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就不可以吗 第1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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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无光的环境，绝非位于地表，深处地下的位置本该冰冷且阴凉，然而只要踏入这里却只会觉得闷热，连呼吸的空气都是潮湿的，滑腻到仿佛有看不见的蛇信在舔舐着脸庞。
正常的生命绝对无法在这样压抑的空间里生存，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不适，从精神上渗透的压迫感，并不仅仅只是肉体的不适那样简单的理由，然而就是这样违反生物习性的地方却依旧有着生命存在，甚至打破了这份无光的宁静。
“……你所担忧的地精种炸弹真的出现了……”
“前去的森精种部队几乎全灭，仅仅只有处于最边缘的一艘花航船第一时间选择逃离而保存了下来，就连一同前去的那两只龙精种也只剩下了半只，被那爆炸擦过的身躯直接消失不见，好在要活下来还是没有问题。”
站在洞口的人这样平静的诉说着，就仿佛对着石壁自言自语一般，过了几秒后才慢悠悠的响起了回答，那声音就仿佛在水里冒出的咕哝，明明是在空气的海洋里却如同沉浸在深海之下。
“……啊……我看到了……”
重叠的，每一个字眼都仿佛无数声音的叠加，在这漆黑的洞窟里回响着。
“罗尼失算了……那样的力量绝非炮管这样肤浅的东西可以束缚，他无法将神髓爆炸后的能量导向他想要的方向，所以那座城市消失了……我们想要的东西也出现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时光下的海栖种
“是你想要的东西！”，站在洞口的男人猛地抬高了声音，却又在下一秒骤然压低了下去，“……但实际上罗尼的研究还是成功了，甚至这个问题简单到连我都可以解决——不需要思考如何将爆炸后的能力束缚起来射向敌人，他只需要直接将这种炸弹发射出去，让它在敌人的旁边爆炸就好。”
“地精种已经真正拥有了可以毁灭世界的武器。”
“你和欣可的担忧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候变成了现实。”
在这已经不需要揣测与怀疑的事实面前，这地底的洞窟里一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会的”，良久之后，那个声音才再一次响了起来，“……还有战神在……地精种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地精种联盟与森精种联盟隐隐联合对抗战神阵营的大局势不会改变，只不过会在彼此的距离上调整一些罢了。”
“那些满脑子只有战争与杀戮的天翼种能理解到这种事情吗？”
“她们只是不愿去做，并不是想不到这一点，放心吧……她们会维持大体的平衡的。”
简短的交谈行进至这里又再一次戛然而止，实际上无论是站在洞口的男人还是里面回应的声音都知道的，他们真正想说的并不是这个，只是无法开口般游移着话题。
“……他们死了……莱尼，还有克雷多……”
最终，那个站在洞口披着罩袍的男人还是低沉的开口道，然而紧挨着他话音的落下却是无比坚定的声音，仿佛这样的答案早已酝酿好在喉中，只等着这一刻。
“他们没有死。”
确信的重复着。
“……他们没有死……他们就在我的身边……”
“……他们就在这里……”
仿佛魔咒般低声回绕着，这一次，站在洞口的男人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这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他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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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大战中或许仅有着两片没有战争的净土——很早之前就逃到了月球之上的月咏种以及他们的神所生存的地方，还有就是生活于最深的海底里的海栖种玩耍的区域。
前者是因为早已退出了大战因此无人去管，后者则是完全对大战的胜负没有欲望，海底也不是其他种族喜欢的环境，坦白的来说，这些美人鱼们每天都过着幸福到不行的日子。
玩，吃，爽，干活。
