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当我的巫女吧 第24节

知道这是鹭月最后的让步，五条悟也没有继续固执地和他争执，毕竟真要打起来他也不是鹭月的对手——两年前差点被对方削成人棍的记忆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好吧，那么关于这一带的除灵……”

“从今天开始，这一带就不需要什么对策室了，就算有什么怪异我……”鹭月停顿了一下稍作思索，这才接着说道：“的巫女也会解决的！”

“了解，我会通知其他部门的。”五条悟一口答应了下来。

“你不是个老师么，有这么大的权利？”见他这么大包大揽的样子，鹭月不禁好奇地问道。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五条悟似乎是在一个叫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地方担任一年级指导老师的样子。

“因为我是最强的咒术师嘛，只要我想的话，杀光咒术界所有高层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那些老家伙都会认真考虑我的意见。”

五条悟耸了耸肩，用今天的豆芽菜只要五十円一盒的淡然语气说道：“但我讨厌现在腐朽的咒术界，杀光高层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一切，而且也不会有人追随我的思想，所以我才会去当老师，努力教育出能够理解我的人……”

鹭月打了个哈欠。

他并不讨厌五条悟的志向，甚至觉得对方的意志闪闪发光，是值得他侧目的人类。

但要让他老老实实听完对方又臭又长的理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就这样吧，我差不多也要撤……”

他话音未落，天空中便传来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所有人都抬头望去，发现天上出现了一道横贯了大半个千叶县的裂纹。

又有什么东西要出现了吗？谏山黄泉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鹭月似有所觉地低下头，发现自己右手食指的指甲缝上多了根毛刺。

这并非被谏山黄泉和土宫神乐攻击所造成，而是自然形成的，不能算作伤口的伤口。

因为这道‘伤口’的存在，他的气息出现了泄露，天空中的那道裂纹就是泄露出来的气息对这个世界造成的影响。

不过还好，目前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啧，靠小希留耶一个巫女所形成的化身只能坚持到这种程度吗……”

他嘀咕了一句，叹了口气，这才对五条悟说道：“不必在意，那只是意外。等我回去之后就没问题了。”

“如果可以的话，还希望这种意外能少一点……”五条悟发出了‘啊哈哈’的笑声：“估计对策室和咒术协会的公关部门要加班了。”

鹭月没有回话，只是摆了摆手，整个人便隐没到了空气中，就那样直接消失不见了。

直到这个时候，脸上一直带着笑容的五条悟才放松了下来。

“五条先生，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谏山黄泉背起失去了意识的土宫神乐，向五条悟道了个谢，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难道真的是神明吗？”

“别开玩笑了，他怎么可能会是神明那种弱小的东西。”五条悟摊了摊手，表情看起来有些难受：“光是站在他身边，我身上常驻的术式都有隐隐失控的迹象……”

神明并不都是善良仁慈的存在，甚至可以说在日本本土的八百万神中，善良仁慈的神明反而是少数。

五条悟这个级别的咒术师自然也有讨伐过一些作乱的神明，说实话，那些家伙甚至还比不上一些大妖怪。

“我曾经和他交手过一次，所以可以确定，万事万物的‘规则’与‘法理’对于他而言都没有意义，那家伙简直就像是混乱和无序的化身……”五条悟感叹道：“唯一能够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这个混乱无序的化身还遵守着自己所划定的底线。暂时，至少暂时还站在人类这边，没有与我们为敌。”

第36节 第三十六章 记忆的碎片

过往的记忆如同被黑色的大雾所笼罩一般模糊不清。

也许是因为按照失忆前所想的，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巫女的缘故，浓浓的雾气似乎变薄了些许。

零星的记忆碎片就像是沙滩上的贝壳般悄然出现。

那大约是相当久远的事，久远到放在其他故事里，完全能够用‘很久很久以前’作为开场白，连史书都难以追溯真伪的那种程度。

有一个异常虔诚的男人，他坚信着某位方外之神的存在，每天都不断供奉祈祷，希望自己的心愿能够得到神明的注视。

终于有一天，神明回应了他的祈祷。

“我的生活十分贫苦，就算努力也无法让家人获得更好的日子，我希望能够获得源源不断的财富，那样一来肯定能让家人都过上幸福的日子，我也能够更加全心全意地供奉您。”

神明允诺了他的愿望，赐予了他哪怕只是散步都能捡到黄金的能力。

于是男人的生活一下子便富足起来，还千恩万谢地为方外之神修建了神庙。

但挥金如土的富裕生活并没有带来他所期望的幸福，从未体验过奢华的家人们彻底迷失在了物欲之中，没日没夜寻欢作乐，原本贫苦但还算温馨的家庭变得聚少离多，最终因为妻子的出轨而分崩离析。

