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当我的巫女吧 第49节

“什……”

漏瑚愣了一下，它觉得鹭月八成只是在虚张声势，只是骗人的。

但下一个瞬间，无数的记忆冲进了它的脑中。

那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咒灵，在过着各自生活的时候，突然就被消灭的记忆——

首先是凭空出现的许多色彩斑斓的泡泡，接着不论怎么攻击逃跑都没有任何作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无数绚烂的泡沫所覆盖，一点一点地被分解，最终变成那些宛若星辰般的泡沫的一部分，整个过程无比的痛苦，就好像被拖入深海中逐渐窒息般的绝望。

而在每一秒钟内，漏瑚就会遭受一千次自己同胞死亡过程的经历，每一个都无比详实，完全不像是被捏造出来的虚假记忆。

如果说直到这样它勉强还能够撑住，继续用‘一切都是幻觉，吓不倒我的’来安慰自己的话，那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则是一份独特的死亡记忆。

那是来自它的同伴陀艮的死亡视角，平日里无比崇拜自己的它也被抽中成了死亡名单中的一份子，直到被那些泡沫覆盖，悲惨痛苦地死去的时候，依然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相信它能够拯救自己……

“够了！”漏瑚就像一条丧家之犬般佝偻着背，朝着鹭月大声喊道：“够了，我投降了，要杀要剐随便你，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会回答的……不要再对我的同胞动手了……”

此时鹭月指尖上的数字已经变成了65535。

“不错，比我预想的要坚持得更久一点，如果你是人类的话，我倒是可以放你一马。”鹭月摇了摇头：“那么，我的问题只有一个……那把刀里的头发，你们是从哪里弄到的？”

“心渡是怪异女王所打造的武器，不过提供这把武器的人说里面那根头发是怪异女王从一个人类骗子手上获得的。”漏瑚回答道。

“人类骗子……原来如此，是这样啊……”鹭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提供你这把武器的人……”

“他叫夏油杰，不仅仅是心渡，还有飞头蛮也是他提供的。”

“夏油杰？”

鹭月闻言伸出手来勾了勾手指，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他皱起眉头，似乎在感受什么。

片刻之后，他才摇了摇头：“叫夏油杰的人已经死了。”

“没有其他要问的东西了的话，就直接杀了我吧。”心若死灰的漏瑚说道。

“嗯，那是当然的，只不过我还是想要过正常的人类生活，被你们这种东西随意打扰果然还是有点不愉快……”鹭月张开右手，轻轻说道：“那就以总武高为中心，半径20公里内，禁绝一切对人类抱有恶意之物好了。”

下一个瞬间，鹭月的这句话即刻生效，以漏瑚为首，大半个千叶县里那些对人类有害的超自然存在瞬间就被无形的力量所摧毁，不论它们拥有何种能力，掌握何种咒术，能够释放何种领域，都无法拖延哪怕一分一秒。

以漏瑚为首，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人类，想要向现在的人类举起反旗的那群特级咒灵，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为人所知，就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这样就没问题了，只要别离开这片区域，就能过上不被那些东西打扰的日常了。”鹭月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那个，我能问个问题吗？”目睹了全过程的雪之下雪乃战战兢兢地举手问道，和之前总是插科打诨的化身不同，这次神明形态（？）的鹭月给了她不小的压力。

“什么？”鹭月好奇地问道。

“既然那些东西都不是什么好人的话，为什么不把它们全部消灭了？”少女指了指鹭月的食指说道。

“……因为没用的，哪怕消灭了所有的妖邪，甚至连人类中被世俗观念所特定的恶人都一并铲除，世界也不会因此变得更加美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会变得相当糟糕……”鹭月摇了摇头，就如同亲眼看到过那种景象般语气沧桑：“拥有适当数量的恶役反而能够维持社会的平衡。”

“是这样吗……呀？！”

雪之下雪乃还没有理清思路，就被突如其来，宛如玻璃破碎般的声音吓了一跳。

她仰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愕然方向这片奇异的世界似乎正在崩坏。

夜色中的繁星和那颗带着星环的巨星并没有异样，可天空中却出现了巨大的裂纹，并且那些裂纹还有进一步蔓延扩大的迹象。

“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因为景象实在太过震撼和恐怖，就如同站在龙卷风、海啸或雪崩之类的天灾面前，给人一种无力且无助的感觉，令雪之下雪乃一下子就把鹭月刚才说的社会学问题忘到了脑后，只是呆呆地看着天空的崩坏。

“毕竟只是临时赶制出来的世界，会崩塌也是理所当然的。好好看着吧，世界的崩塌可没那么常见。”

鹭月倒是没什么意外，只是从那张王座般的木椅上站起身来，同样仰望着破碎的天空，眼中似乎带着些许的怀恋：“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说不定，雪之下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有一些才能。”

“什么才能？”雪之下雪乃呆呆地问道。

“巫女的才能。”鹭月回答：“临时神社能够维持的时间，和我本身没太大的关系，完全就是靠巫女进行的。”

