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提瓦特不是为了赚钱养我吗？ 第108节

但史官未曾记录的是，雷电真欣赏着爱将的艳丽舞姿时，随手将那曾经遮了眼的樱花瓣埋在土里。

这一小动作非常不经意，甚至筵席上的亲朋好友们无一人注意到她。

就像所有人都忘记了，她刚刚做过的那个，真实到不真实的梦。

“就当是一步闲棋吧。”雷电真在心里说，她总是在心里反复想起那个黑发的少年，那片和稻妻一模一样的大地。

明明只是梦而已，却无法释怀。

“所以，你的名字是……”她端着酒杯，思绪却不在眼前的盛景上，“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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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

轻柔的一声呼唤仿若石块坠入平静的湖，镜花水月一瞬破裂！

沈凉从短暂的错愕中惊醒。

他仍然站在木漏茶室外的町街口，身边是拽着他手臂表情惶急的烟花店老板少女。

“你也那个什么……心脏病发作了？”宵宫紧张兮兮的在他胸口乱摸，“怎么了怎么了凉子！你也说句话啊，怎么突然不动了……绫华我们要给他做心肺复苏吗？那个要不你来做人工呼吸吧我还没学会……”

沈凉伸手把宵宫的咸猪手拉开，没好气道，“学了个词就乱用，我还站着呢，你就想给我做心肺复苏了？”

“因为你忽然对什么都没反应了啊，你忽然呆住了起码有一分钟呢！”宵宫高兴起来，又连忙解释，“我还以为你忽然被什么魇住了，结果只是发呆啊。”

“忽然想到了点事。”沈凉随口应付过去。

刚刚，就在刚刚的一分钟内，他似乎看见了许多东西。

五百年前在大灾厄期间就死去的雷电真，现任雷神雷电影，早已死去甚至已经进入地脉的狐斋宫、虎千代，各种各样的历史中的传奇人物，一场欢乐明快的宴会。

千年前，平安时代的稻妻？

就像是一场梦，却来的莫名其妙，毫无征兆，如此突然。

【你看见了吗？】沈凉在心里问。

【看见什么？】虎千代莫名其妙。

沈凉心下了然，他刚刚一愣神所接受的信息，只有他知道，连和他能进行思维通讯的虎千代都不知晓。

【你居然曾经喝醉了跳舞跳到雷电真怀里，还亲了人家一口？】沈凉忽然道，【你那时候是有多受宠啊，对神如此不敬居然只是被雷电影拉出去揍了一顿而已。】

【那是，我可是阿真阿影最喜欢的臣子，你以为稻妻第一美人是虚名？我可是能和神明一起洗澡睡觉的姐妹诶！就是阿影揍我时从来不手软每次都一个月下不了床……】虎千代得意洋洋，但刚说完忽然愣住，【等下，你怎么知道？稻妻史官不敢记这种将军的闺中之情的啊。】

沈凉没解释，在虎千代好奇的连续质问下他继续沉思，然后摸着下巴，看向远处天际。

但这不经意的一眼让他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就在稻妻城的北部悬崖，一捆通天彻地的神樱根系从镇守之森的方向，横空而来，扎在稻妻城的悬崖上！

巨大的树根连接着隔海峡相望的稻妻城和镇守之森，直接构成了一个从稻妻城可以直达影向山脚的——巨木之路！

这长达数公里的树根宽达近二十米，有如一座跨海大桥。原本要绕半个鸣神岛才能从稻妻城走到影向山，但现在有这座树根形成的大桥只需要走直线了！

也许是经过千年的洗礼，这条跨海树根已经被人类打磨成平坦的通路，上面甚至有行人和马车！

“你在看那个大桥吗？”神里绫华走近他，抬头也看到那凌空的巨树之根，“很壮观吧，那是千年前大御所大人亲手种下的一棵樱树哦，为了方便稻妻城的百姓去影向山参拜，大御所大人便种下樱树，用它的根系连接两岸，省下了鸣神岛许多交通不便。你看，我们这次去比赛也要从这里走。”

第二百章 神里绫华如何是好

将稻妻城和海对面的镇守之森连接起来的庞然树根，就像是已经存在了千年。上面车水马龙，市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一些游客正站在桥这边拿起留影机拍照留念，这巨大的树根简直是当地的一个地标建筑。

神里绫华的话让沈凉简直震惊到无以复加，他感觉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错乱，因为在他的印象里，稻妻城根本没有这样的一个大桥！

