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提瓦特不是为了赚钱养我吗？ 第199节

“那素裳你有没有把计划说给神州方面听？”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可是昨天才被你喊过来的，我有时间通知师傅吗？”李素裳不爽道，“而且就算我事先得到消息我也不会说的好吗，这事跟神州又没关系，我也不算背叛神州啊。”

“那你还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奥托笑。

“因为我怕你对付我那未过门的小师弟啊。”

第三十七章 奥托·阿波卡利斯

李素裳摇了摇头，双马尾起落，其实这不是双马尾，按照小上仙程凌霜的说法这叫“总角”。虽然说李素裳外貌已定格在十五岁，就算十五岁的少女还能不能算作总角都有待考量呢。

“我怕你对付我那未过门的小师弟啊，师傅虽然不待见他，但是他毕竟是我们神州的天才少年，哦，重点是少年不是天才。”李素裳双手抱着和她年纪根本不相符的大白兔，懒散道，“我来呢，也不仅仅是为了帮你，更是看着你。毕竟师父要是知道他被你算计死了，我可拦不住。”

“小上仙会为了一个沙尼亚特家的儿子怒发冲冠？”

“在你眼里他是沙尼亚特家的儿子，在师父眼里，他只是一个神州人。”李素裳撇撇嘴，“你们明着对付我们神州的苗子，师父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她咽不下这口气的。”

奥托无声的笑笑。

李素裳，无上自在门二把手，也就是小上仙程凌霜的看家徒弟，同样习得太虚派的长生法，保持十五岁的容姿从五百年前直至现在。

虽然是神州人，但同样是天命的女武神，只不过除了天命的高层外极少为人所知。她常年待在神州和程凌霜在一起修行戍边，也唯有在天命如此变局里才勉强尽一尽天命女武神的责任。

对此神州方面并没有多少意见，因为李素裳和奥托的合作关系并非如今一朝一夕，而是足足五百年。五百年的同僚情谊让李素裳不可能和天命脱节，倒不如让她成为两个超级势力的润滑剂。

身穿月白青花长裙的小侠女背过手，懒懒的踱步到奥托左侧，装作不经意的瞥了眼他之前注视的墓碑，然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名字，原本轻快的表情有些微微的落寞。

“卡莲·卡斯兰娜啊，五百年过去了，你思念她的样子就没有变过。”

“哦？”

“还是那么蠢，还是那么呆，喂喂，你明明已经是深不可测的主教大人了，就不要每天露出这种无力的表情来好吗？”李素裳抱胸道，她习惯于这个动作，倒不是炫耀她的超大杯，而是和她娇小的少女身材相比，那里不仅沉甸甸还颇为挺拔，单纯只是站着都有些累人。

“抱歉。”

“没必要跟我抱歉啦。”李素裳有些不爽。

奥托笑了笑，转移话题，“说起来我听说，小上仙曾经为了拐走潘多拉，在爱莎当着各国记者的面承诺如果他去无上自在门，就把你许配给他？”

小侠女脸色难得的沉了下来，“听她胡说，我五百多岁，当那小家伙祖奶奶都够了！”

“他似乎和你差不多高，你长不大，他看起来也长不大，都是神州人还郎才女貌。”奥托微微一笑，“倒也是能理解小上仙的良苦用心，毕竟你也单身了五百多年嘛。”

“奥托！”李素裳气的跺脚。

“开个玩笑罢了。”

李素裳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咬牙道：“我那小师弟在互联网上可相当有名，长得那叫一个……哼，我见犹怜。你就不怕我当真看上他？”

“我怕什么？”奥托失笑。

“我！那你就等着我嫁夫从夫回归神州，再也不当你天命的女武神了！”她气急，“失去我这种助力，我就不信你不后悔！”

“是是是，对对对，可千万别这样，我会后悔终生的。”奥托只能摇头，笑着安慰少女，“你这脾气还是那么小孩儿，五百多年了，怎么连点心眼都不长？”

