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提瓦特不是为了赚钱养我吗？ 第332节

这是稷宫最务实的学院，深知方法论的重要，是璃月名士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基石。所以沈凉一开始就多关注了一会这个学院的最近情况，当然不是因为伐难就在这个学院里。

而根据最近的新闻，沈凉知道，稻妻布置的海底电缆还未在璃月正式启用。

他昨天拿着信去找电报部门才知道这件事，原来雷电真推行的电报只有稻妻发展的比较成熟，而跨国的通信还在铺垫阶段，信件往来最后还是让稷宫的仙鹤学姐送到璃月港再走船，可能十天半个月才能抵达天守阁。

而电报机作为稻妻提供的珍贵仪器，目前在璃月安置的不算多，璃月港有五个，而整个璃月境内不过二十六，均匀分布在璃月全境，稷宫作为绝云群山人口最密集之地，自然也会安置一个。

按照沈凉之前看的地图，格物学院为电报机新建的机房在地下。因为电报机这东西一旦启动就会一直工作，噪音很高，必须在地下修筑静音室才能使用。而电报机本身并不是很小只的玩意，相反它极大，体积大约需要占用五六十平方米的位置。

米丝忒琳说在地球的电报机，就算是最初的有线电报也没有这么大，但是那是因为布线的原因。电报的逻辑是给每一个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数字设计出一个代表符号，例如字母“a”就是点加横，具体播报方式为点按加长按。

这边输入，电报机的另一端接收员就会把这些点横记录下来，然后根据对应字母来破译内容。俗称编码和译码，这套最初的电报编码有个响当当的名字，叫做摩斯电码。

电报机每分钟可以传递三十个字母，效率还算不错，但是雷电真设计的电报机比地球电报机有个无法避免的缺陷，就是提瓦特通用语的符号远不止26个字母，所以每分钟如果只能传递三十个字母的话，信息传达效率连地球传达英文字母的三分之一恐怕都没有。

尽管这比起邮递已经是飞速进步，但雷电真不满足于这个效率，于是她一怒之下给电报机设计了新的拍发逻辑。

她用一百五十条电线分别代表一百五十个字符，发电报的一方按文本顺序在电线上加以静电，接收的一方便能每分钟接收到150个字符以内的信息，换句话说，效率比之一根电线的前者要翻了五倍的速度。

但其实这是更粗糙的设计，150倍的铺设成本却只有五倍效率，成本巨大且可靠性不高，就连电报机都得有一座宽大的机房才行。但就算如此，雷电真仍然一意孤行。

在铺设电报这一项成本巨大的任务上，雷电真罕见的花了十八年不计代价的沟通各国，建立通讯体系。几乎没有人理解她为什么如此劳民伤财的执着，但当坎瑞亚的劫难爆发时，许多人都隐约感觉到了电报通讯的……可能性。

【如果非得有人想毁掉电报机的话，那十有捌玖是……】米丝忒琳轻声。

【坎瑞亚。】

这时候沈凉和惟神晴之介抵达了格物学院的地下窖井入口，根据沈凉记下的稷宫地图，窖井是用来维修地下设施的。格物学院的地下仓库一般不开放，正门有教工看守，如果有人想潜入机房只能通过这个维修通道进入地下。

而窖井没有看守，为了防止有小贼进入，这里的入口被稷宫的老师们布下了仙家安身法。所谓安身法在稻妻阴阳术里一般称之为“结界术”，窖井被布下这个术，强似那铜墙铁壁。无论什么虎豹狼虫，妖魔鬼怪，都进不去。

但此刻窖井盖上被刻下的符印已经失灵了。

“窖井被侵入了？”晴之介短暂一思考便反应过来，“殿下你是察觉到了什么？”

【是非暴力侵入的，没有破坏阵法。】米丝忒琳提示，【否则不会没有惊动旁人，大概率是以百无禁忌箓通行的。】

百无禁忌箓是璃月官方认证的“访仙道具”，上面有驱除妖邪的仙力，是很强的仙家符箓。但正因为能力过强，类似安身法这样较为平常的阵法，百无禁忌箓都可以破障。

而因为百无禁忌箓本身就是仙家通行证，以它破障不会触动很多报警机关。世间百无禁忌箓极其稀少，几乎都在仙家手上，所以也很少有人会防备这玩意。

趁着阵法还没复苏，沈凉跳入窖井，这时候他看到窖井里面躺着两具尸体。

既然是维修通道，这里就可能有维修工人，甚至说不定是安装电报机的工人。而之前过来的男生大概没想到这里还有人，所以直接起了杀心。这里只是格物学院而已，不是连老师校工都有神之眼的元素学院，他也只是住在附近村庄来打工的朴实农民。

