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破产倒计时 第628节

当然，沙洛佛克知不知道自己原本的命运如何，都无法改变他如今的情况。

作为巴尔的神子，他基本没有任何的善行，在打拼出铁王座这个势力途中，也进行过许多的杀戮和邪恶行径。

屠杀过妇幼、逼死过好人、欺凌过弱者、买凶杀过人......绝对称得上货真价实的罪犯、恶徒。

并且，由于他坚信自己一定能够成为巴尔之子的赢家，因此不管是秩序、善良的正神，还是邪神、恶魔领主这种邪教，他都没有交出自己的信仰。

所以，在他饱受折磨致死后，也不会有任何一位神祗的使者，前来将他引导入神国当中。

甚至，因为他生前的所作所为，一直以来都是在往邪恶的道路上靠拢，是有目的性、主观性的放下罪行。

于是，沙洛佛克也无法前往朦胧之域，等候死者之王///克蓝沃的审判和死亡的永眠。

依照神祗与魔鬼签订的“原始协议”(PactPrimeval)，等待沙洛佛克的结局就是坠入巴托地狱，生前被琼·艾瑞尼卡斯折磨肉体，死后也依旧会被魔鬼折磨灵魂。

事实上，沙洛佛克在解脱的那一瞬间，同样意识到了死亡并不是自己的结局，等待他的将会是比死亡更加凄惨地下场。

也就在这个时候。

黑暗中，响起了这样一个声音。

“你甘心么？”

而这个声音发出的质问，让沙洛佛克已经溃散的意识，重新获得了一个支点。

随即，他的意识逐渐恢复，即使眼前依旧一片黑暗，但沙洛佛克原先几乎停滞地思维，再次开始了运转。

终于，在黑暗和死亡中，沙洛佛克残破不堪的灵魂，发出了充斥着怨恨和不甘的咆哮。

“不——！”

“呵呵。”

黑暗中的声音，发出了一个轻笑，仿佛在嘲弄着沙洛佛克本人，也像是在鄙夷命运的双子女神。

“那么，若是有机会让你，复仇......你会付出什么？！”

“一切，我的一切，都拿去，全都拿去——！”

沙洛佛克的灵魂嚎叫着，对着那个黑暗中响起的声音，许下了自己的承诺。

“很好。”

然后，一道暗金色的光芒，刺头了无尽的黑暗，一股强大到不可抗拒的力量，抓住了沙洛佛克的灵魂。

而这股力量之强，让死亡也被迫退却，抢在沙洛佛克的灵魂坠入巴托前，将他带离了地狱。

恍惚之中，沙洛佛克隐隐约约听到了魔鬼的尖叫，那是对一个本应该落入它们手中的罪恶灵魂，被强行夺走的愤怒。

之后，在流沙般的暗金色光芒中，一个‘天使’出现在了沙洛佛克的眼前。

她有着一头色泽明亮的蓝色披肩长发。

身上穿着一袭白色镶金边连衣长袍，长袍底下是一套哥特式风格的裙摆，在包裹着白丝的脚下，是一双黑色的靴子，但鞋底......却踩着一片紫黑色的人影，宛若踩着无数受苦受难不得救赎永世沉沦的灵魂。

而在她的头顶上，是一个黯淡的彩色光环，额头两侧长着魔鬼的双角，支离破碎的漆黑色光翼悬挂在她的身后。

光是这个形象，就让沙洛佛克明白，眼前之人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前来救赎他的天使。

“没错，我不是来救赎你的。”

蓝发的天使听到了沙洛佛克的心声，非常坦荡地承认了自己的不怀好意。

“我是来将你带向一个比下地狱更加的糟糕，从今往后将会举世皆敌，永远得不到救赎和解脱的黑暗未来......当然，作为一个言而有信的人，你将会得到许诺的复仇。”

“比你想的，更加宏大、深远的，复仇。”

说着，蓝发天使双手一握，一黑一白两把法杖，分别落入了她的左手和右手。

“但在这之前，来，我会让你见识一下，你的，命运。”

下一刻，蓝发天使握着一黑一白两把法杖交叉一挥，流沙一般的暗金色光芒随之涌向，在时间的长河中，拨开了一层帷幕。

无以计数的时光碎片，涌向了沙洛佛克的思维，裹挟着他残破不堪的灵魂，一头栽入了浩浩荡荡的时间之流。

随之，沙洛佛克感受到了无法呼吸的窒息。

他的灵魂穿过了现实的维度，穿过了星界的无边银色之海，无数光怪陆离的事物铺面而来，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强行塞入了他的意识中。

在天旋地转的混乱中，沙洛佛克发现自己视线的角落，忽然出现了一些奇异的龙类，但这些有着沙漏状黑色鳞片、三角形翅膀，形似一个沙漏的巨龙，在转头看向了他这边后，顿时扭头逃之夭夭，消失在了时间的乱流内。

但沙洛佛克来不及思考，视线刚才捕捉到的奇特巨龙，到底是真实存在的，亦或者只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他便发现自己开始下坠。

紧接着，一片灿烂地光芒，忽然映入了他的视线。

他坠入了一个光辉灿烂的世界。

而在这个世界中，一个又一个他看不清面容，只能窥见到一点的轮廓，周身环绕着凌驾于凡物之上的不朽荣光的身影，正聚集在一起，用祂们宏大、神圣的声音，互相交流、相互探讨。

