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谈明日方舟了 第42节

“把感觉去掉，我就是理直气壮。”薇薇安抓起余辉宝贝叠好的钞票，车慢慢等了一段时间。

“喂，停下。”薇薇安叫起领头少年，“你起来。”

她把钱扔给领头少年。

却不想领头少年并不领情，“我们不要钱！”

“饿了就去烤源石虫，反正你们也是感染者，还怕被感染吗？”薇薇安满不在乎的说，“要是病了就等死吧。人蠢没法治。”

她一踩油门加速扬长而去。

“为什么不直接给他们。”余辉有些心疼，更加宝贝的抱着包。

“吃点苦头总是好的。省的到以后出去丢人现眼送人头。”薇薇安不知从哪拿出一瓶啤酒，“领头的是个聪明人，但太自以为是了。”

“这种人活不久。还会害死其他人。”

余辉忍住伸手去抢啤酒瓶的冲动，他当然不是馋酒。“酒后驾驶很危险。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想想我们，这里还有孩子呢。”

“你少啰嗦！”薇薇安瞪他，“你说你个大男人怎么跟我妈一样！”

两人身后的女孩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她刚醒。

这是她第……好几次睡着了。车摇摇晃晃让她很不舒服，从上车起已经吐了好几次，现在稍微有点习惯，但架不住无聊枯燥，没什么精神。

余辉也总是迷迷糊糊睡着，但他不知道女孩只有在他睡着了之后才会合眼。

听到了背后的声响，余辉拿出肉干和水壶。

“饿了就吃，水还有，有事就说……不要在吐我一身了。”

女孩迟疑地接过——两人的关系已经算是有很大的进步了。前段时间，女孩甚至不敢伸手。余辉只能放在地上，要等半天女孩才会慢吞吞的拿起。然后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吃下去。

你这个样子显的我像个虐待小孩的变态你知道吗！

余辉靠着座椅，心很累。

女孩收起两样东西，没有动口。她跪坐着，仰起头，红色的瞳孔里只有余辉的背影。

她的头发不在油腻结扎，脸也干净了许多，昨晚扎营后薇薇安扔出一瓶洗发水，余辉给她洗的，足足洗了半个小时。女孩摸摸头，好像昨天那温柔的触感还在那里。

现在的她看起来就是一个乖巧的小女孩，洋娃娃般的脸，大且湿润的眼睛让她显得柔柔弱弱。

薇薇安有喝了一口啤酒，闷声闷气的说：“听说西边死了很多人。”

“啊……”余辉没反应过来，“他们，从西边来的……怪不得。”

“西边发生了什么事？”

“谁知道呢。”薇薇安放下酒瓶，那里面已经空了。“我也只是一个商人罢了。”

“谁能去管那么多呢。”

她的目光似乎又游离在了那张照片上，英俊却胆怯的男人看着镜头。

沉默半响，她问：“对了，你和这小女孩什么关系？”

余辉牙疼，“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哈哈哈哈，别这么不好意思嘛，谁年轻的时候没放过错呢！”

“我不是，我没有，不是我！”

“孩子她娘怎么样？漂亮吗？”

“都说了，我不是！我没有！不是我！”

第三十七章 荒野上的薇薇安

薇薇安碰见陌生人总会有一股商人的热情，一阵家长理短让人脑瓜子昏昏的，但这股热情不用多久就会消散。这时候薇薇安差不多已经把人钱包里能掏的都给掏出来了。

不说话的时候是个美人，说话就像个在路边吆喝的大姐。不得不说颜值的重要性，薇薇安这样的只会让人恨不得再掏几个子。

当然这么说她有点过分，余辉承认有一点艺术加工的成分在里面。

只有一点点。

但要讨论对男人的诱惑力，在余辉认识的女性当中薇薇安是第一人。顺带一提，第二位是老板娘。

“天使面孔，魔鬼身材。荒野救世主，永远滴神。”余辉喘不过气，主要是脖子被人一记锁喉擒住了，“这样说您满意吗？”

