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下雪乃还有三分钟死亡 第33节

好在他在那个人的面前也经常爽约，倒是不担心那个人会怎么愤怒。

只是希望她下次别用烧杯烧咖啡了。

先解决现在的事吧。

小山阳介先和椎名真白把雪之下雪乃送到了医务室。

虽然雪之下雪乃嘴上说的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小山阳介看她的脸色苍白，显然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他不顾雪之下雪乃的反对，把雪之下雪乃送到了医务室。

虽然并不指望学校的医务室能够解决什么心理上的问题，但至少病人来到医院的时候，身上的病会不由自主的安生一点。

至于椎名真白，在小山阳介送雪之下雪乃进医务室的时候，椎名真白就被她的表姐找到了。

虽然椎名真白她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要对小山阳介说，但是马上就要上课了，椎名真白也没来得及说出了什么，就被她的表姐拽走了。

小山阳介终于长长的舒展了一口气，他现在终于可以理理一理自己紊乱的思绪。

昨天还能狠下心面对失忆的雪之下雪乃，但现在面对有些崩溃的女孩，他差点没控制住自己。

告诉她你为什么这么痛苦。

好在，她忍住了。

……

“保持现状，我或许能够得到几分钟的平静了吧。”小山阳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然而他依旧没有得到安生。

有一个始终看到这一切却始终沉默不语的人，此时此刻在脑海中对他发出了疑问。

——女儿是小山鹿梦。

「为什么妈妈这么痛苦，你却不告诉她真相?」

这个问题女儿曾经在昨天见到雪之下雪乃的时候，就忍不住问过小山阳介，当时小山阳介给了回答。

然而那个回答女儿当时没说什么，现在越来越回想，她越来越不满意。

小山阳介说这样挺好——还说什么“你我都要陷入奇怪的旋涡中。”

「现在看到妈妈而这么痛苦的样子，你还能说这样挺好吗？」

在那场七十年的梦境当中，小山阳介为了拯救她和母亲。做好了觉悟，献祭了自己能让自己未来晋升的系统。

而母亲雪之下雪乃付出的代价却是宝贵的七十年的记忆。

只有她什么都没有付出，却得到一个美好的过往，还有接触现实的机会。

——本来她是没有资格要求什么的，她只要帮助自己的父亲完成自己父亲的理想就行了，母亲的遗愿她不准备告诉自己的父亲，靠自己来想办法。

但是现在。

她看到雪之下雪乃这么忧心忡忡被梦境世界的后遗症所困扰的时候。

自己的父亲却隐瞒事实的真相，不告诉母亲究竟是什么东西困扰她，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没办法沉默下去了。

她也是第一次对自己的父亲表达不满。

“为什么妈妈这么痛苦，你却不告诉她真相?”

她刚刚有很多次的机会可以问这个问题，但现实都都让她再等上一会儿。

现在终于不用等了。

现在女儿的内心就好像是一团火，她极为焦急，面对刚才的情景，简直就像是站在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

等绿灯。

她浑身焦急，恨不得抄起一把斧子，直接把信号灯砍了。

她打算提出问题。

要等一会儿。

然后

——她说，现在可以上了。

……

“这个问题我当时解释的不是很清楚。”

小山阳介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确刚刚被雪之下雪乃的样子吓到了。

小山阳介的手上玩弄着手机，他给可能在物理实验室还在等他的那个人发了一条短信，说中午再去找她。

同时，他准备好好回答女儿的话。

“你觉得我不负责任对不对？”

“明明是妻子，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痛苦，这样是不负责任对不对？”

女儿想说没有。

但她硬着头皮说。

「对。」

小山阳介长叹了一口气，不讲明这些话，估计女儿内心会有怨恨吧。

“在你看来，我是她的丈夫，却不能去干涉她在现实世界的一切，只能看着她痛苦。”

“不配当她的丈夫，对不对？”

「……」

女儿她没回答。

“不，正因为我是她的丈夫，所以我才对此不理不睬。”

“正因为我深爱她，所以我才必须眼眼睁睁看着她痛苦。”

小山阳介眼里面毫无迷茫的神色，跨越了两个世界，他头一次说出来对于雪之下雪乃的感情。

他记得有一句话，这句话始终不会忘记，始终是他的人生目标。

这句话叫做：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我が心と行動に一点の曇りなし——全てが『正義』だ！！！）

第三十七章 但是

“我问你，看起来我和她是夫妻，七十年有一个可爱的女儿，看起来人生美满……”

“但实际上呢？”

“我对她做的什么事情？”

小山阳介很清楚。

即便打着拯救雪之下雪乃的生命的旗号，也掩盖不了小山阳介行为龌蹉的事实。

简单说。

小山阳介做了什么事呢？

做个比喻。

小山阳介说要救人，其实把少女抓走——抓到马里亚纳海沟的海底，囚禁她，然后和小山阳介生孩子，强迫她生了一个女儿。然后两个人过了七十年，小山阳介又把她送回来了。

这难道不是诱拐少女？

这难道不是哄骗别人？

虽然他嘴上说着无愧于心，但实际上他对于雪之下雪乃还是有亏欠心理的。虽然为了救人，他将雪之下雪乃放到了梦境的世界，但雪之下雪乃受到的伤害，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尤其是被囚禁七十年意志几乎崩溃，这成为了小山阳介的心头的一块疙瘩。

换一个比喻，身为医生的小山阳介去做雪之下雪乃这个手术，考虑到手术的危险性，小山阳介决定不上麻醉直接开刀。患者没被告知这一情况，也没有家属签合同书。

小山阳介直接拿着手术刀上了。

就算小山阳介妙手回春治好了雪之下雪乃，但在病床上不上麻醉开膛破肚的痛苦，又有几个人能知道？

小山阳介这个医生可以给患者删除记忆，让患者忘记自己的痛苦，只隐约记得自己遭受了非人的待遇——但小山阳介可是眼睁睁的亲手给患者不上麻醉开膛破肚呀，如果小山阳介可以轻而易举的不介怀这一切，那他和人渣有什么区别吗？

虽然双方都是进行医疗手术。然而小山阳介没有医生的心理素质，更何况他们的手术也不是一个级别的。

所以，小山阳介自然而然对雪之下雪乃心怀愧疚。

他觉得自己是雪之下雪乃人生的窃取者，虽然让她在梦境里面充满了感情，甚至生下了女儿，但那是将两个人捆绑在一起的吊桥。

吊桥效应在一起的心跳，能算数吗？

就算是仇家，在一根绳上捆绑七十年，也会化干戈为玉帛了——所以，小山阳介虽然觉得自己深爱雪之下雪乃，但他始终怀疑一个问题。

雪之下雪乃爱自己吗？

小山阳介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现在少女的一切回到原点，这对两个人都有好处。虽然她看起来有些痛苦，但七十年梦境后续的影响一旦消除。

小山阳介就和雪之下雪乃回到了对等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