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谈明日方舟了 第238节

他低头，一把刀插在胸口。

再仰头，余烬不带任何感情的眸子冰冷的俯视着他。

什么时候……

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前的……

余烬挥刀，将浮士德大半个身子斩去。

“稍微夸奖你一下吧……干的不错。”

“可惜我用不着去分辨。”

第六十九章 没了

“浮士德！”

怪物锤击，梅菲斯特险些被这迅猛的攻势砸中，他在最后一秒险之又险地翻滚逃开，目光却撇到了他最熟悉的那个少年死去。

叫这个名字的人不会在回应他，浮士德眼中已经失去了神采，倒地时内脏与血一并流露，哪怕是通常无人到来的顶楼，近卫局依旧铺设了华美的瓷砖并将它打扫的干干净净，因此异物会格外扎眼。

他身后的幻影弩手大喊一声，舍弃了弩弓，拔出腰间的匕首扑向余烬，余烬扯过他的手将他放倒，脚踩住他的背部，他如一条濒死的鱼奋力挣扎。可即使他再怎么努力反抗，也无济于事。

并不是身怀信念就能站到最后，心向光明就能脱离黑暗。

世界冷漠的超乎人的想象。

“你该死！”梅菲斯特瞠目欲裂，一口牙齿咬的咔咔作响，“你该死！”

“谁又不该死呢……你们能走到这里，做过不少事吧？”余烬说，“你，我，他，谁是不该死的？”

之所以活到现在，只是因为还没碰到能杀你的人而已。

咔！

梅菲斯特掐住了自己的手，指甲此处一道深入骨髓的伤口，源源不断的银色粉尘如雾霭一般笼罩住整栋近卫局大楼，而那只手则在不断地结晶化。

“我要剁了你！！”

梅菲斯特怒吼一声，牧群爆发了比之前更加剧烈更加凄厉的嘶吼。

余烬脚下的幻影弩手也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形变。

牧群相互撕咬，吞噬同伴的血肉，咀嚼声不绝于耳，随着血肉下肚，他们的身体越发膨胀，源石化程度也越来越高，渗人异常。

余烬轻描淡写的踢开以被牧群化的幻影弩手，怪物猛地加速，撞飞挡在它面前的牧群，抓起还在施法的梅菲斯特，用力砸下。

地面凹陷，碎裂的石块镶在他额头。

随后怪物将梅菲斯特当做武器，一下又一下的猛砸咆哮着冲上前来的牧群。

一下。

两下。

……

梅菲斯特身材瘦小，却意外的结实，整栋近卫局大楼沉闷地震动，集结的牧群数量逐渐减少，直至溃不成军，只剩零零散散几只，天空飘散的银灰粉尘都没有丝毫减少。

“杀……了你……”他张着被砸掉了大半牙齿的嘴，吐字艰难。

余烬没有理会他，怪物却张开了血盆大口，从脚到头送入口中。

一咬，血液溅出三米多。

“塔露拉姐姐……会帮我们……”随着怪物的啃食，他的身体不断颤抖。

“……是叫……塔露拉对吧？”余烬注视着他被怪物咽下，“别担心，她很快就会来找你们了。”

他坐上了怪物肩头，怪物四肢伏地，在各个高楼间跳跃。

风吹的很乱。

龙门依旧在不知疲倦地播报他们演习的信息，提醒居民不要走出家门，不要开窗，不要往外看。

“全体居民请注意，龙门已经展开反恐演习，请您关好门窗，请勿出门，无论听到多大响声都不要出门，这是反恐演习的一部分。”

街道上真就空无一人。

余烬不认识塔露拉，他连塔露拉的面都没见过，但不妨碍他在w和梅菲斯特的言语和对整合运动的观察中对塔露拉刻画一个形象。

余烬不用担心这是流言，整合运动——她的下属已经完美的证实了他们的领袖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利用并抛弃了亚历克斯等人，侮辱这群迷茫的战士，让那些单纯炙热的人陷于死地——虽说主犯是梅菲斯特，但没有塔露拉的默许，余烬不信梅菲斯特敢这么做。她放纵并鼓励了梅菲斯特这些部下的残忍手段。