“这话得还给你自己吧。”小侠女嘟囔着，气呼呼的走到一边，从怀里摸出一部老年翻盖手机。费尽心思的连上网打开彩信功能，发现程凌霜给她又发了几张照片。

“怎么天天给我发那小师弟的照片，还没过门呢，师父你明明就是自己想看为什么还得非拉着我……”她点开彩信，皱着眉头盯着上面一看就是从圣女湖论坛盗下来的模糊照片，翻了好几张过去，才抱怨了一声，“啧，不是公认的小马驹吗，怎么看起来比我还高！既然是正太就不能比我矮点吗！不知道会让女方很没面子吗！”

奥托回过头看向身后的众位天命高层中坚，即便刚刚他和李素裳谈笑风生，这些人也仍旧保持着肃静。她们中的所有人其实都知晓今天将要发生什么，也就是说，这批人是绝对信任奥托的存在。

身穿蔷薇花纹的黑丝女仆服的丽塔悄然登台，低声道：“主教大人，除极东支部部长德丽莎，北美支部部长普朗克，沙尼亚特家族代表玛丽亚外全员到齐。此三势力，天命也并未通知。”

“意料之中。”奥托坦然，然后他看了眼空缺的位置，“比安卡呢？”

“幽兰黛尔大人方才在确保空中花园没有外来监控和安全隐患，正在排查，稍后就到。”丽塔鞠躬，她不可能说幽兰黛尔其实才刚刚洗完澡，也不可能说她其实对参与这次的集会根本兴致缺缺，这样会让在场的所有人不满。

因为谁都知道幽兰黛尔是奥托最看重的女武神，三个s级女武神里奥托最信赖最欣赏的就是她。在塞西莉亚和主教的间隙越来越大的前提下，幽兰黛尔已经成为天命许多人心中的支柱。只有惊才绝艳的她才有希望接过塞西莉亚的重担，也只有她才有希望打破塞西莉亚的阴影。

她才十九岁，现在就是女武神排行榜第一位，假以时日，她必将成为真正的“第一位”。

奥托环顾在场的二三十人，然后随意的在草地上坐了下来，顺便拍拍地面笑道：“都站着干什么，坐下来吧，坐下来听。”

全员席地而坐，名为时雨绮罗的雪蓝色长发白裙少女低低的叹了口气，轻声道：“主教大人看起来是打定主意要独立了，但我不知道为什么非得要沙尼亚特家的人作为人质。”

“梳洗者”莎乐美淡淡的说：“因为圣女大人自己就是最不稳定的因素，只有控制住她的亲人，才能让她不敢妄动。主教一直都是这么阴险的人物，毕竟圣女大人那么天真，根本想象不到主教已经准备算计她了……呵，这就是所谓的天命主教。”

“你们应该庆幸咱们过去是跟着圣女大人工作，要是在总部工作就凭刚才这句话就会有无数女武神要撕烂你的嘴。”一旁的红发少女，混沌子嗣”莎布轻笑，“要知道奥托的人望不比圣女大人低多少，尤其是这里是总部，总部可都是奥托的人。”

“主教大人为天命所做的牺牲，在你们这些沙尼亚特家的走狗面前肯定是不可想象的吧。既然这样就把嘴闭上，我可不想在墓地里对你们动手。”西欧支部部长低声道。

“你在威胁雪狼小队的成员？”“天才”帕特里克眯起眼睛。

“圣女大人已经是过去时了，雪狼小队的编制也早已解散，就连程立雪都回神州了！区区a级女武神少在我们面前摆谱！”南美支部部长声援同事，也很小声，“我知道你们这群雪狼小队份子忠诚于圣女大人，但是这次也没说要对圣女大人的孩子动手，只是人质，人质你听不懂吗？把你们喊回来就是为了做个见证！”

“都抓人家孩子当人质了还不够道德败坏吗？”莎布嬉笑。

“但是如果主教大人言行不一，对这些孩子有了些意料之外的动作……”莎乐美低声道，“南美的，你也喊她一句‘圣女大人’，你能坐视她的女儿女婿被外人揉捏吗？”

