一样，听到啸声无论谁都要退避绝不可阻拦仙鹤，否则事后追查无论缘由必杀无赦。

“有军情来报了，大哥需要稷宫方面做什么？”伐难扭头就往奥藏山赶去。

——————————

下午，稻妻城，一条小巷。

男孩站在堂前看着住了这么多年的小屋，昏黄的阳光从窗格照进来，在烂糟糟的地面上投下一对修长的影子。随后，一个板凳猛的朝他砸了过来！

“还看！看个没完了！让你滚听见没有啊！说了三寿家的大人已经看上了这间小院，给你一整天的功夫搬出去还不搬，真不把律法放在眼里是吧！”那扔板凳的是罩着这条街的同心，算是半个收租的，此时冷笑着一脚把推倒的屏风踩碎，大步踏进来。

“我说了我这就搬走，何必咄咄逼人。”男孩低声道，“为何偏要砸了我的家。”

“你不是有家吗，那个什么借景什么公馆，赶紧滚啊。我是在保护你，你再不滚，将军的通知可是已经下来了，看见你在鸣神岛我可就报官！”收租人一歪嘴，嬉笑，“实话跟你说吧老弟，早就想赶你走了，这么多年就你房租出的最低，还以为你仗着什么身份呢……还殿下！哈哈哈哈！我跟你说我可憋着一肚子火呢，这么多年你少我的房租我可没跟你算！”

散兵默默的捡起地上被打碎的木盒，把其中存放的扇子打开。这是曾经雷电影赏赐给他的物件，雷电影不曾少过他吃穿用度，但是亲手赏赐很少很少，这一把扇子他连用都不曾用过，只是拿楠木盒子装好。

他看了眼被这群地痞流氓完全捣毁的小屋，不由得哑然失笑。失了势就是这样，这些人曾经敬他怕他，是因为他是幕府的大人物，是人偶却也是雷神的人偶。

但如今他被削了官位，通知贴到家门口放逐出鸣神岛，再不能踏足稻妻城，责令一日内。这些曾经他看都不会看一眼的蠢物就敢闯进他的屋子，打碎他的东西。

“想死了啊。”收租人一脚踹在他后背，把他踢了个踉跄。

散兵拉了拉帽檐，转过身，准备离开。就在这个时候，那收租人猛的操起旁边的桌脚一棍子摔在他头上，“都跟你说了你想死吗！都下午了你还想把东西带走？给我放下！通知说给你的时间只到今天中午，这些东西现在是官家的，你啥也拿不走！”

“这是我的东西！”散兵摸了摸脸颊，把红色的血迹抹去，盯着他，一字一顿。

“我说国崩殿下，我数三声，你再不走我就报官了，让官府看看这到底是不是你的东西。”收租人哈哈大笑，“诶呀真爽啊我，早就想揍你了，你那是什么眼神？这么些年了，老子最恶心你这种眼神！你以为你是谁啊！”

第八十四章 大不了爸爸养着你嘛

散兵几乎压抑不住心里的愤怒了，终究是神造物，他即便没有如将军那样的权能也有远超常人的力量，他甚至想现在就撕碎这个蛮横无理的畜生。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他知道现在周围不只有这个收租人，在巷子安静的角落，住着平头百姓的小院，关着门窗的二楼里，藏匿着不知道多少个阴阳寮的人。

那些人正在盯着他，至少在他离开鸣神岛前必然会一直盯着他。狐斋宫手下的阴阳寮同时监察幕府的所有人，而对他这样即将被清退的“异类”会更注意，他一旦动手那些人势必会抓住机会。

甚至可以说这个收租人也是故意的，他明知道散兵才被剥去官位就敢挑衅他，这不是一个平民该冒的风险。但如果狐斋宫本身就默许手下随便找个由头干掉他呢，在狐斋宫眼里他也许早就暴露了些什么，只是他还是雷神的人偶时，狐斋宫不愿意生出事端。现如今雷神都厌恶他了，狐斋宫把他干掉或者关进影向山的天牢里，也许都算不了什么了。

