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修罗场，亲爱的，她是谁? 第189节

这一次，她看到了令她终生难忘的画面。

最为闪耀的光芒有多么刺眼？烈阳的光辉也不过只能主要汇聚在一点。

人的双眼无法直视那一点，却可以直视周围的蔚蓝天空。

但此时此刻，天空上，流光溢彩像是树枝一样蔓延，蔓延至天际线的光翼，以及漫天的诡异金色纹路。

每一道都像是汇聚了世间的所有色彩，缥缈的光影中，夕阳西下，霞光成绮，亿万繁星纷纷隐匿。

奥托呆滞地望着天上的靓丽身影，漫天光辉占满了思绪。

「终末」的「真我」，终焉状态下的「真我」足以惊艳世间上任何一种概念。

人类的主观情绪，本就是一种概念。

来自于心灵最深处的仰望与心悦，是一种不可更改的规律。

她以绝美之姿行来，犹如黑夜，晴空无云，繁星灿烂。

那最绝妙的光明和黑暗，均汇聚于她的风姿和眼底，交织成如许神秘光辉，是浓艳的白昼所无缘得见。

仅仅只是望一眼，便足以永恒沉沦于华美的深渊。

喧嚣，寂静。

仇恨，平和。

欲望，孤独。

她缓步走来，冰雪消融，黑白的光晕交织错杂。

破损倒塌的废墟依旧破败，所有人的伤口在黑白相间的辉光中一点点恢复，最终痊愈成完好的模样。

“好美……妖精小姐……”奥托无意识地呢喃。

凶残暴虐的崩坏产物，本无思想，更不会害怕，却不由自主地颤抖。

血盆大口颤巍着滴落着滚烫的鲜血，像是人类一般从心底深处感到恐惧。

那是足以湮灭所有的存在，终末的神明。

云墨走到无色阒然面前，面色凝重，淡漠万分。

无色阒然忽然欣喜地笑了起来，她感受到同类的气息，正如崩坏神曾告诉她一样，她还有许多同类，跟她一样。

“你是我的同伴吗？你也是律者，我们一起杀光人类，摧毁这个如老鼠一般龌龊的文明！”

云墨合上双眼，宁静地说道：“你的出现，是我的谬误。”

“你在说什么？”

无色阒然不懂，难道对方不应该一口答应下自己，她们都是律者啊。

“我们难道不是同伴吗？”

云墨将手指点在她的额头上，发丝婉转，声音空灵。

“那是离去的人群，他们曾经爱你，又忘了你。”

“请铭记，抱有遗憾的曾经。”

“你不需要恸哭，在编织的虚幻梦境里。”

“黑白不分的世界没有对错，这里没有温柔，只有利益。”

“好好活下去吧，予虚妄以记忆。”

丹红的光顺着云墨的手指进入无色阒然的脑海里。

这个时期不应该存在律者，哪怕只是拟似律者。

云墨知道，自己有不可推卸的原因，如果不是自己将过于先进的技术传播下来的话，或许会好点吧。

不，或许现在才是更好的现实吧。

没有压迫就没有反抗，中世纪欧洲本就如一滩死水，上面漂浮着无数具尸体。

人民连活下去都成了困难，毫无尊严，毫无脸面。

当赎罪劵发下来的时候，当一块面包需要五十万欧元（马克）的时候。

人们端起枪杆子的姿势只会比罪人更加标准。

制度必须由下而上，从头颠覆才能开创下一个更有益于人类的制度。

正如一条河流，上流龌龊的垃圾不清除，之后又怎么算得上干净？

如果上面不改，那就直接颠覆这个腐朽的时代，而能做到这一点的。

不会是云墨，是万万个受到压迫的人。

云墨朝后望去，圣火军蓬头垢面，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血渍与泥垢沙土遍布。

而更远处优先逃命的贵族却是光鲜亮丽，一路上马车不知道碾碎多少人的腿骨和信仰。

天命城的人民会自行抉择，究竟他们，该选择怎样的道路。

云墨抱起无色阒然，款款而来。

将这个头等危险的拟似律者交给指挥官。

“她已经不会再有危险，也失去了相关的记忆，在圣火城……交给教会。”