那个树根所在的地方明明是稻妻城北边的悬崖而已，因为稻妻城地势很高所以除了西边，三边都是悬崖。这么壮观的东西他来稻妻第一天就会看见，因为任何一个地方的高处都能看到这跨海大桥，他非常清楚稻妻城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作为记忆的佐证，沈凉记得曾经和宵宫裟罗（蟹）聊天时，她们说稻妻城的人民想去影向山参拜鸣神大社都需要准备一天的口粮，因为路途遥远难走。之所以这么难走，没有捷径，也是因为要筛选掉那些没有耐心和毅力的参拜客，稻妻千万子民，鸣神大社总不能被无数百姓踏破门槛。

所以，沈凉敏锐的意识到他或者其他人的认知可能出现了问题。

“宵宫，我记得我们曾经去神里屋敷的时候，不是走这条道。”沈凉谨慎的问，试图从宵宫的回答里找到和自己记忆不相同的东西。

“啊？那时候不是你说要去兜兜风吗，我们就选了能看风景的那条路，一边开车我们还一边唱歌呢。”宵宫哼起旋律来，“我还记得……嗯，得飘得飘得意的飘？”

沈凉心沉了下去。

果然，认知的破绽被修复了。当现实出现和记忆不同的偏差时，当事人的记忆就会被不动声色的修正。沈凉确实是带着她和九条裟罗兜风去了，但是那只是顺便而已，但在宵宫这里，这反而成为了原因。

也就是说，除了他沈凉，这个世界的变化所有人都没发觉。

他并不怀疑可能其实是自己的认知被篡改了，因为看到那树桥时，震惊的不只是他，虎千代同样惊疑。这就证明了这现实和他的认知确实不符。

可为何会如此？

莫名其妙的，沈凉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梦境里，那个叫雷电真的神明随手栽下的樱花瓣。

“一步闲棋？”沈凉思考着梦境里雷电真的一举一动，“指的是这个吗？不，只是梦而已，梦怎么可能对世界造成如此广泛的影响……神的梦也做不到。”

与其说这个，还不如相信有什么力量直接篡改了世界的认知……十有八九是地脉波动？听说地脉波动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正想着，宵宫从他身后突然抱住了他的手臂，沈凉低下头，就看见烟花少女摇着他的手撒娇道：“所以啊，你都愣神了这么久了，是不是决定同意带我们去了？凉子哥，凉子哥，我叫你哥还不行嘛，我比你大两岁呢！你就行行好嘛，带上我和绫华啦。”

之前以时间不够为理由拒绝，但现在看来有了桥梁就能过去，所以世界已经自动将之前的拒绝逻辑修正了。

如果再拒绝反而没什么理由。

“车停在稻妻城脚的驿站了，快马加鞭吧。”沈凉带头往城口走去。

他之所以屡次拒绝，原因无非是不怎么喜欢神里绫华。

一来是他不喜欢和稻妻的官僚世家们打交道，二来是他觉得神里家那种幼稚的救国方式根本无甚可说。社奉行也许是三大奉行里最为爱民的一个了，但是归根到底也看不透社会现实。

或者说时代局限性就是如此，沈凉一直都记得当年在名椎滩上，他听到雷电将军口口声声说“此身将一切铭记于心”。

雷光所照，皆为雷电将军手眼。这片大地上的一切她都知道，勘定奉行作恶，天领奉行作恶，战争苦难，锁国苦难，她什么都知道。社奉行无论怎么挣扎努力其实都毫无意义，因为从来就没有什么被蒙蔽天听的君父。

但是稻妻人民和他又有多大关系呢，他已经尽过一次全力了，没人活该去当拯救一个国家的圣人，他沈凉仁至义尽，接下来的稻妻再怎么乱象再怎么苦难，他也只会冷眼旁观。

一个永远需要救世主的民族，是无可救药的。

听到沈凉同意后，两个女孩都露出欣喜之色，宵宫欢快的跳起来蹦跶到他前面当带路党去了，沈凉走在后面，而神里绫华很快又跟上了他，与他步履平齐。

“绫华也许想明白了。”白鹭公主在他身边轻声说。

“啊？”

