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谈明日方舟了 第38节

她衣服本就单薄，还被余辉划了一大口子，雪上加霜。余辉醒来的时候，她正躺在地上蜷缩做一团，双目圆睁瑟瑟发抖。

见余辉醒来，她迅速跳起，面露惧色僵直在原地。

一大早上看到这个……有点可怕。

余辉热热身，填饱肚子，用袖子擦干座椅上的水，缓缓原路返回。

该死的虫子害老子再跑一趟！

身后白发红瞳的女孩却步跟着。

沿途布满爆炸产生的弹坑，那是昨天余辉被源石虫群追逐的时候造成的。大大小小的虫尸瘫软在地上。它们会腐烂，被微生物分解，重新进入大地的循环，滋养一方水土。

来年这里说不定会长满野花。

余辉回头，一夜过后还是决定警告女孩不要再跟着他。但女孩再次吓得肢体僵硬，显然没有和余辉沟通的先决条件。

再三思考，余辉决定放弃思考。

“来年这里也许会长满鲜花。”

突然间，博士说出这样一句话。

“呃，博士，这话有什么意思吗？”ACE问。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刚好这样想到了而已。”博士摇摇头，“我们进去吧。”

ACE看着遍布石块的开凿口，怎么看也不像是会长花花草草的样子。

地下的家伙似乎很大，工程量不是单靠巴别塔就能完成的，为此，博士和凯尔希专门让ACE等人请来了雷姆必拓矿业公司的相关从事人员。论挖坑，他们是专业的。

没人比我们更懂拆迁！

ACE想起那个代号“暴行”的卡特斯少女信心十足地朝他们竖起大拇指。对方手中的爆破器很有说服力。

ACE举起盾牌，护在博士和凯尔希身旁。

“……这算不算故地重游？”博士说。

“算是，感觉如何？”凯尔希问。

“头顶的钟乳石挺漂亮的。不知道这个大家伙动起来的时候要毁掉多少。”

凯尔希挑眉，她挥手支走了ACE等人，只留她和博士。

“毁了多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想从这把它开出去，石块会堵住路口，我们会被压死在这里。”

“你知道磨胎起步吗？我们在制造它的时候，为它搭载的动力系统可是能冲出大气直奔银河系的。只要磨磨胎，在山体坍塌之前冲出去完全不是问题。”博士比划了一下。

“你打算闹出多大动静？”凯尔希陪着博士，“拆成零件运出去就行了。”

“那家伙可是很坚固的。”

“我知道科技出现了断层，但也别小看我们的技术。”

“我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人。”博士轻笑，“但它的制造者名单里有我的名字，我只是对自己有信心。”

“现在，它的拆卸者名单里也有你的名字。”凯尔希毫不客气地回怼。

然而博士不再言语，他们站在最高的搭台上，正对着这辆漆黑的钢铁怪兽。

吆喝声和敲打声环绕不绝于耳。

“心情好点了？”凯尔希说。

“……我不知道，”博士摇头，“我不知道，我是该感到自豪，还是该觉得悲哀。”

“那就再看看吧。”凯尔希说。

博士伸手轻触它的表面，经过两个纪元，它依旧光滑如新。

“谢谢。”博士回头挽住凯尔希。

能让凯尔希温柔对待的人不多。

“下次记得改改，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总爱说一些没头脑的话。身为领导者就该有领导者的样子。”

“……不是还有你在吗？”

凯尔希忍不住掐了他腰间的软肉。

“疼疼疼疼。”

“哟嚯！凯尔希医生！”一个卡特斯少女走了过来，对博士说：“你就是博士吧！”

她围着博士转了两圈，仔细打量，丰满的胸脯几乎要凑到博士身上：“嗯嗯！果然很神秘！”

“怎么样？开凿工作很顺利哦！”

凯尔希道：“预计还要多久？”

“那么大个家伙，估计要一个月。”

“太慢了！再去调人过来，钱不是问题。”

……

凯尔希正在喝卡特斯女孩商量相关事宜。倒不像是商量，凯尔希完全是一副甲方做派，咄咄逼人，卡特斯女孩则苦苦支撑。

这里不行，那个不可以。

闭嘴，都听我的。

博士乘机跑了出来在舰船上溜达。

脚底下的家伙是个半成品，属于【方舟计划】的一部分。博士第一眼就确认了这件事。

因为他熟悉这里。尽管在那遥远的过去，他的工作区域并不在这。但方舟一贯的设计风格让他不需要过多思考就能确定路线。

更何况，他偶尔会来这看望某个人。

一个女人。

他叫她姐姐。

为什么叫她姐姐，博士找不到理由，在有记忆时就已经这么叫了。

两人在福利院长大，父母也许都在核冬天中死去了，大部分孤儿都是这样的。有没有血缘关系还要另说。因为两人长得天差地别，找不到任何相似之处，但姐弟两个都很聪明。

博士回想那段时光。

说不上相依为命，博士只是做了十几年的跟屁虫，她也只是照顾了十几年的小屁孩。博士整天姐姐长姐姐短，她也整天弟弟长弟弟短。他们都习惯了彼此拥挤在人潮中，回家时来一个大大的拥抱。

然后相互争抢电视遥控器，划拳决定谁去洗碗。

但不管谁输了，最终还是博士去洗碗。因为女人在这时候突然变得很会撒娇，撒娇不成还会呲牙咧嘴威胁。家庭弟位的博士顶不住这般攻势。

或许亲人之间并不需要血缘来维持，仅仅一个称呼就够了。

得益于时代的福利，两人上学毕业，没有什么戏曲性的阻拦。姐姐毕业后被安排进了【新人类计划】，在新人类计划失败后，博士刚好从学院出来，恰巧【方舟计划】启动。

于是有了一切。

凯尔希翻过报告，皱眉，“这里怎么还有小孩子？”

一旁的暴行答道，“突然就出现了。一直不肯离开，说是要等人。”

“等人？”

“嘛……阿米娅挺乖的，”暴行转移话题，“反正不会打扰工作，就让她在这待着好了。”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主控制中心，博士打开门，里面已经有了客人。

一个小小的驴耳朵的卡特斯女孩。

曾于照片上见过的女孩。

“你……”博士迟疑。

“阿米娅。”女孩抬头，“我叫阿米娅。”

“她给我取的名字。”

第三十三章 山崩地裂啦

余辉有时候会怀疑自己的智商和记性，以及自己的脑筋到底在不在转。

不管“聪明”的定义如何，余辉始终都算不上聪明人。他是属于后知后觉的那一类。

所以当地面震动，山体滑坡，那颗落下的巨石离他的脑门只有0.01千米的时候，他终于恍然醒悟为啥源石虫会追着他跑了。

鱼儿出水，猫不进屋，老鼠出洞。在地球，这是老前辈们口口相传并写在课本上的关于地震的常识。余辉作为一个新时代受过良好教育的新青年，对这些东西自然再熟悉不过。

动物们有着比人类更加敏锐的感知。原始的感官让它们得以躲避天灾。

动物那么多。

余辉差点忘了。

源石虫也是动物，只不过是被源石感染的动物。虽然智慧不显，但源石没有摧毁它们的感官。

所以那天源石虫群不是在追他，它们只是在逃离这片即将发生变化的土地，余辉只是恰好再它们的撤退路线上出现。

源石虫在付出了若干兄弟姐妹的代价下把余辉撵出了几里地，然后他又回来了。

要是它们泉下有知一定会从棺材板里跳起来要了余辉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