那个通告下来的一瞬间，就证明了神明的态度，他从别人惹不得的“神造之物”，变成人人主动欺辱也是顺应神明心意的“卑贱之物”。

“这真的顺应你的心意吗？”散兵无声的在心里询问。

他不知道回答。

收租人看着这个以往眼高于顶，对所有人都保持轻蔑态度的少年默默放下了他珍惜的扇子，眉毛一挑，倒也不继续咄咄逼人了，目送着他走出房门。

这时候院子虚掩的木架被猛的推开，穿着同心制服的兵士拿着信封紧赶慢赶的跑进来，看到正孤身要离开的散兵连忙大声道：“等！请等一下，那个谁……你等一下！”

散兵压抑怒意扭过头。

不过兵士似乎又反应过来了什么，态度又恭敬下来，快步过来把信封递过去，但还没到手就被收租人猛的夺过，笑嘻嘻的抽出信纸，张嘴就念：“雷大炮殿下……”

他表情迅速凝固了，从嘲讽变成了冷汗涔涔，他果断的把信纸又还给散兵。

散兵一愣，这个人忽然的敬畏让他有种奇怪的感觉，按理来说他除了幕府的通报一般也收不到谁的信，他在稻妻根本一个熟识的人都没有。

他低下头，发现居然是熟悉的笔迹，沈凉清秀的御真体，纤细柔美却笔锋坚定，透着女帝的殊胜尊贵之气，是雷电真的亲传。

“一直没有听到你最近的消息，现在才知道你要走了。我和你们千里之遥，跟母后、影姐姐询问了原因，但她们的回答也许还要过几天，那时你已经离开稻妻了。啧，如果我在的话，肯定会制止你们的，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但是走就走了吧，反正你也一直心不在幕府，当年我们在一起玩时就是这样。我们都在往外面看，但是我只是想去外面玩玩，你却想很多很多我想不明白的事，如果你也有自己的计划，那就努力去做吧。

但是如果你无处可去，要不要来璃月试试？我在璃月过的还算挺好的，虽然没多少钱去璃月港租房子，但是这里地大物博每块土地都很富饶，璃月港外面的村子随便开垦块地住下是不需要付买地钱的，只会等你住好几年才来收税。怎么样，来的话我还能扶持一把。

璃月比我们稻妻繁华多了，就算是随便找个村子也不差，等我随便赚点钱，就去城里开家服装店或者饭店什么的，保证很快就能成为璃月一等一的商人，什么叫领先时代一千年的商业头脑你肯定不懂啦。你喊我一声爸爸，到时候我就养着你，再废物你也饿不死。

哦对了这是电报发的，不是直接寄信，所以别问为什么我不能给你寄点钱过来了，你大概也不缺钱吧。等你在其他地方安顿好了，记得也给我来封信报报平安，一定要记得，听清楚了没有？我出去半年了你一封信都没有寄给过我，我都感觉你不把我当朋友了。”

署名是“雷电凉”，信纸是刚刚才写的，油墨都热的。大概是因为寄信人的身份尊贵所以电报行猜到收信人快离开了，立马就派人赶过来。

这时旁边那收租人忽然也把那扇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努力堆起来一点笑容，“这……那位是，凉殿下是吧？没想到你们还有……”

散兵用力攥紧信纸，把信纸弄得皱巴巴的。

那收租人赶忙把之前先收刮的一些摩拉或者别的值钱物件都放下，慌张的拉着同心一起出了门，只留散兵一个人站在空落落的院子里。

散兵的手颤抖起来，他觉得自己再也受不了了，捏紧信跑到门外，跑到这道小巷的尽头，站在能看海的崖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风。他不由得去想那个能让半个幕府为之惊艳的少年送给他很多奇奇怪怪的小玩意来着，比方说送给他的那支手工的铁椅子，他总在在深夜里写字，每写一会儿就往后仰倒体验一下椅子吱呀吱呀的弹簧，因为沈凉说那是什么人体工学椅虽然他并不明白只觉得靠的很舒服，后来椅子断掉了，沈凉承诺包售后给他再做一个，但是直到他去璃月新椅子也没做好……

“你为什么也上屋檐来，只有笨蛋才喜欢高的地方，知道吗？”

“这个位置看夕阳最好，我？我不喜欢看夕阳啦，我看的是我老妈的大好河山，嗯，说不定未来也是我的。”

“人偶也没什么问题啊，你又不是不会流血，也不是不会吃饭。”

“大不了爸爸养着你嘛。”

说不出为什么来，散兵只觉得心里被堵住了，憋成一团，异常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