“凉子先生来自一个也许体制比我们优秀许多的国家，看不起绫华的蠢笨，也不喜欢绫华这个人的身份。”神里绫华声音微微有些沉闷，大概是身为名门大小姐的她很少遇到需要自己委曲求全的环境，“绫华一直想让凉子先生帮忙教导，如何救民……但也许您眼里，稻妻处处沉疴，连社奉行可能您都觉得一无是处……所以您已经不会来帮忙了。”

“现在看到这一点，你还不算太笨。”沈凉点评。

“您已经被稻妻伤透了心，对吗？”神里绫华道。

“那还不至于。”

“所以您已经不会被感情笼络了，您为数不多的感情寄托交给了海祇岛，不可能再为了我们的人民再度拔剑而起。”神里绫华抿嘴一笑，“您的心现在已经很坚硬了，绫华已经想明白了。”

“所以呢？”沈凉跨上哈雷，宵宫轻车熟路的跳到他身前，兴致勃勃的趴下来准备迎接狂风洗礼。神里绫华则跨上他身后的座位，沈凉拧动车把，巨大的惯性让她立刻抱紧了沈凉的腰。

重机车很快的冲上了树桥，宵宫享受着速度的冲击吹了声口哨，在风声里神里绫华的声音只有沈凉能听见，她语气有些复杂，像是请求又像是叹息。

“所以，您需要的并非动之以情，而是诱之以利。”

“如何诱之以利？”

沈凉没等到神里绫华的回答，他也懒得问。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后视镜里神里绫华仿若下定了什么决心的表情，和她仰起头避免流下泪来被人发现的……些许预料自己未来的悲戚。

第二百零一章 白鹭公主你特么!

与此同时，天守阁内，静坐的雷电将军骤然睁开双眼。

她没立刻起身，而是保持着正坐的姿势。

“是的，地脉紊乱了，地脉的力量被不知名的存在借用，在稻妻城，在那里，那条莫名出现的樱树根。”雷电将军忽然说。

“对，就和神樱树一样，突兀的出现，却在外人的心里已经存在了千百年，但所有人都未察觉异常。”雷电将军又说。

“对，事实上此身的记忆也出现了偏差。”雷电将军一直自言自语，“此身的记忆同样被篡改了，若不是你的记忆和此身互通，否则真要以为那树桥一直存在……这种怪异的常识修正已经是第二次了，看来，也只有影你魔神级的意志才能抵抗。”

“不需要借用此身么？也罢，那就由我来解决。”

“那个孩子，那个来自异界的孩子吗？他身上的确有令人琢磨不透的东西，但终究还是人类，安心，我并没有对他动手的理由的愿望。至于尊严……尊严，在永恒面前一文不值，这是你写入我的指令。”

“鬼……的气味吗？还有这种事？呵，也许此身需要更敏锐的嗅觉模块了。”

“但你说要如何评价那个孩子。”将军沉默了一会，轻声道，“五百年前奥罗巴斯死了，它的巫女成为新的海蛇。一年前，现人神巫女的尸体沉没在藤兜砦的海岸，她的影子便从大海里走了出来。我不明白，但也许这就是人类无穷无尽的可能性吧。那孩子来自异界的力量不用于挥霍而是用于平衡，我很欣赏，可以尝试交好。”

“不过，相比起交好和试探，将这永恒的变数，纷乱的种子，直接扔给另一处国度可能是更优解。”将军看向天守阁的远处，视线跨越层层高楼，无垠海面，直到大海对面的邻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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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雷在树桥上疾驰，沈凉低下头时看见脚下树根的木纹，发现这树根早已经被稻妻人经年累月的通行摩擦成平坦宽阔的大道，中间甚至还有给马车提供的车辙，桥两边还树起了结结实实的栏杆。

这样看来这大树确实存在了千年之久，仅仅这人工痕迹就不是百十年能建立出来的。

他的摩托车开过大桥时看见了桥头的一株并不高大的樱树，那棵樱树屹立在镇守之森东侧的悬崖之顶，被类似观景台的建筑包围保护着。因为那棵树就是这座树桥的本体，虽然很小，但本质上它的树根也是被雷神神力催生的，属于稻妻知名景点。

而那棵树的位置沈凉有些眼熟，他很快就想起来梦境里雷电真铺着垫布午睡的场地，而那曾经落下樱花惊扰雷电真的樱树……似乎就是这一棵。

一千年过去，哪怕它的根系已经遮天蔽日，它仍旧是那么朴素，高低大小都保持着正好能为树下饮酒对诗的人遮荫的状态。

久待客来花下坐，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