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在逃主教，但第四天灾 第811节

脑袋别到一边，小菲林规避话题。

“百万的人？？？周围也没地啊，这些人吃啥喝啥啊？”

“移动城市内有高度集合的种植大楼，但只用来供应蔬果肉食，基础主粮只能靠停靠到生产农业的固定城镇补给。”

一身去除标识的德式军官装，威廉深目瞭望，

和许多大城市的机场火车站一样，切尔诺伯格的客轮站出站前也修有一座广场，

平整的大理石砖地，有往来巡逻的乌萨斯军警，有出售简陋热食摊贩，打扮板正真皮绒领的体面人在这之中只前不退的流动，他们的暖和的背影在飘雪的十二月冬天是那般显眼，

至于数量更多的，则是试着浑身解数招商挣钱的普通人，

开车拉客的，提着箱子擦皮鞋的，夹带杂志小商品的，缩在角落里偷偷摸摸的，

纵然人间百景图，也不过如此。

“这就是那啥萨斯最发达的大城市？”

何木手插袖，哆嗦着吐槽念叨，

“咋感觉还不如俺屯儿的公车站？还有你们看那些巡警咋都个个挎着脸？还拿着真家伙？”

“这你可不懂了吧，何木老弟~”

马路胳膊肘戳戳何木，一副专家模样，信口道。

“泰拉的环境和地球没得比，而且人手扛大树的世界，维护治安不带家伙他也揍不过啊。”

“不过也是体制的问题，你看隔壁啊美莉卡，治安就比不过咱们祖国地母亲。”

“谢哥，俺懂了……唉……这些人都是清贫老百姓啊……”

何木望着站点前围堵生意的众人，在那之中，不乏几个年幼面孔一闪而过。

“啧…起码俺们屯儿的小孩都吃得白胖。”

切尔诺伯格不存在明面意义上的贫民区，

有的，只有像阴沟一样夹杂在大厦楼宇中的一条条旧巷窄街，

与只进不出的感染者隔离区，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从小就会被教育如何“活着”，

哪句话大人们不爱听？哪些地方不可以去？

就算改革派的义务教育法案已经出台不下几年，可面对生活的重压，又有谁想舍得去养一个只读书不赚钱的口呢？

一只头发卷乱的小菲林半迈半挪的靠近了玩家队伍，脏兮兮的小手拎出几只钥匙挂饰，到炼狱的身边微颤着嗓音道。

“请问能买一串钥匙链吗？只要二百卢布…很便宜的……”

卷乱的头发盖住了眼睛，分不出男孩女孩。寒风吹的他哆哆嗦嗦，但他足够的走运，起码还能从工厂的垃圾箱里捡到废弃的故障件挂饰。

他也很有眼力见，第一眼就看出炼狱才是队伍里打头的那个。

“小何，你先等下…”

深林摁住炼狱想要摸钱包的手，

“我们的钱也不多……”

为了能顺利通过安检，像自爆背心轻机枪这种危险武器全在来时的路上被修女扣下，因此导致玩家们的整体画风更像观光旅游团。

看到同伴好像要成功，附近的其他几个孩子也纷纷投来视线……深林见景明意，拍拍炼狱的肩膀。

“还是别买了，省的惹麻烦。”

“但是……”

见机会擦肩而过，小菲林还想再说，却被一声刺耳的警哨打断，一个乌萨斯军警骂骂咧咧地大步迈来，二话不说就将小菲林揪起扔到一边。

“滚开！不要打扰游客！！”

足有小菲林胳膊粗的执法警棍言罢扬起，眼看就要打下时，但看一只人手忽然插入，接住警棍，递上钞票。

可能是那几张哥伦比亚金元零钞，也可能是威廉那套体面工整的军官服，全身挂着酒味军警停下动作，抽走钞票，一声不吱的走开了。

“那个人喝了酒，不知道轻重，一棍下去可能骨头会折。”

孩子慌乱的捡起被打掉的东西逃走，黑环萨科塔目送那个身影远去，恐慌失落，浓的好像一坛稠墨。

“在这种地方的孩子如果不想出卖自己，想要干净一点的只能像现在这样，报童，刷碗工，擦鞋匠…都必须看人眼色做事。”

“…泰游的npc永远不会被刷新……那我们后面有没有可能再遇到他？”

“也许明早街角冻上的那个就是了吧。”

“……”

哎呦~你干嘛缩回脖子，心里腹诽。

……有问题吧这游戏，有必要做的这么细吗？神经病……

“之前我一直觉得哥伦比亚那种美利坚画风就已经够阴暗的了，现在看还真是大地的灯塔？”

炼狱有感而发，眼中忽然有光幕亮起。

“……？！”

“等一下等一下！”

“来任务了！！”

……

……

……

……

雪花飘荡在切尔诺伯格的大街上，被往来的车灯照得晶莹剔透，

废弃得杂物房四面透风，一个鲁铂人背靠墙壁，盖着一层脏毯子，就像身旁的杂物旧货一样，被弃置在发霉的角落。

小而急促的脚步声渐渐逼近…摇摇欲坠的大门被人推开，小菲林跑回屋内，拭泪的小手，发抖的肩头，无不在说一段令人失望的委屈。

“…不要！你不要起来……！”

“你是…咳，是谁欺负你了吗？”

鲁铂人挣扎着想要站起，但最终还是无力的滑下，

从乌萨斯到叙拉古的往返耗尽了她最后的一点钱财，暗红的毛发暗淡无光…她看着小菲林边抹眼泪，边用旧衣物钉住漏风的空隙，依稀可见的黑色晶石在孩子的脖颈间若隐若现……她的愁意又浓几分。

“以后不要去车站船站了……”

“不行，不去会饿死！”

尖细的嗓音将她反驳，

沾锈的战刀放在鲁铂人的手旁，变得乌黑的刀柄似乎诉说着一段充斥斗争的过往…而实际也确实如此，

只不过旗帜已落，一场暴怒除了一地的尸骸，没有换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听说塔露拉被救走，继续在泰拉的某个角落实践自己的理想…

……听说盾卫没有放弃，返回了雪原深处继续爱国者最后的任务……

但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唉……”

“起来！”

小菲林抽走她身下垫旧的垫子，塞上另一件稍微更干净的。

“如果只要能活着，就可以什么都干，这是我妈妈跟我说的！”

“那你妈妈…？”

“没妈妈！”

脏兮兮的小手没入她的兜帽，像摸到炭火，疼地一秒抽了回去。

“…好热哦……”

强疼的后脑与脱力的四肢让她没法快速回应小菲林的话，只感觉耳边有风在吹，任何细节，任何杂音，都在此刻被放大了数倍……

那是她体内的源石在作祟，

生长在神经上的源石晶体会反向影响神经，病入膏肓之际，甚至能让患者产生幻视幻觉，

她的病远没有那么糟糕，但…………

……她累了……

“…你冷吗？但是药好贵……”

“……”

“我也不喜欢药店里的那个胖子…总是欺负人……真该死…得明天找别的办法了！”

小菲林扎了扎腰带，

严酷的冬天会将整个乌萨斯变成一个大冰箱，可为了能早点回来看这个帮自己找到住处就离不开的鲁铂人，“开宝箱”的时间只能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