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谈明日方舟了 第175节
“时间啊,它啊……”薇薇安划了一下,“它飒——的一下就过去了,而我们这些人在里面,总是后知后觉。”
“我回过头才发现,我做旅行商人也有十四年了……说句实话……”
薇薇安停顿了很久,久到余烬开始细听她得呼吸声。
她双手握住方向盘,望着仪表失神。
最后,她说。
“我想……我差不多……已经快要忘了……”
“我为什么要流浪了。”
悲伤哽在咽喉,忘了如何去表述,落寞悄然降临,无声蔓延,漫漫荒野中,唯有风沙呼啸而过。
第三章 因为,人类是非常擅长撒谎的生物
薇薇安在说,或许是余烬勾起了她的回忆。
汹涌的如潮水上涨将人淹没窒息的回忆。
可余烬什么也没有说,薇薇安就仿佛是迫不及待地,仿佛是在未来看到了余烬要问什么一样,强先将话说了出来。
或者她说的,和余烬想要问的,其实并不是同一个东西。
只是因为薇薇安想要去说。
薇薇安是怎么去看待泊的?
无可否认的是她们真的相爱过。
但是泊逃走了。
泊因矿石病逃走,薇薇安却为此感染了矿石病,为此漂泊了十四年。
薇薇安找了十四年,这十四年间——这份爱还在吗?
它如鹅卵石一般被时间流水磨掉了吗?
有或者它是海边的礁石,会被海浪拍打出一个又一个的孔洞吗?
它会消失吗?
它会变得狰狞吗?
薇薇安的一言一行都散发着古怪的变扭。痛苦与爱一同消逝,变得麻木。
薇薇安心底已经对泊心心念念,可她已经烧掉了那张照片。
会不会在一个篝火升起的夜晚,对泊抱有怨恨?
一定有的吧。
正如余烬。
他心底怨恨往日的友人。
一定会有的。
可人类是种非常擅长撒谎的生物,他们善于欺骗别人,更多时候,人类在都骗自己。
“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薇薇安发动了车子,载着两人和货物一同前往纳尔多。
余烬让后背紧紧挨着椅子,座椅是崭新的,薇薇安大概是在不久前更换过,还带着新皮革的气味,以及一股淡淡的,陈酿的酒水味道。
四周的一切在飞速后退,化作残影被甩在身后。
过的怎么样?
余烬看着窗外,他想着。
过的还不错,还行,一般般,很好——
实在说不出来那种漂亮话来。
薇薇安专心开车,本意是想和余烬闲聊,打发时间,排解些许苦闷的情绪。但余烬迟迟不回话,薇薇安看过去,发现余烬落寞地把自己砌在了椅子里。
那副样子倒和自己相像。
“……”薇薇安呼了口气,“各有各的难处吧……对了,那个小孩子呢?”
“小孩子?”
“啊,当初跟着你和你一起去纳尔多的小女孩,长的像蟑螂的那个,她后来怎么样了?”薇薇安问。
蟑螂女孩,余烬记的很清楚。
初见时她就对余烬发动了袭击,猝不及防之下,余烬被她割破了喉咙,这事怎么也忘不掉——不如说,余烬来到泰拉之后遇见的人,带给他的印象都极其深刻。
蟑螂女孩痛苦倒地,爬在地上,死寂的看着提刀而来的凶神恶煞的余烬。
她沉默不语,温暖的篝火静静燃烧,她靠着余烬打瞌睡,将触角搁在余烬的脖子上。
白发红瞳的女孩,拉着余烬的衣角,泪眼婆娑,用稚嫩的嗓音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我帮你杀人。”
偶尔想起,总是会触动一根柔软的神经,让余烬想要去呵护那个恶狠狠的坏小孩。
“……我把她,”余烬张嘴,“放在了纳尔多,拜托别人帮忙照顾……”
薇薇安挑了挑眉,“然后呢?”
“我……没有回去过……所以我……不知道。”
“为什么不回去?”薇薇安责问,但她更像是在责问着另一个人。
“……”余烬没有说话,只是缩的更厉害了。
薇薇安用力抓了抓把手,“男人,真是相当无情啊。”
“……嗯。”余烬点头同意了她的说法。
“如果没有遇见我,你会不会就没想过回纳尔多去?”薇薇安再问。
“我……不知道,不过……大概,是会回去看看的。”
余烬因害怕一纸通缉离开了卡兹戴尔,现在他在回来时,对这通缉已经相当无感。也许是增长的实力让他有了自信,又或者是因为几年下来他并没有收到哪怕一次来自卡兹戴尔的干扰让他心存侥幸。
但是倘若真的卡兹戴尔大张旗鼓的要来取他的狗头,哪怕死亡真的降临在他头顶,余烬也不会想法。
单纯的任何想法都没有。
再被吞噬的那段短短的时间里,余烬清楚地感受到了死亡,以及比死亡更可怕的事物在向他招手。
而余烬离那只有一步之遥,如果不是突然间记忆的混乱回归,他真的会放任自己浸入水中。
“是吗?回去之后,记得替我问好。”薇薇安想起了什么,她接着又问到,“那女孩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薇薇安彻底闭上了嘴,时间就在沉默中过去了。
……
蜿蜒的道路有了人类的痕迹,错综复杂但是车轮印醒目的弯曲在前路上。
夜。
薇薇安拿出几颗土豆,一口锅加了水放在火山煮沸,热气腾腾。她拿着土豆东找西找,发现余烬正在左顾右盼,偶尔起身翻翻灌木丛,偶尔坐下皱眉失神。
“你在干什么?”
“啊……想……找点东西,我记得是在这一块的……可是找不到了……”余烬悻悻地说。
“找不到就过来帮忙,把这几颗土豆给削了,我我忘了我刀放哪里了。”薇薇安威胁道,“不削也行,要不然你别吃。”
“啊……嗯。”余烬点点头,从腰间的长刀下拿出匕首。
长明的刀和艾诺儿的匕首,余烬一直随身携带。
薇薇安看着余烬削土豆的手,“匕首挺别致的,哪买的?”
“不是买的,是一个朋友的。”
薇薇安低头搅动锅底,默不作声。
直到吃饭时,薇薇安才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
“你是在哪遇见他的?”
心脏猛然跳动,余烬端碗的手停下半空,他瞪大眼睛看着薇薇安。
“我父亲是个铁匠,我从他那里学了一点手艺,打了一把匕首。我雕了一些花纹在上面,所以我记得清楚,”薇薇安望着眼前的火堆,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即使过了十四年,过了一百年,即使到我死,我也会记得很清楚,这把匕首长什么样子——因为是我送给他的。”
余烬没有问过艾诺儿这把匕首的来历,他没有在意过——原来那是泊交给艾诺儿的。
留存着泊和薇薇安两人爱与痛楚的锋刃。
指尖摸到匕首,有隐隐的刺痛。
“所以,他在哪?”
薇薇安望着火堆,再次问道。
火种仿佛映照出了欣喜的少女擦拭额头,汗水从脸颊滴落,在父亲大嗓门的掩盖中,偷偷走出了家门,随后少女一路飞奔,奔向了横跨时间的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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