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下雪乃还有三分钟死亡 第22节
“我是亏了还是赚了？？？”
小山阳介无不嘲讽的想到，但在他的脑海中，女儿的情绪似乎并不怎么高。
在梦境的世界里面，与他阔别了十年，重逢应该会很高兴才对。
然而她并不怎么高兴。
当然是有原因的。
他手中的望远镜穿过教学楼的窗户，能够看到那个侍奉部少女的坐姿。
她还在睡着。
但即便是睡觉，她依旧坐的端正无比，仿佛是一个坐椅子的机器。
那个是伴随了他七十年的女孩，七十年的记忆磅礴如雨，而那个女孩却已经忘掉了一切。
她有着轻微浮动的黑色发丝，晶莹通透的细腻肌肤，明亮的大眼睛，薄薄的樱色嘴唇，头发的两旁绑有红色的蝴蝶结丝带，她穿着除了与他人一样的制服，制服外还有迷你格子裙及黑色的过膝袜。
这一切，也不再属于他了。
「爸爸，你说妈妈还会想起我吗？」
小山阳介摇了摇头。
他的答案并不是不会想起。
而是。
——不知道。
没有了七十年的记忆，这七十年本来就是一场梦境，如何在现实中想起呢？
「总有办法的」
女儿的声音带着希望，她想起来母亲离开自己那个世界的时候，所说的话。
这些话她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如果你去了现实世界。”
“一定要让我想起来这些记忆啊。”
“无论用什么肮脏下流的手段。”
“我都不想忘记。”
“人生的七十年！！”
◇◇◇◇◇◇◇◇
雪之下雪乃从梦中惊醒的时候。
天没那么完全黑，残阳余晖在远处天线交合处余留，开阔的视野望向前面，能让她的身体，此时轻易地就被夕阳笼罩。
学校的人走干净了，现在就算是社团活动的人，也只有三三两两少数人还在学校里面。
雪之下雪乃觉得古怪。
惊醒这个词汇，不应该用在雪之下雪乃身上。
虽然是花样年华的少女，但雪之下雪乃的人生仿佛就是机械一般。
机械的上学下学，机械的换上衣裙、机械的吃完早饭，然后按照自己的计划机械的开始学习、看书，最后机械的回到家中，机械的洗澡、机械的睡觉——正常人或许对这样的生活感到厌烦，但是雪之下雪乃并不会对于这种生活有什么厌倦——她希望自己成为一具机器，一具不受肉体束缚，专注思维爆炸的机器，一具没有感情的计算机——她每天都会做好计划，这一天怎么做，这一天应该如何做，这一天做了能够得到什么。
惊醒这种事情。
完全不在计划之内。
不在计划之内的。
是她的脸上挂满了泪珠-，少女俊俏脸蛋，早已经沾满了泪水。
雪之下雪乃想要张开嘴喊些什么，但她张开自己的嘴，却发现喉咙发不出声音。
喊什么？
名字。
对，是某两个人的名字。
雪之下雪乃以手抚额，只觉得头脑有些昏沉。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无比漫长的梦。
雪之下雪乃想要叫出来某两个人的名字，但是仔细的思考了一会儿，却发现她压根不知道这两个名字是什么。
这很古怪。
也很奇特。
甚至雪之下雪乃感觉自己有点绝望。
绝望是极为消极的情绪，有点绝望这种情绪根本不应该也不会出现在雪之下雪乃的字典里面，但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面，似乎只有这种情绪在不断的波动。
这种名为绝望的情绪，不知道是从哪里出现的，雪之下雪乃此时此刻感觉这种情绪仿佛伴随了她几十年左右，甚至死后也不会停息。
……
“几十年?我这才高中……”
“死后？”
“我不是活着吗？”
雪之下雪乃产生了非常剧烈的维和感。明明自己的人生才短短十几年。她的行动，还有思考方式，仿佛已经活了几十年一样。
太奇怪了……
是看书看出来错觉了吗？？
先不管这个，雪之下雪乃感觉到了自己身体内产生了一种浓烈的感情，这感情很古怪，也非常的奇特。仔细去思考这份感情是如何产生的，雪之下雪乃却产生了剧烈的晕眩感，仿佛有种什么东西在阻止她思考一样。
不单纯的是阻止，就算她顶着眩晕去探究，就算碰触到那里，发现那里根本没有什么东西。
就是空无一物的白。
这个描述很奇怪。
但雪之下雪乃找不到更好的描述了。
换成一个稍微合适一点的解释，就好像是雪之下雪乃落入一所迷宫，她顺着给出的地图走到迷宫的出口的时候，发现自己千辛万苦走到了出口，却被一堵高墙所掩盖，这所迷宫已经变成了死胡同。
……
到底发生了什么？
雪之下雪乃脑海一片空白。
站起来，身体也奇怪的不行。少女的身体应该是充满了精神与活力一般，但她仿佛是才刚刚适应自己的身体一样，像是婴儿一样走起路来步履蹒跚，仿佛已经太久没有使用自己的身体一样。
明明只是睡了一觉，为什么会这样？
她摇摇晃晃自己的身体，准备离开教室。她的身体有点奇怪，不能继续在学校里面待下去了。
走下教学楼楼梯的时候，她的对面迎来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她认识，此时此刻的相遇有点尴尬。
因为几天前，她刚刚拒绝了这个男人的告白。
……
“雪之下同学，我看你脸色有些苍白，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要不要我打电话联系你的父母？”
她本来想快速的掠过这个男人的，可是这个男人停住了脚步。
“小山同学……”雪之下雪乃公式化的点了点头，“稍微在教室睡了一会，有点感冒了，不碍事。”
第二十六章 妈妈
男人点了点头，他想要再说些什么，还是没有开口。
“那，祝你感冒早日康复。”
两个人的对话极为没有营养，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雪之下雪乃在对话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心在砰砰的跳。
脸蛋也有些莫名的发热。
也没办法正常的呼吸了。
“嗯，谢谢。”礼貌的点了点头，雪之下雪乃现在只想赶快回家好好休息，她身体实在是太奇怪了，如果有必要的话，她想要去看医生。
小山阳介这个人还是蛮礼貌的，虽然之前见到他的时候有些不可一世，但现在已经多了几分成熟稳重的派头。
像是一个活了几十年的老古董一样。
——奇怪。
为什么我老是想到几十年。
她轻轻了点一下头致意，打算快步离开这里。
她感觉到小山阳介一直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
她下了楼，准备离开男人的视野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一个诡异的女声。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