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提瓦特不是为了赚钱养我吗？ 第119节

塞西莉亚毫无保留的亲昵让沈凉波澜不惊的神色终于露出无奈，他只能抓住白花，道：“那我们先开始吧，首先要试一试的，是白花的治愈能力。”

他迅速进入准备疗伤的冷静状态让塞西莉亚有些不高兴的咬住嘴唇，她还想接着聊天来着，但也只能松开环抱他的手，道：“那具体的话，我应该怎么做？”

“伸出手来，不要对我建立防御。”沈凉说。

圣女乖乖的伸出手照做。

沈凉将白花的枪尖扎向圣女白嫩的手臂，血液轻微的渗出，沈凉催发白花的创生之力，淡淡的白色光芒从枪身游走到塞西莉亚身上，开始修补她的身体。

两个人都沉默着等待了一会，然后理所当然的，两个人都叹了口气。

“没有用。”沈凉低声说，“黑渊白花根本没有消耗我的精力，它自己的力量就足以对你进行简单疗愈，然后剩下的问题，它什么也做不到。”

塞西莉亚仿佛对此早有预料，她白皙纤瘦的右手轻轻抚摸着男孩的脸颊，仍旧是笑盈盈的望着他感情复杂的双眼，似乎这样绝望的答案也没让她有任何失望。

“挺好的，”她说，“没关系，宝贝，只要我待在冰窖里，大概还能坚持几年，足够撑到你们长大……甚至说不定能撑到你们结婚。别露出这种表情啊，姐姐会心疼的。”

“莉亚姐还这么年轻，不觉得遗憾吗？”

“不遗憾哦，我可是圣女殿下啊，有多少女孩子一辈子就想活成我的样子呢，我有什么好遗憾的。”圣女的微笑和熙，美的就像是璀璨晨星，“而我的孩子们也很优秀，这就更好，更放心。”

“小西琳的性子骄傲要强，虽然很能干，但是盛气凌人惯了，又年少独握大权，她未来肯定会处处得罪人，处处被人算计。小琪亚娜呢，她就不用说了，她对沙尼亚特家都没什么感情，性子又无拘无束，将来说不定会直接溜走自立门户呢，但她毕竟流着无数人窥视的圣女之血，万一觉醒了可比西琳还危险，难办难办。而宝贝你……”

塞西莉亚撩开他额前的黑色发绺，与他对视，“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答应姐姐，你要成为西琳和琪亚娜的支柱啊。”

并不是什么“你要成为沙尼亚特家的支柱”这种略微冷冰的请求，而是“你要成为西琳和琪亚娜的支柱”这种基于亲人的希冀。

沈凉一瞬间简直想答应了。

但他还是反应了过来，看着塞西莉亚温柔的神色，他表情仍旧做出平静样子，“莉亚姐，别说的好像遗言一样，我的治疗才刚开始。”

塞西莉亚愣住。

“你以为西琳是凭什么对我有这么大期望？就凭神之键？”沈凉冷哼了一声，“没两把刷子我敢来揽这瓷器活？”

因为这是一个神州俗语，塞西莉亚愣了一会才想明白，她皱起好看的眉毛，绝美的脸蛋上浮现一抹怀疑，“宝贝你还有姐姐不知道的？”

沈凉直接启动海祇姬君血脉，身上龙鳞纹样若隐若现，然后右手抓住圣女的左手，手指交叉着牢牢握住。在塞西莉亚莫名其妙的眼神里，启动化海月。

果然！

珊瑚宫的治疗秘法在塞西莉亚这种级别的强者面前都产生了问题！法力沿着沈凉的手臂本应该涌入塞西莉亚的手臂，但塞西莉亚身上浓郁的根本抑制不住的崩坏能一直阻碍化海月的探测！就像是拿着木镐挖花岗岩那样费力！

往常一个呼吸就能扫描完病人身体的化海月这一次足足探测了半个小时，然后沈凉惊讶的发现，他得出的结论和黑渊白花一致。

塞西莉亚身体无比健康，没有任何疾病或者任何外伤。唯一的伤势，是崩坏能对五脏六腑的侵蚀。

而沈凉的化海月可以很轻松的化解塞西莉亚身上的侵蚀，因为但看侵蚀程度，现在的塞西莉亚还没有当初的丽塔在大战后受到的侵蚀严重呢。

但他之所以不感到喜悦而是惊讶，正是因为他立刻理解了，为什么这个世界不是没有能治疗崩坏能侵蚀药物，而塞西莉亚仍旧被判定为绝症。

——因为再度侵蚀的速度远比治疗的速度快！

为了让化海月在塞西莉亚身体内游走一圈沈凉甚至感觉力气都被抽空了，然而这样修复的崩坏能侵蚀在他撤走化海月后立刻卷土重来，为刚刚才修复好些许创伤的脏器再度染上新的侵蚀！

