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谈明日方舟了 第194节

天灾没有降临，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谎言。

这里只有人祸。

杀戮，逃窜，哪怕大声呼救，血漫上了街道，西边城内的人视而不见。

和死去的尸体一同被扔进了源石虫堆里，看着虫子爬上爬下，粘液流进了眼睛。

无数个夜晚彻夜难眠，他梦见他倒在源石虫堆里，那些恶心的虫子，爬满了他的身体，让他毛骨悚然。

他的身体逃了出去，灵魂却留下了那片嗜血之地。

他地身体早已高度源石化，痛苦和恐惧都已不再清晰，但按末日般的景象却挥之不去。

痛苦化作他偏执的仇恨，让他不顾一切。

这全都是因为……这个男人！

……

火花溅起，刀与剑的碰撞短促直接，威力却不容小胥，两把武器都有了明显的缺口。

男人发出一阵狂笑，“我很中意你啊！”

“果然放走你们是正确的！”

男人丑陋的脸上笑容越发得意疯狂。

长剑上挑，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男人的手腕，留下一道可见白骨的伤痕，剑间突然折反，向着男人持刀的大拇指削去。

男人将大刀一抛，长剑击中刀的侧身，砍出一道印子，若非男人及时脱手，他的手指一定会被砍掉。

但看男人的脸，他似乎因此更加兴奋。

他的脸色变得冰冷。

男人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样子。

撑着男人失去武器喘息的时间，他将长剑抵住了男人的脖子。

“因为你的一己之私……”

话音未落，男人擦了擦嘴角的血液，全然不顾手上的伤势。

“喂喂，说到一己之私，我们可是八斤半两啊。我可是知道的，你们这些人为了进攻这里在外面所坐的准备，这个问题上你可没资格赖对我说三到四！”男人裂开嘴角，毫不示弱。

“于我而言，西边城没有无辜者。”他用剑挑起男人的下巴，逼迫他仰头看着自己，“不过，我有个疑问，为什么？”

“哦，什么为什么？”男人用着戏谑的表情明知故问。

“拿人，来喂虫子。”

“哈哈哈哈……”男人突然大笑，“你不是说过了吗？因为一己之私啊。”

“况且，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人。我的城市养活了他们，拿几个来下酒有怎样？”

他俯视男人，一眼就看破了男人的谎言。

而真正的理由他大概能猜出一二，男人丑陋的脸上布满细小口器撕咬留下的伤痕，这些咬痕在他梦中挥之不去。

那是源石虫啃食留下的痕迹。

大概是…… 传播恐惧吧。

因为自己受到如此待遇，因此其他人也不能幸免，必须有人比自己更惨。

同时为了否认这种心里，铺上一层虚伪的假面，将自己想像成了所谓魔王，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

全都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懦弱与恐惧。

“嘛……不肯说实话就算了，原本也没想过要追究理由……赠送服务罢了。”

说话间，长剑就要刺穿男人的脖子，但就在这时，男人隔离服下突然伸出一把短剑，将长剑打偏。

一挥手，短剑砍中他的腰腹，伤口迅速染黑。

有毒！

男人顺势而上，手中短剑灵活地变换，反手擦进了他锁骨之上的位置。

“看来是我赢了。”

“真遗憾勇者，你失败了。”

呼吸变得异常困难。

毒素到底发作比想象种多少要快的多，能够感受到心脏正在衰竭。

男人丑陋的脸上再次露出丑陋的笑，他欣赏着垂死之人的挣扎。

他咬紧牙关，手臂骤然用力。

这时候，他向前一步，长剑没入男人的身体——他的剑这辈子没有这么快过，快到男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有人……再向你问好……”

男人的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消失，他的心脏抢先一步被捅穿。

两人几乎是在同时倒下。

他趴在地上大口喘息，看着男人如同鱼上了岸一般痛苦挣扎，意识渐渐模糊。

“苏珊……”

“苏珊！”

“我恨你！”

男人瞪圆眼睛，他的表情悲切之中又有着愤怒，在死前，他大声喊着某人的名字，想要倾斜心中所有的苦闷与怨恨。

“苏珊——”

“为什么！为什么不来救我——”

眼前渐渐模糊。

看来终究是毒素要快一些。

他闭上眼，想到。

“老大！”

……

西边城的暴乱还在继续，不过这一切都和他们无关了，街道上的行人几乎没有，他们正在通往出城的路上。

菲丽儿希特特利用余烬的身体作为遮挡物，尽量和兄弟两人保持距离。

“那个……谢谢。”

良久，老三首先开口。

“不客气，只不过没想到你在那种情况下还活着。”余烬说道。

“你们是谁？”相比于老三，老大显得要谨慎许多，“为什么要帮我们？”

“为什么不能帮？”余烬反问。

“我不觉得就凭我们做的事，值得你来帮我们。”

无论有何种理由，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对于任何有着道德良知的人来说，他们到底行为都不可容忍。

“说的对，你们确实不值得。你们所做地事，让你们的过去不值得同情。”

“那为什么？”

“嗯……”余烬想了想，他没有回答，而是对着兄弟两人说，“在这之前，我需要你们做一件事，就当是我帮助你们的回报。”

老三默默低头，等着老大来做决定。

“可以。”老大点头。

余烬指着他们，“把手举起来。”

空气突然凝固，兄弟俩不明所以，一旁的菲丽儿希特特也皱起眉头，不明白余烬在发什么疯。

“快点。”余烬催促道。

老三迟疑着举起了手，老大看着情况，也缓缓举起来手。

“哈……”

“然后呢？”老三问道。

“没有了。”

“就这样？”

“就这样。你们可以走了。”余烬不冷不热 地说。

老三和老大面面相觑，最终得不到答案的老大道了声谢，带着老三向着城门飞奔。

看着两兄弟走远，菲丽儿希特特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不断蹭着余烬的肩膀，像只苍蝇一般围绕着余烬。

“呐呐，老板，你认识他们吗？”

“有过一面之缘……可惜。”

“可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