“算你小子识相。”薇薇安放开余辉。

余辉大口喘气，有点可惜那棉花糖一样柔软的触感离他而去。

夜色朦胧，不见星月，唯有火焰驱散寒冷。

女孩在余辉身旁坐着，她一直不肯靠近薇薇安。她不像是胆怯怕生，只是不想而已。

“薇薇安小姐一直在行商吗？”

“是啊。”薇薇安开了一瓶啤酒，“十年了。”

余辉坐上薇薇安的车已经有几天了。确实如薇薇安所说，她似乎完全不管余辉要去哪，只按自己的行程做事，带着两人东绕西绕。让余辉感叹还有那么多人在荒野生存。

原本余辉认为有了移动城市的出现加上天灾的存在，人的足迹应该只会在移动城市内，现在看来余辉想的太少了。

移动城市的消耗是一个天文数字，并不只有食物，还有能源。这些光靠移动城市内部根本不可能完成自我补给。

于是有无数不被移动城市接纳，身上长着源石的人为移动城市提供血液，让它得以活动。

这些人像是工业废弃的污水，被住在温暖房子里的人厌恶嫌弃，泼了出去流在大地上，每流一次，便是一道伤疤。

商人是文明对他们最后的眷顾。

他们排起长队，庄重严肃的接待薇薇安，孩童在背后兴奋的上蹿下跳。余辉本想躲起来，却被薇薇安叫出去帮着卸货。

为首的老人颤颤巍巍递出钞票。

薇薇安是他们的救世主。

一些钱上粘了血。

一些青壮带有血。

薇薇安面色不改尽数接过，一张一张细细数。

余辉问她为什么。

“这是尊重。”薇薇安认真的说道，“不管他们做过什么，我只是商人。”

余辉再一次认识到了泰拉远比想象的要残酷。他突然想到。

在移动城市的平民窟之外的地方，有一套房子，开一家店，已经算是人上人了。

“很常见吗？”余辉回想今天见到的场景。

“到处都是。”

“薇薇安小姐是纳尔多人吧。”

“……算是。”薇薇安喝酒。

“不回去看看吗？”

“回去干嘛？”薇薇安似乎有点生气，结果又颓唐了下来，“不回去……那个地方已经死了。”

“纳尔多……发生了什么？”余辉说，“虽然我觉得那里挺正常的。”

似乎有什么横在了薇薇安心中，让她对纳尔多无法释怀。

“就是正常啊，太正常了。”薇薇安轻轻用额头蹭着酒瓶，她目光迷离。

“十年了，我到现在还记得……每一个转角，每一个人工湖，一条小吃街，唯一的一家甜品店……”

“那是我长大的地方。怎么可能忘记。”

薇薇安有些醉了。

“可那个地方好像死了一样。”

这是余辉第二次听到薇薇安用“死了”来形容纳尔多。

余辉不再说话，他似乎刺激了薇薇安的神经，勾起了一些回忆。

酸涩美好痛苦不堪。

却有一丝丝温暖源源不绝。

他不再打扰薇薇安，如果可以倒希望自己从来没有问过薇薇安这个问题。余辉不喜欢挖人痛楚，但这一次结结实实地踩了地雷。

女孩在一旁频频点头打盹，对薇薇安的话题毫无兴致，无意识地，她和余辉的距离越来越近。

“那时候总想着以后怎么怎么样，没想到以后会这样。”薇薇安说了一段绕口令。

“我们还在给洛莉打扮，还商量着要让二月那只肥猫当吉祥物，到处到张灯结彩……共和会那么多人就没了。”

“血啊……血啊……血啊……”薇薇安摇头晃脑，“苏珊就这么站在了绞刑架上啊。”

“连带着共和会那么多人……尸体就这么吊在了城墙上……长着鹿角的温戈迪举起长矛，劈掉了半座议事厅……”

“哈哈哈哈哈……活该他们被赶出去……”薇薇安笑出了眼泪。

“我做梦都想拿着刀上去杀人，把那群贵族的皮扒下来……”

薇薇安突然靠在余辉身上，“你在纳尔多带过，二月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