塞西莉亚的问题本质根本不是崩坏能侵蚀厉不厉害，而是她的崩坏能太多了！她靠着圣女血脉可以无上限的操控崩坏能，在圣女血脉开始淡化时，她曾经如臂指使的崩坏能无处可去，就反向侵蚀她自己。

她之所以要待在冰窖不是靠低温镇压自己，而是随时随刻都必须释放崩坏能来中和低温，这样能让无处可去的崩坏能有个发泄的口子。

可她曾经锤炼出的实力太强了，她根本压制不住自己身体对崩坏能的生成，她生成的崩坏能速度高于消耗速度，所以她的身体永远在被慢慢侵蚀。

沈凉清除侵蚀只是权宜之计，因为他没办法让塞西莉亚的身体不再生成崩坏能。塞西莉亚的病本质上根本不是病或者伤，而是年轻时修行出来的力量，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沈凉忍不住想到就像是很多小说里出现的渡劫强者那样，战斗力高到一定地步，实在无人能解决，那天都要收你了。

“呜……好暖和啊。”塞西莉亚在心里悄悄的说。她拥着男孩，仰起脖子看着天花板，咬紧银牙忍着不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

染上这个病已经近十年了，她还是第一天能如此轻松享受。从怀里这个男孩体内迸发的能量就像是一团小太阳，顺着她的血管将热量传递到她五脏六腑，这种来自生理本能的愉悦让她舒服的无以复加，赤着的小巧脚趾头都爽到蜷缩成一团。

她在冰窖已经生活十年了，十年的与低温作伴让她感觉自己连血都是凉的，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这种折磨……然而这个孩子的能力，这个孩子的温暖程度……

圣女大人的娇躯轻轻的颤了颤。

该死的！这孩子！简直抱起来就不想撒手！

第二百一十五章 我是不是死在那一天对宝贝来说比较轻松

沈凉感觉到了塞西莉亚的身体有点微微的发软，像是没有骨头似的抱着他，整个人都失去力气那样的趴在了他的后背上，还长长的舒了口气。

他有些不解，化海月确实会让普通人舒服的瘫软下来，但那只是对普通人，掌握超凡力量的人自然也有超越普通人的意志力，无论是神之眼持有者还是女武神，一般来说还不至于因为这种程度就直接卸下所有防备和力气沉迷进去。

也许只能说圣女大人确实对他毫无防备……难不成因为他在塞西莉亚眼里实力低微，连防备心都不需要有？

“解决不了吗？”塞西莉亚看着沈凉的表情就有所明悟。

自家人知自家事，塞西莉亚能感受到身体内部不断被侵蚀的痛楚，在抱着沈凉时这股痛楚会被减轻，但沈凉一收手便卷土重来。她大概能理解沈凉的能力了，不过很明显沈凉也对侵蚀无能为力。

“所以崩坏能侵蚀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沈凉叹了口气，直接问。

“看起来你没经历过系统的超凡力量认知。”塞西莉亚也能理解，笑了笑，“崩坏能是一种来自于人类文明负面的力量，你可以简单把它理解为世界针对文明进程的一种手段，无法描述，很抽象。文明的发展与崩坏紧密联系，文明越强则崩坏越强，而崩坏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毁灭文明。

“崩坏毁灭文明有许多手段，制造病疫，制造战争，孕育崩坏兽等。而崩坏能就是最简单直接的力量，但这份力量想想也知道，既然来源于崩坏，便不该被人类文明所用。”

“所以用这股力量就会出问题？”沈凉问。

“崩坏能来源于崩坏意志，这个意志我们一般称之为‘神’，但它只是一个形而上的意志不是什么确切的神明。我们人类窃取了本应该毁灭文明的力量，那就要付出代价，没有崩坏能适应性的人接触崩坏能就会被侵蚀而死，而有崩坏能适应性的，则最多只能接受自己适应上限的量级。

“我们一般说‘修行’，其实就是指锤炼自己的崩坏能适应性，越强大的女武神本质上是适应性越强，能够驾驭更多的崩坏能而已。修行的方式有很多，战斗是最快的，但也可以通过锻炼、改造人体等方法。甚至在神州还有禅宗，通过‘顿悟’来修行的也不是没有。

“但人都有欲望，一旦在修行中意志力不坚定，被崩坏意志蛊惑，用神州话说就是走火入魔，成为崩坏侧的使者。又或者有女武神接触到了大量超越自己适应性的崩坏能，就会被感染侵蚀，要么同样屈服于崩坏意志走火入魔，要么就慢慢死去。”

“但莉亚姐你是例外。”

“对，我是例外。”塞西莉亚笑了笑，“我是因为圣女之血逐渐不属于我了。”

“能解释一下吗？”

