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方舟之旅 第353节

“溜？”佝偻的身影望着远方，仿佛在自嘲，“他能往哪逃？！”

弓已开弦，如今调整已太晚，或者说一个假象还不至于让整个计划停下，那种纠结感足以让人发狂。

玄铁直接去了三号地块，以他们的能力当然知道特雷西斯藏在何处，赦罪师也没有阻拦这些盟友，在靠近中午的时候终于见到了卡兹戴尔曾经的王者。

无需客套，‘善意’的提醒立刻送上，而特雷西斯斜靠在沙发里，听闻消息既无意外，也无恐惧，更没有怀疑。

他翘着腿，静静望着咖啡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眼珠才稍稍转动。

来的人是影箭玄铁，他竟在特雷西斯的眼中看出了如释重负。

“殿下，你似乎并不意外？”

“命运总喜欢把宿敌放在一起，这也是种恶趣味吧。”特雷西斯莫名的笑起来。

宿敌？这倒也是。

玄铁想起灰烬一鸣惊人就是在卡兹戴尔，就在面前的萨卡兹殿下身上，而后者沦落如此也全拜灰烬所赐。

每每看到点希望，总要被那个人破坏，没听到名字发疯，这特雷西斯心机、涵养已经算好的了。

正在他沉思之中，满脸微笑的特雷西斯又看了过来：“我很好奇，无胄盟为何对灰烬这么上心，既然知道他来了，应该立刻停止计划避难才对吧，还是说你们狂妄到就凭那点实力也想拿下他不成？”

灰烬一个人还好，可别忘了其身后高手如云。

面对质问，玄铁微微颔首，一字一顿道：“我们必须杀他，即使连夜离开，他也会杀掉我们。”

牵强的理由，特雷西斯却瞳孔一颤，笑容变得更加深沉。

“原来如此，我懂了。至少在这一点上，我们是足以托付后背的盟友。”

“没错。”玄铁伸出右手与萨卡兹紧紧握住，接着说道：“事情没有想象中糟糕，如果灰烬不想把卡西米尔惹毛的话，他不会明着动手。”

三国同盟无冕之王跑到卡西米尔杀人，那就把骑士的脸打得啪啪响。

“嗯，他只能浑水摸鱼，等卡西米尔两大势力打起来，用最快速度解决我。”特雷西斯很有自知之明，灰烬万里而来，除了杀他还能干嘛。

“那么要告诉董事会吗？”玄铁问了句废话，紧跟着把手一摊。

那群资本家要知道灰烬来了，拼死一战只在梦里，怕不是当场跪下唱征服。

钱很重要，利益也很重要，但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灰烬是什么人，那是剑斩乌萨斯大公，枪挑拉特兰枢机主教的猛人，他们也就兜里有几个臭钱，身份和力量上天差地别。

“那就按原计划执行吧，兴许监正会和那个狼骑士能帮些小忙。”玄铁起身，只是最后问了一句：

“殿下，你会应战吧。”

“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特雷西斯回答的很平静，让人听不出一丝屈辱。

他只身逃离不难，可那几百个精挑细选出来的萨卡兹下属怎么办，灰烬难道会放任他们出城？没有他们，部队也就被抽去骨头，没有部队，特雷西斯就成了丧家犬。

唯一的回答。

刺客拉起兜帽行了个颔首礼，他知道这位摄政王还有底牌，如此足够了。

当玄铁无声离去，特雷西斯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当杯子与桌面触碰，赦罪师从阴影中走出。

“殿下，您决定了吗？”

“我别无选择。”特雷西斯又重复了一遍。

他想起那个除了命一无所有的佣兵，只觉得何等讽刺，曾经居高临下的王者，现在除了拼命居然什么都不剩了。

命运为之颠倒，心态何其苦涩。

赦罪师看着他，羊头面具无法得知表情，唯有握剑的手微微发颤，片刻后，恢复了最初的优雅。

“遵命，殿下，我立刻开始准备祭坛。”

“等等。”特雷西斯叫住了他，但赦罪师只能看到背影。

“明明是最强大的赦罪师，跟我走到现在这一步，后悔吗？”

离开故土，失去权力，如今更要背水一战，从天堂到地狱只用了不到两年。

“从数十年前我就认定，您才是萨卡兹的出路，请不要自我怀疑。”

左膀右臂的忠诚并未让特雷西斯释然，他转过身，灯光照耀着半边脸。

“有件事一直忘了问你，能回答我吗？”

“这种时候，我有问必答。”

“你是纯粹的赦罪师吗？与祂们有何区别？”特雷西斯指向门外，正是玄铁离开的地方。

祂们渗透到了每个国家，乃至教宗与皇帝，这个疑问已经藏在特雷西斯心里许久了。

金碧辉煌的屋内寂静了一瞬，赦罪师右手抚胸，弯腰行礼：“这时候，答案并无意义。”

“也是，你做的一切都在帮助我，纠结最终目的已经没了意义。”特雷西斯洒脱的挥挥手，嘴角浮现出笑容来。

“去准备吧，如有罪孽，就由我来背负！”

........

