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谈明日方舟了 第260节

终章 命运的齿轮咬合之时

在余烬最初的记忆里，他是被摔死的。

但在轮蒂姆尼时，他的记忆出现了偏差，摔死的是他的父亲。

他本身就是喜欢多想的人，自然那时余烬就对余辉这个人产生了怀疑。

历史是一本印刷好的书籍，余烬站在漫漫银河中，拨开了覆盖它的银莎，露出了属于他的历史。

在柏油马路上，黑白色的禁止世界迎面一辆车驶过，随着它的到来，颜色和生机也一并到来。树在摇，鸟在飞，奶茶店放着流行音乐，不远处就有一家老餐馆在杀鱼，将混有鱼鳞的水倒入下水道，车水马龙，乒乒乓乓。

这是记忆中熟悉的街道。

最近的一家医院，一个男婴呱呱坠地。

姓余取名辉。

这个家庭开始围绕着这个孩子转动。

他慢慢地学会了说话，学会了爬，学会了走路。

女人牵着孩子的手，接他放学，突然觉得头晕目眩，疼痛难忍。

余辉的家庭很普通，和一夜暴富只差了一线之隔，他住在城中村的老巷口，只等拆迁大队的挖掘机碰到他家的砖瓦就可直奔小康。

可挖掘机的履带早早停了下来，加上母亲病情的吞金速度，他们只能活跃在温饱的及格线。

余辉小时候经常跟着父亲从医院到银行两头跑，他垫起脚尖，在自动取款机上瞟见了父亲的账户余额，又看着他把所有的钱都取了出来。

女人的脸总是惨白的，男人的脸总是沉闷的，这个家里总是平淡地让人说不出话来。

他没再要过零花钱，不吵不闹，话也少了许多。

直到女人病死后，这个家里好像一下子就有钱了。

余辉上了高中，去了大学，找了工作，过年过节回家吃个饭就匆匆离去。

没有开心的事，也没有难过的事。

他的人生就像一摊死水，在初中毕业后就停止了流动，只有水中的浮萍和水底的死物越积越多。

越积越多。

男人意外死亡的消息如一颗石子在这片死水里投下，炸开被浮萍层层包裹的水底。

黑色的水，散发着丝丝腐臭。

他并不悲伤于男人的死，尘埃落地之后，只是感觉更加寂静了。

他看见蝴蝶落在栀子花上，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气球，绑着他的绳子松开了，便一直飘，越来越高，似乎和这个世界脱离。

死是什么感觉？

一场春雨浇灌了种子，一个想法就此扎根发芽。

他隔开了自己的动脉。

余烬目睹了余辉从出生到死亡，他仿佛在看别人的故事，这个故事枯燥乏味，他毫无感触，心中如古井般不起波澜。

这就没了？

那接下来就该是余辉被世界意志传送到泰拉的剧情了。

可是他等了许久，也不见异样。

尸体发臭，最终被人发现，一路被送去火花，世界意志始终没有动手。

还在后面？

还是说有什么偏差？

余烬思考着，他看到余辉的灵魂漂泊而出。

受普瑞赛斯灵魂权柄的影响，余辉的灵魂径直向余烬飘来。

余烬突然明白了。

余烬一直以为是世界意志将他弄到了泰拉，但他忽略了世界意志在谈话时说了一个“我们”。

我们。

除了它还有别人。

一个拥有灵魂权柄能够收集灵魂，一个拥有肉体权柄能过制造肉体的人。

普瑞赛斯已经疯掉了，不会是他。那么剩下一个拥有这些权柄的……

“是我啊。”余烬道。

余烬意念一动，他于拉普兰德所处的银河突然凹陷，将两人投身于历史，抓住了这一缕灵魂。

【呀哈喽——】

世界意志的声音从系统光球里传了出来。

【当你触发这段语音的时候，我想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嘛……虽然我早就知道这段历史注定发生，不过仪式感总是要一点的嘛，仪式感。】

【这个东西也要给你。】

光球中分出一点微光，传入余烬的脑海，正是消灭源石的药剂配方。

【本来呢，它就是作为你成神的奖励给你的。但是你那时候和普瑞赛斯打的太疯昏迷了，我担心你醒来之后注意不到它，就把它提出来重点交给你了。】

【那么，关于余辉的历史要加速了。】

【我们就此别过。】

话音一落，历史的阴影中生出了一道灰黑色漩涡，余烬和拉普兰德对视·一眼，走入了漩涡。

时间在加速。

人类眨眼间便进入了科幻时代，又在眨眼间陷入了核冬天的泥潭，源石到来，第三纪元开启直至毁灭。

漩涡停在了卡兹戴尔的荒野，一场天灾过后，尸体遍布。

拿下来的一幕就是余烬依靠阿米娅看到的，捏造一副肉体，将灵魂放置其中，只不过是换了一种视角。

余辉在地球时的状态让余烬不由得担心他会在来到泰拉后做出一些超乎意料的事，比如再次自杀。

因此余烬对他的灵魂动了手脚，伪造了一部分记忆，神性的同源会让余辉在日后通过阿米娅寻找真相时，将余辉的目光拉到普瑞赛斯身上。

他又将系统融入余辉体内，但系统却古怪的没有任何动静。

余烬记忆中的系统是会对灵魂——也就是存遗点产生反应的。可余烬观察了半天，系统只是在悠悠地转着。

他突然想到这是一个半成品。

那么缺了点什么。

缺少了收集灵魂的功能，确切地说是灵魂的权柄。

余烬付与了系统这个权柄。

做完这一切，余辉已有了转醒的迹象。

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余烬挠挠眉毛，想了起来。

“自杀者不能入天堂……”

所以，你还得在这个世界走一趟。

……

余辉醒了，他气得跳脚，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天灾落下的区域，一路走走停停，时不时发发神经，自己逗自己。

余烬感慨，又感到好笑。

原来忘记一切后的自己是这幅模样的。

或许这才是他一直以来压抑的天性，也是他阴郁人生的由来。

守得云开见明月，恍然如梦的人生过后才发现，原来我也是能这幅模样的。

余烬又不可制止地感到悲哀，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余辉的身上将会发生什么。

果然，他遇见了一个萨卡兹小姑娘。

“西内，卡Q因！”

“西内，卡Q因！”

长明捂着血流不止的大腿，眼角含泪，倔强地咬着嘴唇，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余辉无意间说出的玩笑话。

余辉手忙脚乱，为了筹齐治疗术的点数急匆匆的走了。

他没有注意到小姑娘那被人抛弃的灰暗眼神。

余烬抖动大腿，他无比想要走出一步。

（你只有一次机会，余辉所在的历史经不起第二次折腾，蝴蝶效应会让你付出超乎想象的代价。）

如果余烬不知道，那么他会坚决地迈出这一步，但世界意志的话回荡在余烬脑海中，让他想要行动的身体进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不知者无畏，知道了才会让人畏手畏脚的事物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