关键在于，她手下还有数不清的听信她谗言的感染者，包括雪怪小队和盾卫，有一天，他们要咽下塔露拉给予的毒苹果。

余烬想杀了她。

如果有人胆敢阻拦，那也一并杀了。

拒绝考虑后果。

余烬想着，一边沿着来时的方向赶去切尔诺伯格。

沿途街道安静，但越靠近城市的边缘，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发浓烈，比余烬早上离开时还有浓烈数倍不止。

“全体居民请注意，龙门已经展开反恐演习，请您关好门窗，请勿出门，无论听到多大响声都不要出门，这是反恐演习的一部分。”

“……”

城市的播报一路伴随余烬，在平民窟的深处出现了大量尸体。

感染者，非感染者，男人，女人，老人，乃至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无一例外都失去了生命特征。

系统不断提示，清脆的提示音连绵不绝，仿佛在脑中引爆了一颗音爆弹。

余烬痛苦的捂住头，那声音令他作呕，明明身体已似怪物，绝非正常人类的身体却诡异的感觉胃部在痉挛。

在以前从没有过这现象。

好在来的快去的也快，恼人的提示音不再响起，痛楚也瞬间消失。

怪物停了下来，低吟一声，不远处有人在战斗，它似乎在询问余烬的意见。

正是余烬早晨时买过小笼包的地方。

挺着大肚腩的发福店主在死人堆里很显眼……即使他也是个死人。他瞪圆了眼睛，维持着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轰——

火炮轰鸣，在死人堆里炸出一个大坑，声势浩大，然而炸上天的只有尸体。

头戴斗笠，身穿黑衣的人行动迅速，炮弹根本无法，命中他们。

斗笠人攻击迅猛，同时又像个经验丰富的猎人，每次出手都能游刃有余地杀死一大片人，并在炮火落下前拉开安全距离。

头戴面具的那人填充火炮，袖口破碎，露出的手臂伤痕累累，基本全是火炮发射时造成的烧伤。

他的身边只剩寥寥数人。

“你们的抵抗就到此为止了。”斗笠人甩干武器上的血，“不得不说是很顽强的抵抗。”

“出于敬意，在你们死前，我会告诉你们我们的名字，”斗笠人道，“黑蓑。抵抗者，你们呢？”

被询问的人喘息，力气散尽，连腰也直不起，但他还是带着某种骄傲与自豪混合的悲哀。

“碎骨。”

“碎骨？整合运动的干部？”黑蓑稍显疑惑，“真是没想到……不过很遗憾……”

他摆出挥刀砍伐的姿势，旁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出声提醒他。

“后退！”

火焰缠绕，形成枪一般的锐利形状，摧毁一路所有零碎的建筑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黑蓑洞穿。

“碎骨？”余烬来到场地，他注视着名为碎骨的人，“你们不是在昨晚就离开了吗？”

“……”

“不对……”余烬突然皱眉，“你不是……”

亚历克斯的身高在男性群体中是比较矮的，米莎的身高要比他还要矮上一点，而眼前这个带着碎骨装备，自称碎骨的人，明显要比他们两人都高处不少。

他不是米莎……

……他……

余烬的心开始跳，他感觉自己在做一个天旋地转的梦。

前一秒，他在杀人。

后一秒，有人被杀。

余烬早就做好了死去的准备，可被杀的人不是他。

怪物不安地低吼，未熄的火焰越烧越剧烈。

他呆滞地等着“碎骨”的回答。

碎骨迟钝些许，摘下面具，露出少年的脸。

那日腿部受伤的少年已经瞎了一只眼，一道从额头劈到下巴的巨大伤口带走了他的眼睛。

“……碎骨……米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