军人做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迅速将无色阒然接过。

“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云墨满意地点点头，随后问道：“是圣女派你们来的吗？”

“神明大人，我们在前几日就已经勘察到了崩坏兽潮，教会做了一天一夜的斟酌商议，最终由圣女大人一锤定音，让我们出兵来救援维也纳。”

“因为神明大人曾留下宗旨，为人民服务，并对弱势群体施于人道主义的帮助！”

指挥官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这番发言也成功被得救的天命城里的平民百姓所听到。

人们开始质疑，质疑原本的生活方式与天命管辖的制度。

这时奥托喘着粗气，迅速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弓着身子，双手撑着大腿。

眼神迷离地看着云墨，犹豫了一会儿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妖精小姐……是圣火城信仰的神明么？”

“……是，也不是。”

“我并非这个时代，而这里也不是我的归宿。”

“但就算没有神明，追寻平等的火焰也不会熄灭。”

奥托心头一怔，像是明白了什么。

“那……妖精小姐你要离开吗？发生了这种事情……”

“会，并且用不了多久。”云墨挥挥手，示意疏散其他人。

士兵们给云墨和奥托形成了一个比较宽阔的场景。

“倘若人就如同树，那么便不应该成为那一味的大而向上的树，繁杂的根须会掠夺其他植物立足的基础，宽大的叶和枝会夺去其他植物生存的光，它若一味的长，地面纵然有着宏伟的树，却也失了那热闹的命。”

“奥托，你记住，真正的贵族可以承认看不起平民，但会始终愿意为平民战斗至死，一个高傲的人，应该用高傲的心约束自己做高尚的事，而不是拿着自己的高傲唾骂他人卑贱，你可以觉得自己很高傲，但当你用这份高傲去唾骂别人卑贱的同时，也就失去了与之想匹配的高傲且崇高的灵魂。”

“你的父亲尼古拉斯·阿波卡利斯，你的兄长……包括所有阿波卡利斯家族的人都太过卑劣，他们目光狭隘且贪婪，为了一己之私而酿造了无数的疾苦。”

“失去人性和道德的约束，文明也不会再是文明，而是一段野蛮的历史罢了。”

“旧天命，自我以下，等级分明；自我以上，却标榜人人平等。”

“世间固然残酷，但仍有许多美好的事物等待人去发掘，找到你想要守护的美好，并为此不惜一切地去守护，这就是我之前未告诉你的，最重要的事情。”

云墨依稀记得，最初“为世界上一切美好而战”的理念，是奥托传递给拉格纳，再由拉格纳教给无量塔姬子，最后由无量塔姬子教给琪亚娜。

薪火传承，生生不息。

这就是云墨之前所说的，有些火焰是不会熄灭，它会始终燃烧，且不褪色。

“神明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需要做什么？”

云墨颔首，“全都回去吧，先整顿好自己再来协助天命城的人民们修建房屋，埋葬死者。”

“是，义不容辞之事应当无怨无悔。”

“嗯，回去告诉圣女，她做的很不错。还有，你们很伟大，比我厉害许多。”

指挥官忽然露出憨厚的笑容，挠挠了后脑勺。

不止是指挥官，而是所有刚才还浴血奋战的军人都忍俊不禁。

“神明大人说笑了，我们从小就听着老一辈谈及你过去的恩惠，若不是当初你为我们做那么多，圣火城是不可能存在的，我们恐怕……也会陷入天命城这般被压迫的窘境。”

身后的士兵附和道：“是啊是啊，俺从乡下来的，对于您还只在课本上见过。我以前就是一放牛的，多亏圣火城的义务教育政策，我能够学到后来参军，十分荣幸。”

“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可以靠着自己的勤奋和努力过上我们想要的美好生活，这才是平等社会真正的意义，神明大人可比天命教会做得好多了。”

“没错！我也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