这番话让许多女武神微微有些沉默。

最后南美支部部长结束了这个话题，她轻声道：“今天是天命的大日子，少说点吧。”

她们说这些悄悄话的时候都很小声，避免让奥托听见，因为她们知道奥托的身躯由魂钢构成，单从身体机能来说不弱于普通的女武神，包括视觉听觉。但是对于属下的窃窃私语，奥托也并未多么在意。

他其实很清楚人心不可捉摸，很清楚哪怕是忠诚自己的属下，也会憧憬那位美丽的圣女。主教与圣女控制着整个天命，而塞西莉亚虽然不掌权，可她的号召力仍旧惊人。

这也是他必须培养出幽兰黛尔的原因。

这时候天台的门被打开，身穿军装大衣的幽兰黛尔踩踏着金属质地的高跟，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伴随她一起进来的还有开门后高楼外面的强风，她的金发耀眼的飞扬，绝美的脸蛋上面无表情，看到这么多人都在，她捏住了发梢，淡淡道：

“抱歉各位我来晚了，睡过头。”

没人相信幽兰黛尔会睡过头，她这么说只是因为她有事要做却又懒得想理由。幽兰黛尔就是这样一个自信而强大的女人，她是天命的未来，她做事根本不需要解释，所有人都知道她正在拼命努力成为“真正的第一位”。

丽塔微微一笑，她知道幽兰黛尔是真的睡过头了，她刚洗完澡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在这里站了半小时了。

所以在场的所有人短暂的沉默了一瞬，紧接着有人鼓掌，随后都鼓起掌来。

“这就是‘第一位’的人望啊。”李素裳看着如同众星捧月般迈步进场的幽兰黛尔，有些羡慕。虽然同为s级女武神，她也算天赋很好的类型了，可跟幽兰黛尔一比果然还是不算什么。她花了五百年成就s级，可幽兰黛尔今年才十九岁。

虽然从外表来看幽兰黛尔还大她四岁。

“来了就好，你可是我们之中最重要的王牌。”奥托笑着说，“找个地方坐吧。”

所有人都在空中花园的草坪上坐下，一时间人人无话，只能听到暴雨落在玻璃穹顶上的声音。幽兰黛尔忽然想起来很久前学过神州的古诗里有一句“大珠小珠落玉盘”，大概指的就是这种情况，下的让人心情沉重。

她没办法不沉重，因为今天的议题大概是天命这五百年来都少有的惊人。而她没办法躲开，她是一把刀，这把刀要开辟新世界，还要对准曾经的旧人。

这时奥托站了起来，向着所有人深深的鞠躬。

身为天命主教，他没必要向任何人鞠躬行礼，哪怕在联合国议事厅他都一样习惯于双手一摊谈笑风生。所有的女武神忽然间就感受到了莫大的心理压力，作为执掌天命五百年的主教，全世界最神秘莫测的男人，他行礼就意味着他要做一些震惊寰宇或者惨绝人寰的事了。

“我知道很多人在心里对我有些不满，甚至怨恨。”奥托开口。

开幕雷击。

“从五百年前我的父亲东征失败后，我便接管天命，利用魂钢身体技术苟延残喘五百余年，一直控制着主教的位置不动摇。”他说，“我一意孤行，独裁统治，血腥清理那些不服从我的家族和个人，我让天命成为了我几乎事实上的一言堂，乃至于极东支部，北美支部等部门，都愤然背弃了我。”

“主教大人言重了。”北欧支部部长立刻道。

奥托笑着摆摆手。

“这是事实，我操持天命也很难说没有自己的权力欲，我也确实很多事情做的不够完善，大家对我有怨恨也是情理之中。而且历数我的过错，早已经罄竹难书，哪怕现在，我也与沙尼亚特家的圣女接近分道扬镳。”奥托说，“塞西莉亚啊，即便我也不得不承认，那是连人格魅力都远胜于我的存在，她理应受到比我更深的爱戴，而我却在将她和她的家族从天命的权利中心排挤出去。”