商业联合会总部，顶层会议室。

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空气中飘散着淼淼雾气。作为卡西米尔各行业的统治者，今天所有人都忘了什么叫做修养，也忘了平日的养生知识。

哥伦比亚一号设施的消息已经传来，除了确定是人为，其余什么线索都找不到，况且他们已经没时间去找了。

“要不......还是算了吧。”有些人开始打起退堂鼓，这明显是有人在针对他们。

“无胄盟呢，他们在做什么，为何还没有调查出是何人所为？”

“用得着调查吗？除了监正会还有谁能做。”

“不可能，所有的骑士长都在监控之中，狼骑士和耀骑士也没有离开据点，而且要真是监正会所为，我们还能坐在这开会？”

吵闹声响成一片，其实别说他们，就连监正会也茫然无知，甚至不知道大楼下面有什么，正当成治安问题处理。

“不是监正会所为，无胄盟的最新情报传来了。”凯恩悄悄桌子，让会议室安静下来，把刚刚收到的文件放在桌上。

这里面有几张照片和简单文字，大体上是说赏金猎人托兰与前任白金欣特莱雅里应外合，歼灭了这个据点。

慌乱的气氛终于镇定下来，凯恩面上胸有成竹，其实心里半个字都不信。

他知道那个地下研究设施有什么东西，凭这两个人根本无法做到，而且玄铁和无胄盟的反应慢得惊人。

怀疑归怀疑，但正如所有人预料那般，他已经不可能再停下来。

人员和战力全部洒出，暴露也是时间问题，等监正会掌握证据还有他们好果子吃？

“诸位，无论有什么意外，我们都必须要行动了。”

现在是下决心的时候，然而一群叱咤商场的大佬没一个开口。

他们害怕着后果，顾虑着损失。

凯恩望着这群人，他并不轻蔑，因为心里一样在害怕，但正因为害怕才充满勇气。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趁我们手里还有筹码，还有反抗的能力，难道等明日之后，察觉到异状的监正会将我们一个个吊死，如驮兽般吊死？！”

“可是风险太大了，后果也太惨重，那是叛国！”有董事提醒道。

“风险？能坐在这里的诸位哪个不是经历了无数次赌博，难道像那些靠着血统和祖辈余荫的骑士一样吗？”凯恩一手撑桌，一手握拳。

“但这损失......”一个董事叹息摇头，他口中的损失指的是信誉和形象，至于受到波及而生死的国民？

抱歉，能够准确标出价格的商品都在承受范围之内。

“罗伯特董事，生命就是最大的利益，难道你以为现在罢手，去找伊奥莱塔.罗素祈求就能活命？”

凯恩是优秀的演讲家，句句真实，更告诉了董事们一个道理：

现在不是做不做的问题，而是不得不做的问题，至少还有一搏之力。

“投票吧，支持计划的请举手。”凯恩当先举起了手，见稀稀拉拉有手举起，到后面越来越多，最终所有人都举起了手。

笨蛋进不到这间会议室，那么浅显的到底谁都懂。

“诸位，明智的选择。”理事长并不意外，稍稍昂起了头：“提案通过，作为本届联合会理事长，作为计划的制定者，我自动获得最高权力。”

没有人反对，或许还抱着一旦战事僵持就把凯恩甩出去背锅和谈的心思。

“为了各位的安全，在计划完成之前请留在总部。”

明显的软禁，但还是没有人反对，也好，如果计划失败的话自己可以说被胁迫，反正监正会也不敢把所有人杀掉，那样卡西米尔的经济会瞬间崩溃。

同行的小算盘凯恩一清二楚，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双手伏在桌上，用兴奋到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

“明日以总决赛名义疏散总部闲杂职员，武装人员秘密进驻，将这里彻底要塞化！同时，感染者分队会完成大隔断，无胄盟、萨卡兹一起对会场的监正会高层进行逮捕，善后依照原计划进行。”

这计划无疑会对卡西米尔国家形象、骑士竞技造成恶劣影响，在之前无论如何也通不过，但现在既然是一场豪赌，也没必要留筹码。

“总攻击什么时候开始？”

凯恩的视线从每个人脸上扫过，有的故作坚定，有的脸颊颤抖，有的表情隐在雪茄烟雾之中。

总归是要做了......

他吸了口气，以最坚定的口吻道：

“明日傍晚，胜负决出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