沙洛佛克的灵魂不禁蜷缩成了一团。

他开始感到恐惧，因为从这些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每一个都散发着惊人的威势，祂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仿佛世间某种真理和秩序的具现化。

祂们是，神。

沙洛佛克在得知自己是巴尔之子，得知了自己的宿命之后，一直渴望的，正是成为祂们的一员，立于众神之列。

若是祂们见到了自己这个残破不堪，又满心怨毒，身负罪孽、恶行的灵魂，他岂有的活路。

但沙洛佛克很快就发现了，这些神圣似乎见不到自己。

或者说，自己见到的，只是一片往昔的倒影，是某件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于时光中的记录。

并且，他也没有直接坠落到神圣的前面，而是落向了位于这些神圣之外的角落中，一朵微弱的银色火焰上......不，是落到了银火摇曳火光映射出的阴影里。

有光就有影，他落入了银火的影子内，并在这个瞬间，明白了这朵银火，正是阴影谷的大贤者，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的首席选民，当代传道法师伊尔明斯特。

随后，他躲在神选法师的影子中，旁听了这场秩序、善良诸神的会议。

听到了上层位面的众神，是如何讨论杀戮王座，如何最终作出支持阿波戴尔的决议。

当然，沙洛佛克并不知道，他这一刻在时光中，看到的其实也不是伊尔明斯特的视角。

而是夏林在用心灵之光，复制了银火之后，偷偷摸摸的蹭了伊尔明斯特与魔网的Wifi链接，模拟出伊尔明斯特的信号，瞒天过海窃听秩序、善良诸神会议的视角。

但这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总之，沙洛佛克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得知了他后来一系列的倒霉经历，被竖琴手追得亡命而逃，被琼·艾瑞尼卡斯抓获折磨，失去了铁王座的基业，失去了所拥有的事物，一切都源自于这场众神会议。

他们的命运和下场，都源自于秩序、善良诸神之间，一个简简单单的决议。

不，不止是现在，他打从出生开始，他的生父，谋杀之神巴尔，就已经决定了他的命运，他的一辈子都是在神祗的意愿之下，出生、死亡。

接着，时光倒转，沙洛佛克回到了命运发生转折的那个夜晚，又见到了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变化。

葛立安依旧被他杀死，阿波戴尔却只是一个弱者，但却与几个弱者组成一个队伍，多次挫败了他的计划，最终以弱胜强杀死了他。

而后，在他的灵魂坠入地狱许久，又遇到了阿波戴尔，后来被对方复活，成为了对方的队友，一路辗转到了巴尔的王座，协助阿波戴尔击败了最后一名敌人，并鼓励自己的兄弟去接纳那个王座。

然后，阿波戴尔拒绝封神，自己气不过，返回了主物质界，独自一人前往的卡拉图，安葬自己的真爱，并在那里安度余生......

......这是他另外一种可能性的命运。

同样的，在另外一种可能性中，他的命运与神祗也脱不了关系，准确说在这个可能性中，阿波戴尔身边的每一个队友，都与某些神祗存在着一定关联。

当看到这里，沙洛佛克感觉到了一阵，发自灵魂的寒意。

他明白了一件事情。

不管在哪一种可能性上，他都是阿波戴尔的垫脚石，他的存在意义就是将自己同父异母亲兄弟，送到杀戮的王座之前，送到是否封神的选择上。

除此之外，他毫无价值可言，当唯一的价值也兑现后，他的结局都是走向死亡，只不过有的比较舒适，有的却比较痛苦，但本质上都一个样。

当你发现自己只是一个提线木偶，自己一直以来的付出、决心，都只是一场戏剧的一部分，你会如何作想？

沙洛佛克崩溃了，他残破不堪的灵魂，被名为真相的剧毒侵蚀，生死皆不由己的现实，以及无论命运怎么发展，他都只是某些神祗手上的提线木偶的事实，彻底击溃了他的信念，将他坚持的一切，尽数碾为了尘埃。

但很快，一个全新的沙洛佛克，在尘埃中诞生了。

以对神祗的仇恨作为躯壳、以对命运的不公作为动力，残破不堪的灵魂和崩溃的信念，催生出了一个复仇之魂。

“现在，我将选择权，交到你的手上。”

这时，蓝发的天使再次出现在了沙洛佛克的眼前，对着他说道：

“我可以让你重回死亡，并且可以保证你将永眠，彻底摆脱命运对你的一切束缚。”

“亦或者，延续你之前的选择，但就像我之前说过的一样，你将举世皆敌，永远得不到救赎和解脱。”

在沉默了片刻后，沙洛佛克用嘶哑地声音，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我选择第二种。”

话语落下，蓝发的天使便举起了一黑一白两把法杖，用力对着沙洛佛克一挥。

下一秒，天旋地转。

沙洛佛克转眼之间，来到了一个遍布着真菌和植被，到处弥漫着腐败与感染的世界。

而当他出现在这里之后，他残破不堪的灵魂突然变得凝实，好似重新拥有了肉体一样，但充斥在整个世界的真菌，也随之侵染上了他的身躯，让他染上了恶疾，感染和腐化更是试图将他彻底吞没。

沙洛佛克随即无师自通的明白了自己身处何地。

无底深渊222层，真菌夫人祖格莫伊和无面之王朱比利克斯，一起统治的领地。

然后，蓝发天使的声音，在沙洛佛克耳边响起，告诉他要经过考验才能获得他想要的复仇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