在海栖种日常生活的最后竟然出现了干活这样的字眼，若是被其他那些总是将海栖种视为笨蛋代名词的种族知道的话恐怕会震惊到连眼珠子都掉下来也说不定。
但这却是现在海栖种最为真实的生活。
很久很久以前，在很深很深的海底，有着一座雄伟的城堡，里面住着六位人鱼公主——除了六位人鱼公主这个数量以外，这个苏尔曾经讲述过的童话故事如今却有了成为现实的样子，甚至要比故事里的还要充满幻想的气息。
如果吉普莉尔再一次回到这座海栖种的城市，那么她绝对无法将曾经那个破落的模样与它此刻的样子对上号。
扩建了不止一圈，甚至不止是向外扩建，还同样向上扩建着，这里已经成为了一座存在于水中，靠着水流作为基石的立体城市。
奥仙德，这个在第一次听到时就让苏尔抱有的幻想的名字终于拥有了符合它身份的实体，这座海栖种的首都如今由无数海底石头与珊瑚堆积砌造出了堪称宏伟辽阔的风貌，奢侈到每一块石墙上都镶嵌着闪亮的珍珠，在那些慢悠悠的游荡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的发光水母游过时映照出漂亮的光彩。
被削薄的珊瑚与贝壳精致的装点在每一处细微的角落，将每一处细节都坐到了最好，创造出了最为鲜艳亮丽的色彩。
海底所拥有的独特性质也为这座崭新的城市附上了魔幻的色彩，有如云朵般向上延伸的建筑，与地面相连接的只有一点点根须，海水浮力的存在让这里出现了无数地上所不可能建造出来的复杂拱形以及倒圆锥状的建筑，简直是想象力于现实世界的体现。
并非只有蓝色这种海洋里最常见的颜色，无数的发光水母与贴着墙面的发光海藻点缀着这座城市里的一切，将这最深且最黑暗的海底点亮为了最漂亮的仙境。
哪怕再冷漠无情的人在面对这座城市时都会为之神往，而若是那些亲手参与进了城市建造中的人则更是无法释怀，那是满溢于心的成就感与欣慰感——尤其是在费了那么多的口水才让那些笨蛋理解到该怎么去做的情况下，这种感觉就变得愈发强烈。
“……利库，哭了……”
“谁哭了啊……不要乱说”，感到自己的衣袖被拉扯了一下，利库不由得转过身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第一时间反驳道。
还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但时至今日利库却早已不把这样的性格当作与休比第一次相见时在他的要求下所设定好的性格，眼下的休比比起过去来说眼中的灵动更多几分，如果抛开身上那些已经不再掩饰的明显不同于人类的机械来说，她的一言一行看上去早已和普通的人类无二。
喜欢跟着利库，喜欢看着利库工作，喜欢在利库睡着的时候和诺娜一起坐着发呆……喜欢的太多太多，就连利库眼下明明感动到悄悄流眼泪却嘴硬到反驳也喜欢。
这些都是利库知道的，还有很多他想要知道，休比却不曾告诉他的事情。
岁月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已经刻下了伤痕，几年的时光中利库似乎又长高了那么一两厘米，白色的头发如今干练的扎在脑后，虽然放在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上有些难以想象，但是在之前一次洗完澡后的彼此擦干身体环节中，休比却在这个男人的额头与眼角发现了几丝衰老的皱纹。
褪去了少年时无可避免的青涩与稚气，此刻的利库已经完全是一副成熟男人的模样，虽然被剃的干净的胡茬让他显得年轻了几分，然而不管是谁看到此刻的他都无法坦然称之为年轻人。
第二百四十八章 时光下的利库与休比
最起码按照利库小时候的记忆来说，集落中一位三十多岁的人类已经完全可以说是老人了，寒冷与风沙以及操劳让这个世界的人类在这个黄金般的岁月里也染上了无法忽视的皱纹。
“就是……哭了……”
“好好好，哭了哭了，这样总可以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休比在这个事情上咬的很死，利库也只能顺着她来了。
突然察觉到了围绕着自己一圈的空气薄膜在顺着水流快速的波动着，利库抬起头好奇的张望着四周，没过多久便看到那位海栖种的女王在水中滑翔着落在了他的身边。
“呀~~~，真是~~太棒啦~~~我们的城市~~！”，仿佛一个小孩一样快速的在水中转着圈圈，茉莉身上那些套在一起的金饰不停的发出着叮叮当当的清脆声音，她在欢呼。
“女王大人能够喜欢就好了，还有哪里需要改善吗？没必要客气，可以直接说出来的”，摸了摸身旁休比朱红色的头发，利库笑着说道。
是的，这座美丽的城市正是这十多年来人类与海栖种一同努力的结果，好吧，把这些在海底住了无数年也都是住着普通石洞，一点也没有修建自己种族首都的意思的家伙们放进话里的确非常古怪，但这座城市如今崭新面貌的诞生确实有着海栖种自己的出力，而且是很大一部分力。