“沙尼亚特圣血是我们家族的特殊血脉，同时只能在一个人身上出现，那个人就是圣女。圣血对崩坏都很强的压制力，会让这个女武神对崩坏能的操控性提升到一个非常高的地步，具体来说就是，我能驱使我的领域内所有的崩坏能，甚至连较弱的崩坏兽都可能在我面前直接崩解，因为我能让它们赖以为生的崩坏能直接离体。

“有这样的能力，不需要担心走火入魔，所以我可以无所顾忌的修行，不瞒宝贝说我天资还不错哦，很快就成长到了现在的水平。”塞西莉亚嘿嘿的笑，“然后嘛，就是这样啦，人变强了，身体的适应性最多只能到s级……超过这个水平的崩坏能我又控制不了，消耗也消耗不动，肯定就反过来噬主啦。”

“最多s级……”沈凉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莉亚姐，你的实力已经不是s级能概括的了？”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s级就是女武神最高的等级了，再往上可没有称呼了。我的肉体限制我在s级，那我就是s级啊，就算厉害一点点……也没地方发挥嘛。”

这是事实，如果有地方发挥她的力量，她反而还不至于在冰窖等死了。

怪不得程凌霜那样看起来压根不懂人情世故的强者在塞西莉亚面前也要含恨低头，她可不想成为圣女殿下消耗崩坏能的练功房！

“那说起来莉亚姐你在冰窖里消耗的崩坏能都哪去了？”

“发电啊，我一天被收集的崩坏能足够整个沙尼亚特家用一个月呢，能省好多钱！”

发电……真够无厘头的，沈凉无声的笑起来。

塞西莉亚也跟着笑。

“看起来是真的没办法了呢。”

“对了莉亚姐，你感觉我的崩坏能强度如何？”沈凉忽然问。

塞西莉亚一怔，随后将自己的感知渗透到沈凉身体中，“强度倒是不算高，大约……c级？”

沈凉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是的，他没有崩坏能，他根本不是女武神。他的一切奇异表现都来自于系统和提瓦特大陆的能力，但如果连塞西莉亚都觉得他有崩坏能的话……就意味着，提瓦特大陆的超凡力量，和地球的超凡力量，是一种东西！

海祇姬君血脉能力也好，化海月也好，本质上都是崩坏能的不同利用方式而已！

“系统。”沈凉在心里默念。

系统毫无回应。

“‘人之子’计划应该是前文明的计划之一，而我应该是这份计划的执行者。虽然你不告诉我究竟要做什么，但想必这和前文明遭受的崩坏灭世总该有点关系，我身上也许背负着很大的责任也说不定。你不希望我了解前文明的有关事项，是因为我知道了反而不好，反而会不利于计划的运作。因为也许，我对前文明的‘不谙世事’本身就是计划很重要的一环，对不对？“”

系统仍旧无声。

“你们让我前往提瓦特大陆，那么这个世界就是你们在前文明时代就已经观测好的世界了，对不对？”

无声。

“你们让我四处与人刷好感度，刷进度，等到与我有关的适格者越来越多，我吸纳的英灵越来越多，‘人之子’计划才能真正开始。而你们是来自地球的系统……所以我有理由猜测，我现在所做的，是在用提瓦特文明解救地球文明，你们在用一种我不知道的办法……试图将地球文明从崩坏的压力下解救出来！”

这是沈凉这些天对崩坏的认知逐渐清晰而产生的逻辑思考。

崩坏是能够灭世的力量，且已经毁灭了前文明。而本纪元文明，是因为知道了前文明怎么被毁灭，所以有限度的发展，并且学会了利用崩坏能反制崩坏。女武神这个超凡势力就是为了清理崩坏诞生的。

但是文明不可能永远停滞不前，迟早会迎来崩坏的最终审判，随着文明进程而不断加强的崩坏到时候应该怎么解决？

而如果前文明灭亡了都能留下这么多信息……那么前文明，难道就没思考过文明第二次发展起来后应该怎么办吗？总不可能第二次还是等死。

——如果我是逐火十三英桀，我自知文明灭亡的情况下，我最后的努力必然是留下让后世文明挣扎反抗的办法！

既然如此。

那么……

“人之子”计划呢？

前文明留下的这个系统，难不成真是像那些三流快节奏小说写得那样，就为了给你刷好感度建立水晶宫？

就是不是拯救地球文明的大业，起码也是前文明在现文明布置的后手之一吧。

“本纪元最强女武神就在这里，是我的绝佳助力，帮助她更有助于我和沙尼亚特家建立良好友谊，对于在地球孤立无援的我来说，她就是稳定的大后方。”沈凉理性分析，“我要让她活下来，我需要帮助……而你能将提瓦特的力量和崩坏能变成同一种东西，你应该有办法救她。”

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