在那之后，数之不尽的财富也为他带来了危险，被贪慕他钱财的宵小之辈盯上之后，他也只能不断加固自己的别墅，雇佣更多的人来保护自己，最后变得如同被人豢养的家畜般，甚至连出门的自由都没了。

男人终于意识到，自己越是使用那份来自神明的能力，境况就会变得越糟。

当他的前妻带人烧毁了他的庄园，打算活捉他，将他做成能够带来财富的人彘时，男人终于崩溃了。

浑身是伤的他一路逃到了自己修建的那座富丽堂皇的神庙里，看着曾经被他日日供奉的神像，发出了憎恨的嘶吼。

“是你！是你害了我！是你让这一切变成了这个样子，你毁了我的一切！”男人嚎泣着将神像捣毁：“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神明，而是会将人拖入深渊的邪神！”

我满足了你的愿望，除此以外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恍惚之中，男人仿佛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但痛苦的他没有了分辨真实和虚幻的余裕，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砸着神像的残骸，最终严重的伤势带走了他的生命。

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他死死地攥着神像的心脏部位的碎片，发出了充满恨意的声音：“我要诅咒你！哪怕灵魂万劫不复，哪怕烧尽自己的存在，我也要诅咒你！我诅咒你永远都没办法获得真正的信徒，永远都不会有人理解你，只能如同孤魂野鬼一样徘徊在世界之外！”

下一刻，这些场景就仿佛沉入了雾中那样消失不见。

☆

“喂，鹭月你没事吧？”

鹭月听到了少女有些焦急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发现百地希留耶正担忧地看着他。

“没事，我只是稍微做了个不太开心的梦。”鹭月不以为意地笑着说道。

撇过脸，鹭月发现窗外正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阴沉沉的天空让人的心情都变得阴郁了些许。

少女仔细地端详了一下他的表情，大概觉得不像是在说谎，这才放下心来：“你不是说自己不用睡觉吗？”

“我还不用吃东西呢，但很多时候对于这些不必要的事物保留享受的心态，是在漫长时间里维持人性的有效方法。”鹭月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是吗，不过一直呆在家里好像确实有点无聊……”

少女见他没什么事了，便转身打算离开，然而却被鹭月一把拽住了猫咪尾巴，轻轻拉进了怀里。

“鹭月？”她觉得自己心跳地厉害，有些慌张。

“抱歉，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补充一点希留耶能量吧。”

鹭月轻嗅着少女的气味，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明明并没有刻意去撩拨对方，却还是令女孩的耳垂有种过电的感觉，白皙的耳廓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连身体都不由酥软了下来。

但在鹭月怀里待了一会儿之后，女孩却又莫名觉得有点不公平。

“……太狡猾了。”

“怎么了，没头没脑的。”

鹭月垂下脸奇怪地问道，只是这个动作刚好令他的下巴微微擦过女孩猫耳尖尖上的那撮绒毛，让他觉得有些痒痒的，而女孩的耳朵也和真的猫咪那样本能地抖了两下。

“这种情况却只听得到我一个人的心跳声，就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心动……担惊受怕一样！”百地希留耶仰起小脸看着鹭月抱怨道。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有心啊……”鹭月有些哭笑不得。

“所以说神明这种生物真是太狡猾了！”

“从生物学来说，神明到底算不算生物都还不确定……”

俩人就这么漫无边际地聊了一会儿无厘头的话。

半晌，女孩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道：“那个……凯露现在怎么样了？我试着呼唤了它好几次都没有反应。”

昨天鹭月回到家里之后只是一如既往地戏弄自己，插科打诨搞得百地希留耶都忘了问凯露的问题。

顺带一提，昨天千叶县天空的裂纹被官媒解释成了天然气泄露，里面某些有害物质引发了轻微群体性中毒所导致的集体幻觉。

虽然很扯淡，不过也就只有网络上有一些语焉不详的文字，带图片的一个都没有，看来舆论方面的管控力度很严格，没有图片证明的情况下，再过一两个月，这件事八成就会成为一个普通的怪谈被淹没在故事里了吧。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受了一点伤，稍微静养一下就好。”鹭月回答道。

“静养是需要多久？”少女追问道。

“大概是十……”

“十天？该不会是十周或十个月吧？不过我感觉它当时好像确实受了很重的伤……”百地希留耶有些自责地说道。

“九、八、七……”鹭月开始扳着手指数道。

“太快了喂！”

第37节 第三十七章 雨中漫步

“当然不会真的那么快，不过放心好了，它确实没啥问题，随时恢复都不奇怪。”

鹭月给百地希留耶吃了颗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