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里的狼在玩命逃跑 第478节

仁命愣了下，对着嵯峨反问道。

他来到这里已经有这么长时间了？

“是啊，从花开花谢算起，小僧来这里已经有五年之久，再而与施主相处，已有八年，若不是看见施主，小僧差点忘记自己已是梦中人，而这一梦，着实感慨良多。”

落叶从身边漂下，而嵯峨也顺势将其接在手心，满足的微笑从嘴角浮现。

仁命的心理状态她也有过，但再次看到这种情形，心情反而有些释然。

她所追求的，看来是一份满足，就算是假的也没什么，所以这才是真正的她啊。

俩人一同在这个世界拯救着反复破碎的村庄，从未对此有过怠慢，也从未有过后悔。

赤诚之心，明镜可鉴。

“三年，怪不得沐凰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昨天还和我闹出那么多事....啊，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乱七八糟的。”

迷茫的捂住脸颊，感受着自己身上愈发恐怖的力量波动，仁命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界限到底在哪里。

一千多天的反复轮回，和嵯峨一千多天的重复救人，以及和沐凰一千多天的相处，还有一千多天给嵯峨重复不停的送饭，恍然间就像昨天发生过的一样历历在目，完全没有漫长又艰难度过的折磨感。

时光流逝的恍然感觉，他还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

另外，如果不是年告诉他画中世界的时间流速影响不到现实世界，他现在早已为了霜星将整个画中世界燃烧殆尽了吧。

霜星如果也能生活在这里世界里，是不是会幸福呢？

霜星.......

等等！！

他昨天好像被另一个沐凰逼着要在一起在这里厮守余生来着？！！

难道说昨天发生一切都是夕和沐凰故意演他的？

为的就是忘掉现实中的执念？

“施主心神既然再次回归，那么再看这个世界的风光，又有何种想法？”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嵯峨见仁命此刻的状态已经不复之前的迷茫，对仁命询问道。

“再看一遍，这里风景还是很美，也让人沉沦，平凡又简单，也朴实无华，她所画出的世界，就是所谓的温柔乡么，还是说，她画出的，只是别人的梦？算了，这些都不重要，嵯峨.....你说我们现在，到底算不算朋友？”

自言自语的说着，仁命仰躺在房顶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微风吹拂的感觉让人惬意，每天和嵯峨待在一起探讨各种往事，让这种感觉更是如此，因此，他很享受和嵯峨在一起闲聊的时光。

哪怕这个世界是轮回的，有沐凰和嵯峨在，他也不会为此而感觉到无聊与枯燥。

然而他现在已经清醒了不少，脚步虽然可以在此停留，但路，依旧会选择走下去。

“朋友？不，每次听闻施主曾经见证的往事，小僧都感慨良多，就和曾经将小僧养大的主持爷爷一样，菩提本无树，明镜人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忍尘埃，这一遭，倘若真走过千山万水依旧心如明镜，那么此生，也算是不虚此行吧，所以，施主对小僧来说不止是朋友，也是不可或缺的明镜，有你，亦有小僧所在。”

被仁命此刻的状态所影响，嵯峨心中也莫名觉得有些困乏，便选择躺在草垛所盖的房顶上，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你说这话不会是想忽悠我去信佛吧，免了，还是那句话，我这人从不信佛，我只信结果。”

“呵呵，施主口中所谓的结果都是由自己一手缔造的，因果皆在施主手中，信佛这种事已经对施主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施主心中，早已有佛。”

“那照你这么说人人都不用拜佛了？”

“不，拜佛的目的其实在于本心，而非在于拜之一字，有些人拜佛，单纯是在拜自己的欲望，所以拜与不拜，已没有任何区别。”

“听不懂，也不想懂，只要知道自己需要实现的目的就够了，华丽词藻所构建的哲理，都是空谈。”

“念念难平，施主还是太过执着。”

“切，执着是自己的，别人都是看客，看过了也就过了，但你不能过，你必须该记住自己怎么走，否则忘了，自己也就不是自己，而是比虚假还悲哀的存在。”

“原来如此，受教了。”

“啥？你又懂什么了？”

“施主总能给小僧解惑，而小僧却至今未能帮施主解开心扉，实在受之有愧啊。”

“那你把自己的国家分一半....呸，忘了你没有国家，唔，干脆把你的钵分我一半，从此以后我当你的心灵之友如何？”

“施主又在为难小僧，若是吃饭的家具都没了，小僧可就真活不下去咯。”

“给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玩意小僧真要不得，施主你快快拿走！”

“哈哈哈哈哈。”

“施主！！！！”

畅快的笑声与嵯峨怨念的声音直冲云霄，与山间流淌的溪水和鸟鸣声融为一体，构成了绝无仅有的风景线。

但俩人却没发现，在遥远的山巅上，一道目光注视着她们，从未从俩人身上离开。

笔墨挥洒，点缀绝景，她不停绘着，将所看到的永远停留在画卷中。

这种东西已经有千卷，然而每一卷，都有仁命的身影残留在其中。

一时兴起，却再也难以停住，她只想不停地画，画出心中想抓住的东西。

是为了追求技艺，还是为了所谓的美景？

不，都不是！

她只想将他困在画中不停画着，直至....