毕竟人类可没法使用魔法，更别说在这么深的海底了，若是没了魔法的保护怕不是一瞬间就会被压扁。
由苏尔主要提供的城市创意与构想，利库与其他人类根据现场情况实际补充并修改，再利用游戏诱导的方式让这些海栖种参与进自己城市的建造，虽然进展缓慢且费了很大的功夫，但这座美丽的城市终究还是建成了。
“呐呐！利库！利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游到了利库的身边，茉莉正伸手不断的拍着他的肩膀，“我们来生孩子吧！！”
“？”
“？”
话题的跳跃之快以及突兀程度让利库差点都没有管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他的脸皮已经快速的抽搐了起来，虽然在认识了这么长的时间后他对于这位海栖种女王经常冒出的奇思妙想已经有了很大的心理准备，但骤然听到这种事情还是有些绷不住了。
“你看，你这么聪明，我们的孩子一定也会非常聪明，一定可以带着海栖种变得更强！啊~对了~，我们有个孩子的话你也可以一直留在海底，大家一起玩……呜哇！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还在不停的掰着手指说着话的茉莉突然忍不住全身打了个激灵，大大小小的泡泡顺着她的动作向上飘了起来，她感到了一种生命受到威胁时的大恐怖，就仿佛被一只凶狠的海兽盯上了一样，而这只海兽——顺着那种渗人的视线，茉莉看到了那只总是很少说话的机凯种。
银白色的机械翅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张了开来，明黄色的眼睛里有无数光圈在高速的旋转着，变热了，茉莉感觉周围的水温都直接上升了几度，甚至还在快速的继续上升！
“嘛嘛，这就不必了，女王大人”，将这一幕洞察于心，利库干笑着说道，另一只手用力搓了搓休比的头发，那股让他也感到分外有压力的温度终于停止了上升。
“哎？真的不要嘛？”，茉莉的脸上明显挂上了失望的神色，这位海栖种女王是发自真心的感到遗憾着，“我真的很喜欢你喔？”
升温了升温了，又升温了。
“啊，真的不用了”，没有最开始的惊慌，利库只是笑着将休比的头发揉的更乱了些，他直视着茉莉的双眼说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哎~~~~”，失望的拖长了声音，茉莉难过的扁起了嘴嘀嘀咕咕着：“没关系嘛~，我又不介意的~”
“哈哈哈，真的很感谢女王大人的喜欢，但是对我来说喜欢的人有一个也就够了”，利库轻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还请女王大人按照您和苏尔最初的约定，将剩下的事情做完就好，这样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啊~~~”
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茉莉的眼睛在咕噜咕噜的转溜着，然而和这位海栖种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的利库只需要一眼就能猜到她那简单的心思都在想些什么。
“女王大人您不会打着只要您不完成约定我就得一直留下来的主意吧？”
“呜啊啊啊啊！怎，怎么会呢？！怎么会知——啊啊我是说，绝对没有！！！”
利库的突然出声明显吓了茉莉一跳，蓝发的海栖种胡乱的挥舞着双手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串谁也听不懂的话，但最终还是突然放松了全身的力气耷拉了下来。
“好喔好喔，会做完的啦，真是的……”
可以说是怨念满满的声音，这样可爱的反应就连利库都忍不住笑了更开怀了些。
“放心吧，等计划成功战争结束了，我会和休比经常来找你玩的，不用感到寂寞。”
“哦！！说好了哦！”
轻而易举的便因为一句话打起了精神，茉莉转过身快乐的举起手挥了挥，尾鳍一弹间便游到了较远处的地方。
“那么我们就快走吧！今天应该是送最多的一批下去的时候！我们可是有在好好工作的哦！！”
甩下这样一句话，海栖种的女王便一马当先的向着一个方向游了过去。
“……啊，说好了……等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
注视着那道快乐的蓝色身影逐渐变小，利库嘴里还在喃喃着回答的话语，突然，他感觉自己摸着休比头顶的那只手被抓了下来，小小身形的机凯种两只手抱着他的手掌，脸颊微微鼓起着。
“……利库……变心……”
“……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