沈凉测了一下他的鼻息，已经死亡，身上尚且温热。他知道自己没想错，那对男女果然是冲着电报机来的。

死的这么轻易，如果他早来一分钟，说不定就能救下来。

沈凉眺望漆黑的窖井深处，原本这里的煤油灯全部熄灭了，整个地下极其昏暗。维修通道的尽头就是地下仓库，那个男生估计正在仓库里寻找机房的位置。

沈凉默默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现在已经有人死亡了，只要沈凉用留影机拍下这个画面再出去向应达或者伐难报告情况就行，就说自己看到这人鬼鬼祟祟就跟了过来，目击到杀人现场。这样稷宫方面必然会立刻采取行动，他毕竟身份很高，一言既出肯定有人重视，到时候他就可以退后让璃月人自己解决了。

但是……

这样真的就够了吗？这样撤退只是拿个表彰而已，根本等于没干什么。

就这么撤离吗，根本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动手的情况下，就这么把主动权让出去？浪费一来一回的时间真的来得及制止他吗？

【你不是不在意璃月人的死活吗？】

【我的确不是很在意，但是他要破坏的是母后的心血造物，这么多个日日夜夜，母后为了推行电报亲力亲为了那么多事，我真要坐视不管吗？】

【哦。】

【况且，如果爆炸影响到其他人怎么办，万一我推理错误，他们口中的爆破不是什么小动静，伤到了罗莎琳姐姐呢？就算只是毁掉电报机，那我以后也没办法和母后即时通讯了，她肯定会很思念我的，一个人偷偷的在温泉里边洗澡边哭。】

【呵。】

【你会保护我的吧。】沈凉问。

【当然。】米丝忒琳露出微不可查的笑容来。

沈凉深吸一口气，面对伸手不见五指的维修通道，闯了进去。

米丝忒琳注视着他，无声的笑。果然不出她所料，沈凉在看到死去的校工后，还是选择了毫无顾忌的冲进去。她就是这么个孩子，米丝忒琳简直太熟悉他了，无论是在地球在逐火之蛾还是在现在的提瓦特，他都是如此。

他永远是这样天性凉薄，除了自己在乎的人谁都能无所谓的性子，但他心里在乎的人太多了，哪怕只是见过一面的朋友，哪怕只是有好感的国度。

米丝忒琳甚至能猜到此刻沈凉的想法：我根本不是为了保护稷宫保护还在演习游戏的璃月同学，我只是想保护那架电报机，我也不在乎死了的校工，他死了说不定还挣扎了一下消耗了对手的力气。

但是米丝忒琳一直注视着他，知道他自从看到尸体后，一直笑吟吟的小脸失去表情的模样。

沈凉从来不自诩英雄、勇武亦或者凛然，他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纯粹的自我主义者，他不保护任何人，只保护自己想保护的。

——但是宝贝，所谓少年是如何成为英雄的？不过只是想保护自己爱的人和物。但能成为的英雄的少年啊，心里的占有欲都无比强大，他们心里爱着的东西越来越多，想得到东西的越来越多，最后整个天下整个世界都在他们心里了，什么也没法放弃，于是拔起刀剑，将所有的一切都护在身后。

——所以宝贝你一开始就藏不住啊，真正天性凉薄的人，哪来这么旺盛的占有欲呢？

米丝忒琳看着沈凉的背影。

他曾说自己永远都可以不离开天守阁，永远当个不谙世事的储君，只需要永远趴在雷电真的膝盖上享受母后的温柔宠溺就可以了。但恐怕沈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当他决定以身涉险的瞬间，他便已然有了他曾经最不屑的“凡人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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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应式地雷？】米丝忒琳低喝，【宝贝，注意！】

沈凉瞬间停下脚步，周围一片漆黑，地下车库的通道里没有灯光，他靠着棺材上的指示灯作为光源隐约看得清一点路，那个指示灯是报告塞西莉亚的生理状况的，例如说温度过高或者需要清洁会发光。而此时他拉住了晴之介，两人同时站住。

“殿下？”晴之介有些犹豫的看着沈凉拽住他的皮带，因为沈凉比他矮许多所以只能拽皮带，被本国的公主殿下抓住这个位置让他甚至有些羞涩。

沈凉白皙的耳尖轻微动了动，蹲下来，在地上看见了一个盘状的金属器械。

【这个世界居然有这种科学技术？我越来越觉得迷茫了，你老妈懂得电报机技术已经很奇怪了，这个地雷很明显是量产制的，比稻妻最先进的火器还先进……坎瑞亚吗，坎瑞亚有这个水平了？】米丝忒琳接过地雷，操作了几下，【已经解决，但是对方失去了对地雷的控制权，已经发现你了。】

沈凉捡起来，听到地雷内部指针走动的轻微“咔哒”声消失。看起来里面的控制机关被米丝忒琳断掉了，她一直有这个能力，虽然是癔症，但米丝忒琳能影响现实世界。她最好用的方式之一，就是利用自己能影响现实但又可以与现实物质穿插的特性，不破坏物质外层进入物质内层。