“是这样啊……”

“虽然堕天使工□女仆也不错……”鹭月将目光从天空移向了雪之下雪乃，轻声问道：“要不然，还是来当我的巫女吧？唔，现在转职的话，大概是六分之一吊子的巫女？”

少女凝视着鹭月的脸，在世界崩塌时的光辉映衬之下，他的面容显得格外温和。

片刻之后，雪之下努力将自己的目光从鹭月脸上移开，重新注视着崩塌破碎的世界——大片大片的空间就如同背景画般剥落，天空的裂缝仿佛要渗出血来般透出了猩红的光芒，许许多多的光点就好像下雪一样，从世界的裂缝中飘零。

明明一切看起来都如此残酷，但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

看着这一切，少女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说道……

☆

六千字大章！

话说今天的正常更新没有更，所以欠两千字，此外还有三百块打赏，也就是总共欠五千字！

就是这样。

第69节 第六十八章 来客

“呜啊……”

鹭月趴在矮桌，整个人看起来蔫巴巴的。

“不要发出那种奇怪的声音，本来就已经很热了，这样不就感觉更加闷热了吗！”

正在打扫房间的百地希留耶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说教道，但随后大概是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过分了，她踌躇了片刻，又担心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打游戏又输掉了吗？”

“哈啊？为什么说得我好像玩游戏经常输掉一样！我可是神明大人哟！”鹭月抗议道。

“嘛，说的也是……”百地希留耶也见过鹭月玩游戏的样子，那种操作能力和反应速度可不是人类能有的程度。

“虽然我确实又输给无名君了！”鹭月继续理直气壮地说道。

顺带一提，他口中的无名君就是那个名字昵称是「」的家伙。

“把我一瞬间的歉意还来！”手里举着掸子的少女怒道。

鹭月再一次叹了口气。

“感觉最近运气不是很好……是不是应该给自己转一下运呢……”

“那种事你也能做得到吗？”百地希留耶惊讶地问。

“做得到哦，虽说运气没办法量化所以不太好把控……不过让你走着走着就能捡到黄金这种程度还是没问题的。”

鹭月回答道，接着他嘴角微微翘起：“要我给你一个转运的祝福吗？”

“……总觉得会惹上麻烦的事，所以还是算了。”

百地希留耶果断地拒绝了。

“明智的选择。”鹭月夸奖道。

他伸手想要揉揉百地希留耶的脑袋，但是因为距离蛮远的，尝试了两次之后他就放弃了。

“果然会有麻烦吗？”少女有点寂寞地看了看鹭月的手，接着问道。

鹭月点了点头：“根据我的经验来看，人的运气是可以强行拔高的，但问题是很多人本身都承受不住太好的‘运气’，当运气高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和诅咒没什么区别了。”

“这样啊……果然平凡才是最好的。”百地希留耶坚定了自己要做个普通人的信念。

“虽然成为我的巫女之后，你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度过平凡的一生就是了。”鹭月愉快地给她泼起了冷水。

“没关系，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会为此感到开心或后悔，自己的人生还是要自己控制方向，一步一步慢慢走下去比较好。”

少女认真地说道：“我早就这么决定好了。”

“说得不错。”

鹭月露出了赞许的表情，接着再次伸手，不过这次他的小臂直接从手肘的部分断开，朝着少女飞了过去，那副模样看起来就像是萝卜番里的火箭飞拳一样，轻轻落到少女头上，抚摸起了她的小脑袋。

“呜哇！好不容易打理好的头发都弄乱了！”但少女却不满地说道。

“不喜欢吗？”鹭月轻声问道。

百地希留耶看着他迟疑了一会儿，这才小声说道：“不讨厌。”

然后鹭月就带着愉快的表情继续用自己的手轻柔地抚摸着女孩的脑袋——总觉得最近百地希留耶越来越习惯被他这么摸头了，也许是补充小希留耶能量的次数多了，对于亲密接触有了一定的抗性吧。

“说起来，除了游戏输掉之外，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百地希留耶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鹭月好奇地反问。

“因为你刚才的叹息感觉比平常要更加苦闷一些……”

“不太清楚你对我叹息所制定的基准……不过确实发生了一些让我感到苦恼？不，应该是失落的事吧。”

鹭月再度叹了口气，然后才将前天发生在总武高的事稍作删改，告诉给了百地希留耶听。

“我啊，觉得那个时候气氛还蛮不错的，就向那家伙发出了邀请，希望她可以来当我的兼职巫女……”

明明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但鹭月却似乎并没有丝毫不悦地说道：“但是对方却直接拒绝了，说什么自己对于奇怪的神明没有兴趣……”

“嘛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就连我如果不是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发生了那种事，我肯定也会认为你只是骗子的啦。”

百地希留耶先是安慰了鹭月一句，但没等他感动完，对方又接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让我们聊聊兼职巫女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