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下雪乃还有三分钟死亡 第319节
宫园薰相信。
此时此刻小木曾雪菜的心也熬干的。
但无论是不是熬干不熬干,这个女人的嘴实在是太过于臭了一点,而且想着变着法骂自己,实在是有些太过于让人讨厌。
“你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
小山阳介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小木曾雪菜。
“明明人家的母亲背负了最多的命运,承受了最多的不公,得到了人生是最不完整的,你却要让我凄厉的对待她。”
“这实在是也太过于太奇怪了。”
“更何况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审判人家的呢?”
小山阳介盯着小木曾雪菜,非常的不满。
说到底,对别人加以惩罚。这件事本来就是应该是一个执法者去做的,小山阳介不是什么执法者,也不是什么长辈,和宫园薰的关系很亲密,但正因为很亲密,从逻辑推理上来讲,小山阳介更不应该揍她的亲人了。
但从道德层面上讲,面对那样人渣到底的父亲,任何人都会无法遏制自己的愤怒,最终给这个人渣来上一拳吧。
可是,他们的身份并不适合制裁别人。
对他使用拳头吧。
这些话他们之间说的如此坦然。然而他们只是说说而已——俗称键盘侠。他们没有力量,也没有理由,更没有能力去制裁这样的人渣。
但……
这些都不是现在要考虑的事情。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你的母亲。”
小山阳介柔声对宫园薰说:
“你乖乖的把你母亲的地址信息告诉我。我陪着你去找你的母亲,好吗?”
……◇◇◇◇◇◇◇◇
最终。
宫园薰还是说了。
不过她说了谎话。
谎报了地址。
谎话就是谎言,这种东西虚无缥缈,只是口头上的约定。一旦被戳破,听到谎言的人就会失去对于说出谎言的人的信任。
信任是非常玄妙的东西。
但在男女朋友关系当中,一旦失去信任,那么这份感情离结束也就不远了。信任是感情构筑的基石。
基石都被打碎,还能够剩下什么呢?
“我的家庭在邻市,一个破破败败的小巷子中。”
宫园薰沉默了一会,说出了这个答案。
看着沉默的她,小山阳介其实有很多话想要询问。
宫园薰的满头金发非常惹人注目,如果没有特意说明的话,大家都会以为她是漂亮的混血儿。但是听到宫园薰身份的小山阳介,意识到一件事。
宫园薰并不是什么混血儿,而是纯纯正正的日本人。
那她怎么会有满头金发呢?
这个问题。
一定会是很伤心的问题吧。
小山阳介沉默了,没有多问。
如果宫园薰和冬马和纱知道了小山阳介内心的想法,一定会非常的哭笑不得。满头金发这个设定是别人给她的,好像是每一个人天生来到这个世界当中,自己的身体都是上天给他的,自己并不能决定自己的容貌美丑以及家庭是否富有。
满头金发同样也是如此。
她不是外国人,也没有让人难以言说的命运,只是单纯的从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
小山阳介没有询问这个问题。
他询问了别的问题。
“你的家庭如此的不富有,甚至说是贫穷,那你是怎么得到这一身高超的音乐的技术呢?”
“别误会,我并没有歧视你家庭的意思,但是的确听起来挺奇怪的。”
宫园薰听到这些话,表情有点僵硬。
她编谎话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导致小山阳介刨根问底的时候,她现在彻底的傻了。
不过,冬马和纱反应迅速。
“音乐这个东西还是要看人天赋的,如果有的人天赋高,即便别人听了一两场课,对于音乐的把握也是炉火纯青。”
“你说对吧。”冬马和纱朝着宫园薰微笑。
宫园薰点了点头,露出非常干瘪的笑容。
但是她忽然灵机一动,看着有着怜惜宠溺的目光的小山阳介,她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如果,自己诉说了一个非常悲惨的过去,一个无法让她面对的过去。小山阳介还会不会强行要求她去见她那个并不存在的父母呢?
小山阳介很喜欢她,既然喜欢她,那么应该不会让她面对这么痛苦的事情吧。
决定了。
她要编造一个谎言。
一个悲痛的谎言!!!
“我的小时候呢,因为家里面没有钱的关系。我最最常用的娱乐活动,就是听音乐。”
“不过我和现在那些人用手机电子设备听音乐不同步,我的听音乐是在家门口的一家琴行里面度过的。”
“那时候我的家门口还有一家琴行,那里面摆满了,琳琅满目高贵各种钢琴,我很喜欢,也很憧憬,但不敢触碰。”
“但是琴行里面的传出来的琴声让人迷醉,我最开始接触的音乐也是那些人弹奏出来的曲谱。”
“后来琴行的老太太觉得我天天出现,于是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去摸摸乐器。”
“当时面对如此种类繁多复杂的乐器,我犹豫了,然后看到钢琴上面那巨大的天文数字,我更是敢想都不敢想——于是我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一些比较小的乐器。”
“——小提琴。”
小提琴是一件很美妙的乐器。
任何人都会这么说。
和硕大的无比的钢琴不一样,小提琴很容易携带,而且演奏起来十分优雅,十分具有知性。声音也非常的具有穿透力,在没有合适的录音环境当中,小提琴的声音,是最醒目的声音。
“所以有意无意的,我选择了小提琴。”
“——现在回想起来,不是我选择了小提琴,而是小提琴选择了我。”
宫园薰目光柔软,仿佛在讲自己的爱人。
但她的心底有点慌,好在小山阳介不是演员,看不出她的演技的破烂。
“我笨拙的将巨大的小提琴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演奏出了第1个音符——那时候当音乐响起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音乐与我的这一生绝对紧密联系,不可分开了。”
“琴行的老太太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人,她看我喜欢拉琴,于是经常叫我去——在抑郁的人生里面,这份琴声是我最宝贵的财产。”
宫园薰默默不语。
“但是……”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的生命是无法预测的,人的未来也是无法估量的。有一天,我去琴行玩的时候。”
“琴行关门了,他们拉下高高的卷帘门,把幼小的我隔绝在外。”
“老太太离世了,琴行作为遗产,分配给了她的子女——我作为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局外人,只能够在葬礼那天,默默地看着她下葬。甚至连拉起我的小提琴,送走那个一直照顾我的人都无法做到。”
“因为当时的我还没有小提琴。”
女孩讲故事的能力很好,故事娓娓道来,带着悲哀的语调,让小山阳介心痛不已。
“所以最后,我跑出去打工了。我用自己打工的所有的钱,然后换了一把自己的小提琴——我爸爸看见我换的东西,非常的愤怒,他算拿走卖了换钱。我平时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反抗他,我抱着我的小提琴,离开了家门。成为了漂泊的女孩子。”
“后来的故事你也你们也知道了,我靠着小提琴,一边拉琴,一边换取一些生活费,然后漂泊的生活。”
“等待我人生的死期。”
宫园薰讲完了自己的故事——这份故事并不完美,毕竟是她临时编造并且拼凑出来的故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甚至包括冬马和纱。
她目光颤抖着,看着讲完故事的宫园薰,眸子中露出不忍。
“你的命运真的如此悲哀吗?”
她悄悄的探了过来了头,宫园薰白了她一眼,暗中骂她一句:
“憨批。”
“你亲自把我制造出来的。”
“你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