找到心中的答案为止。

第八十七章 画悲，画衷肠

街道上，一家朴实无华店铺中，面容清秀的妙龄女子正端坐在椅子上，倒掉已经冷掉的茶，然后将重新温热的茶煮好，等待着某人的到来。

女子虽然和街道上的人比起来并无一二，但身上那份随和淡然气质与看穿一切的睿雅，却让每一个看到她的人，都能不由自主的心生好感。

也许是因为天生秀丽，也许是因为经历太多事，那份独特的气息，并没有让她显得太过别致，不注意时，往往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但注意到时，却总会在不经意间让人眼前一亮。

因此，在这个反复轮回的画中世界，老板娘的店铺，也成了某些人经常赶往的去处。

轰.....

伴随着剧烈震颤响起，一道身影狼狈从外面滚入，最后翻倒在老板娘面前，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这种情形，寻常人就算再镇定也会被吓到，然后询问对方是否有无大碍，但老板娘却反其道而行之，微笑着向来着介绍起了店铺中的东西，

“请问这位客人，您是需要买点茶叶还是糕点，这里品种繁多，虽不能说全都有，但抚慰身心浮躁的茶叶，还是能勉强拿出一二。”

“来俩包陈皮普洱茶，顺便带点酒水，对了，有芝麻糕没？听嵯峨说你的手艺不错，特地前来来讨点饭吃。”

撑着下巴思考了会，仁命很认真说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把嵯峨的钵从怀中掏出，递到老板娘面前。

“呵呵呵，客人您若是想吃点我做的东西方可直说，何须以这种方式交流，您家那位要是知道了，说不定又得和您饮酒到天亮。”

老板娘看到钵也明白了什么，勾起一丝明媚的笑意。

“酒？”

回想起被沐凰拉着一起喝酒的过程，仁命突然感觉不对劲，对老板娘询问道。

“饮酒倒没什么，关键是每饮一次酒，我这自制力就差几分，老板娘你这酒里真没掺点别的东西，我这怎么越喝越上头？”

越喝越觉得沐凰动人，甚至想陪她到天荒地老，昨天更是喝醉酒以后更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至于他过来的方式......沐凰酒还没醒，被对方从远方山头丢过来的，正中靶心。

“一醉解千愁，客人您并不是喜欢喝酒，而是沉醉在喝酒后的畅快中，您的朋友想必和您一样，在喝酒后可以完全放下戒备，倾述衷肠，所以，酒依旧是原来的酒，而您主动掺杂的，却是一份执着和动情。”

老板娘笑吟吟的看着仁命，弯下腰主动帮他拍去身上的尘土。

想到沐凰喝醉酒那后那勾人心弦，又飒爽动人的模样，仁命表情一时间有些悲怆:

“亦友亦爱，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份感情，人活着怎么就这么难。”

自制力越来越弱，这样他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些曾经对他付以感情的女孩。

简而言之，他好像越来越屑了。

“客人若是觉得这尘世繁杂，醒了以后便可坦然面对，为何迟迟不肯离去，沉沦在这梦乡之中呢？所以我看到的，可是俩个彼此托付的心，而非惆怅哦~”

见仁命躺在地上迟迟不肯起身，老板娘一时间有些心情愉快，语气中带着灵动的俏皮和打趣。

“.......”

抬头看着老板娘那明媚又清秀的神色，仁命一时间感觉有些心动，但又想到了什么，眼神化为遗憾。

“听你这么说心情格外放松......算了，麻烦老板娘来点芝麻糊糕吧，那味道，我想尝尝。”

每次看到对方都会想起霜星，但和霜星那份潜藏在心底的坚强温柔不同，对方的心，更像是被完全摧毁后，彻底看淡了一切的洒脱和随和，没有任何遗憾，但也没有任何执念，存在的就是单单为了活在那里，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对方依旧顽强的活着，并以自己的方式存在于这个时间，然后抚平着别人心中的伤痛，就像每天初生的第一缕阳光，让人总能看到希望。

亲切，放松，却又让人无法触及......亦如对方的存在一样，只是被夕勾勒出来的虚幻存在，而非真正的生命。

悲哀，让人想挽留。

“客人喜欢吃甜的？恕我直言，嵯峨喜欢吃的，未必符合您的口味。”

听到仁命语气中一闪而过的沉闷，老板娘似乎察觉了什么，轻笑着转移了话题。

“酸甜苦辣咸来者不拒，只要不是太甜怎么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