说到这里很多人就不敢接茬了，关系到这三柱臣家族的恩怨情仇，这不是她们能插话的东西。

“但如果诸位以为我说这些是因为我会后悔，那就错了。”奥托笑着，自己也坐下，看向倾盆暴雨的天幕，“真是熟悉，又是雨天，1477年，那一任圣女在我面前死去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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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从此,这里就是地上天国

“别看我保持着三十岁的外貌，但大家都明白我年长大家许多。你们是二十世纪和二十一世纪的新生儿，而我来自十五世纪，我在年轻的你们之中就像一个老朽的幽灵。”奥托说，“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因为我还保留着那个残酷时代的记忆。五百年来天命姑且算是蓬勃发展，我们的势力遍布世界，我们成为超凡侧最高话语权的人，我认为我并没有辜负历代女武神的期望。”

“你做的已经非常好了，就算我是神州人也不得不称赞你在世界局势下左右逢源的功力，能把一个只能影响几个岛国的天命发展成世界第一的超凡势力，连联合国都得看你三分薄面。”李素裳耸耸肩。

“主教大人的如今成就，自然没有辜负任何人。”丽塔同样笑着回答。

奥托伸手示意所有人安静，然后笑了笑，“但是这就够了吗？”

所有人疑惑不解的看着他，奥托闭上眼。

“在此之前我想问一下大家，你们怎么评价天命的发展历史？就是从公元纪年到十五世纪退隐幕后的这段历史？”

所有人都记得，但是无人应答，因为这种基础问题肯定不会是一个基础答案。

“那是一段虽然辉煌，但没有人想经历的历史。”奥托淡淡的说，“天命最早的三个家族，阿波卡利斯其实只是负责后勤和支援的，真正作为核心的是骑士与圣女，也就是卡斯兰娜和沙尼亚特家族。人类文明还晦暗的那些年代，崩坏的影响力比现在更严重，因为那时候的人类根本没有像样的科学技术对抗崩坏，即便只是小型崩坏兽也不可能靠普通人抵御，所以那些年里超凡者至关重要。

“我年轻时天命在世界上的影响力可能还远甚于现在，因为那时候的天命可以号令欧洲，所有国家都臣服于教廷之下。可权力伴随着义务，天命的义务就是成为人类的高墙，所以三大家族的女武神们一次次出战。对你们来说那些牺牲是历史书里的数字，但对我来说那离的太近了，近的能看见她们临死时或恐惧或愤怒或绝望的脸，看见她们溅出来的血，所以我忘不了。”

干部们面面相觑，她们正在等待正题，所以觉得这大概是奥托的即兴演讲，但是接下来她们都微微的怔住。

“卡斯兰娜家，海伦娜姑姑战死，弗朗西斯叔叔战死，伊莱恩姑姑战死。和我同代的，卡洛斯感染崩坏能病死，克劳迪亚战死，劳拉战死，加斯帕尔战死，卡莲战死，索菲亚三岁夭折，威廉被吃掉了下半身。喊我舅舅的莎拉战死，蕾娜残疾。

“沙尼亚特家那时人丁稀少，茱莉亚、珊德拉，就连养女埃莉诺也都没救回来。即便作为后勤，很少参战的阿波卡利斯家，我的兄弟姐妹，比安卡、珍、斐迪南都因为对抗崩坏而死。我在新纶庄园看着马车上抬下一个个插着木牌的担架，白布渗出她们的血，我不被允许掀开白布因为她们很少有完整的尸体，很多时候送过来的可能只是一堆被硅基生命嚼碎了的烂肉。”

空中花园的呼吸声似乎都慢了下来，干部们沉默的听着奥托并不激烈的陈诉，她们无法回答也无法想象。台前这个深不可测的潇洒男人居然有着这么悲哀的过去，他将每一个牺牲者的名字都记在心里，五百多年来反复折磨，每一个午夜梦回时都能看见那些至亲的死相。

“但是，这是必要的死亡，在那个时代里做出牺牲的只能是有能力对抗崩坏的女武神们，所以我很难过，却知道这无法后悔。”奥托低声说，“可是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