既然已经被对方发现，沈凉便默默的从棺材里取出一把强弓。

强弓闪烁灼灼的雷光，即使如今周围一片浓稠黑暗，依旧夺目耀眼。

这把武器名为“飞雷之弦振”，是稻妻武林四位绝强的凡人武者之一雾切高岭的武器。

沈凉是在某次百鬼夜行途中见识到这位凡人武者的，稻妻城每年一度百鬼夜行，影向群山那时不允许凡人进入。而雾切高岭当时二十来岁，年少轻狂，不顾幕府禁令闯入森林结界，在百鬼夜行中偶遇沈凉。

值得一提的是当年沈凉年仅十二岁，为了节日气氛难得身穿素色和服，长发梳理的整整齐齐，牵着灵善坊的手漫步在妖怪的集会里。

就这样撞见了雾切高岭，当时还是强健少年的高岭对容貌稚嫩清秀到几乎像是林中精灵萝莉般的小美人一见失神，而沈凉百分百人类的面孔让高岭误以为是被妖怪俘虏的人类公主。

而灵善坊看到误会后气血上涌要救人的雾切高岭并没有解释，反而饶有兴致的与雾切高岭比斗。雾切高岭以自己作为赌注要救下沈凉，和灵善坊展开角斗，却无奈三胜三负，最后只能成为灵善坊的仆从兼弟子。

但灵善坊很欣赏雾切高岭英雄救美的决心，将将军御赐的宝弓“飞雷之弦振”赏给他。得到宝弓的高岭第一反应就是将其作为献礼赠给这些妖怪口中的“殿下”，沈凉在灵善坊的捧腹大笑中不明所以的收下后，然后灵善坊当着高岭的面抱起沈凉，饮下一口烈酒，旁若无人的吻上沈凉将酒液灌入。

在雾切高岭震惊乃至于瞠目结舌的视线里，周围看不下去的狐斋宫才告知这位热血少年那只看似明艳的白毛萝莉是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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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你生来就是魔神,做不了普通人的功业

当然，之后雾切高岭便与沈凉再不相见，那把御赐的强弓他也并未要回，索性就留在沈凉身边。

沈凉并非不通弓弩，相反，他师承雷电影，学艺虎千代，稻妻军阵百般武艺，他即便未曾全部出师，也能如臂指使。

他发现自己的思维依然十分清晰。

如今对手已然知道有人前来，十有捌玖正在前方埋伏。他还没有做好爆破电报机的准备，甚至有可能还未发现电报机房在哪。

而对方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知道他的实力。虽然对方作为特工应该实力高于普通学生，更高于不能催发超凡力量所以和普通人无异的他，但是对方不清楚他的身份，所以肯定只能保持戒备。

如果对方真的很强，骗过稷宫的考核人员，那他现在应该在沈凉进入地下的时候就直接袭击，可惜他没有，所以反过来验证他战斗力不会太强。

对方还想着结束战斗陪女朋友逃走呢，甚至还想让女朋友打扮成他，大概是热爱生命的那种人……地雷威力也是不高的，大概是怕炸塌了地下什么墙壁危及自身。

想到这里，沈凉低声道：“把位置找出来。”

晴之介咬了咬牙，刚准备替沈凉坐这个马前卒，沈凉拉住他，摇了摇头。

随后无声无息的米丝忒琳潜入墙壁，她的行动半径是不能离开沈凉一定距离，但是地下仓库一共就那么点大。

“你负责光源。”沈凉命令。

晴之介这才反应过来，他立刻从怀里拿出符纸，简单勾勒几笔，随后把符纸扔了出去。那张照明符一瞬间化作几十张分身，贴在整个通道的墙壁上，一下子将整个阴暗的地下仓库照亮了！

这时候米丝忒琳的信息传来，【找到了！】

因为两个人的思维互通，整个地下仓库的房间结构都被米丝忒琳传递到沈凉脑海里！那特工也被米丝忒琳发现，就连位置都一清二楚。

是的，那特工现在在哪个角落，甚至行动姿态都被米丝忒琳看在眼里，直接传达到沈凉脑海，相当于一个监控！而沈凉也才知道这人竟然是之前跟丢了的女生。

可那个男生居然不在这。

沈凉看向晴之介，“你去通知稷宫方面，告诉他们有敌国特务潜伏进来，速来支援我。以及，还有一个特务，名叫蔡宽，他不在这里，让稷宫保护电报员，可能他们有其他的破坏行动。”

是的，不只是物理爆破机房一个手段，想让电报无法运行还可以去教职工宿舍杀人！

但这暂时不是沈凉能管的了。

晴之介犹豫了一会，大概是觉得相比起璃月人的事端，稻妻自己的殿下似乎更重要。但是沈凉语气是命令口吻，身为阴阳寮的学生，也算是幕府的半个臣子，他知道自己于情于理都不该违抗沈凉的吩咐。

“殿下要保护好自己。”晴之介朝着来时路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