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方舟之旅 第3节

管他的，先把这个世界窥探清楚再说。

雷恩懒得再想，裹紧斗篷靠在岩壁上准备休息，他正好和斯卡蒂隔着篝火相对而坐，自然将目光放在了少女身上。

银发如瀑布般散开，少女靠着岩壁怀抱巨剑，剑身刚好没入微微起伏的高耸胸膛中央。

恬静美丽，如果不是翻身的时候一拳把岩壁砸出裂缝就更好了。

雷恩像是在欣赏艺术品，再想到之前的咸味，他感觉自己某种东西在复苏，一种黑魂世界最深沉的执着，某位骑士甚至为了这种东西随身带屎。

欲望和本能！

望着恬静熟睡的美丽少女，雷恩感觉自己肉体在起某种变化，从传火祭祀场开始就止不住骚动的内心扩散到肉体。

“我......正在变为人！？”

第四章 孤独的人总是相互吸引！

第二天一早，两人继续上路，沿着难以辨析的土路向东走去，而一路上雷恩总是厚着脸皮找斯卡蒂聊天，完全无视了‘离她远点’的告诫。

或许是被搞烦了，或许是被求知欲所感动，上岸不久的斯卡蒂只好用半桶水知识替对方补课。

“唔，原来这里是荒野，我还以为这个世界是末日求生。”

“陆上的人不会说世界，他们只是将这里称呼为泰拉大地。”斯卡蒂纠正一句，又低声抱怨道：“虽然陆上国家发展的文明微不足道，但至少不像荒野连抽水马桶都没有。”

大地，陆上文明，泰拉......

雷恩将手里装驮兽肉的布袋转了几圈，无声的笑道：“你的意思是海里面科技很高咯？”

“别问，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斯卡蒂脸上一僵，脚步加快。

这斯卡蒂果然有点憨，有怪物一样的力量，心智却非常单纯，而且看那样子明显也没搞懂泰拉大地。

一天多的相处已经足够老谜语人搞清楚少女性格，真要是个‘三无’根本就不会被套话，独行侠的外表更像是装出来的，每次嘴里说‘别靠近我’，身体却很老实，只要不触及大海基本上有问必答。

泰拉是有发达文明的，也有大大小小的国家，只是这些国家并不接壤，中央有着大量的空白地带，而这些空白地带就是雷恩脚下的荒野。

贫瘠与无序是这里的主题，雇佣兵、拾荒者、强盗、流民往来其间，当然各国放任荒野不管并非嫌自己国土太大，而是这世界有‘天灾’。

火山喷发、飓风、陨石坠落，自然界的伟力撕碎一切，迫使大多数城市得移动起来，就像一个个游牧民部落迁徙，这就让国境线的概念变得模糊，各国也没有意愿去开发蛮荒的土地。

“哪个世界都不容易啊，得找个机会去看看泰拉大地的国家是什么样子。”

就在雷恩定下一个新目标的时候，前方背影忽然一顿，探出左手指向远方。

“前面有人，我们躲一躲。”

雷恩快步走向前方，借着土坡的高度能看到远方有一支近百人的队伍在风沙中艰难行进。

他们大多衣衫褴褛，赶着驮兽拉的大篷车，男女老少都有，途中有人倒下也没有人去搀扶，就像是一支行尸走肉，漫无目的的在荒原上游荡。

“那些是感染者？”雷恩隔着老远就发现不对劲，眉头皱起像是看透他们的本质。

“嗯，大多数国家都会驱逐感染者，荒野里面的城镇也一样，他们会在荒原里迁徙，要么被强盗杀死，要么飞灰湮灭。”斯卡蒂垂下长长的睫毛，语气听不出悲欢喜怒。

感染者发展到末期会成为新的传染源，她听老何塞说过，驱逐已经算比较文明的做法了。

不过她有些奇怪，旁边这怪人是怎么隔着几百米看出那些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旅人是感染者的。

雷恩无言，紧紧盯着远方不断移动的队伍，他握了握腰间砍刀，最后却选择松开。

虽然急需力量，但他还没屑到对一群绝望病患搞屠杀，只是贪图灵魂那和没脑子的活尸有啥区别。

“你在可怜他们？最好别上去帮忙，他们会把你所有的食物抢光，最后只能动手杀人。”斯卡蒂看着前方，垂下的发丝遮住了所有表情。

“我没那么天真。”雷恩看着被扔出来的感染者，目光渐渐深邃：“任何世界都有弱者，大多数人都在挣扎求生，一部分人的绝望总好过所有人绝望。”

！？

斯卡蒂飞快的转过头，有些惊讶的看向身畔男人，一瞬间她有些好奇对方的过往，因为这句话让自己感同身受。

怪物、猎人、绝望的战斗、自我牺牲守护更多人，还有那种一人对抗命运的孤独。

她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一句话没问，看了眼再次西沉的太阳向前一步轻盈跳下数十米高坡。

“我们今晚在这过夜。”

“啊？”刚刚还目光深邃的雷恩看了眼足以摔死一打传火者的高坡，赶紧追了上去。

..........

一个浅浅的洞穴内，篝火再次被点燃，跃动的火苗驱散夜间寒冷，两人相对而坐感受火焰带来的温暖。

与斯卡蒂相处已经快两天了，雷恩还挺喜欢这个直率的少女，至少她能按捺住好奇心从来不问自己身份，而且相当可靠。

‘可惜这种好日子到明天就结束了。’雷恩叹了口气，现在状况很复杂，有个可靠的人非常重要。

“明天我把你交给老何塞，然后各走各路。”斯卡蒂用木棍挑着木柴，让火焰更加旺盛。

“老何塞是谁？”

“一个情报商，懂得比我多。”斯卡蒂随口答道，随即想起了老何塞的儿子胡安，那个小男孩总想跟着自己出去闯荡。

雷恩抿了抿嘴唇，心想最后努力一把干脆说道：“然后你就继续漫无目的的游荡？”

斯卡蒂拨弄火堆的手顿了顿，头也不抬的答道：“我只能这么做，也只有这么做。”

好家伙，你也开始讲谜语了。

雷恩坐直身体，悄然看了眼地下，像是忍住了什么，直接问道：“斯卡蒂小姐，你到底在怕什么？”

这种狭小的洞窟最适合直接A上去，尴尬的气氛让人很难保持沉默。

果然斯卡蒂丢下木棍抬起头，平淡的看着对面男人，那双红眸让人有些心慌，过了许久才摇摇头。

“你太弱了，我告诉你也没意义。”

你......

雷恩差点破防，这位简直是谜语人的天生克星，每句话都直戳人心窝子。

“斯卡蒂小姐，您的逻辑真是出乎预料的简......不，干脆。”

“这是事实。”

“其实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弱。”雷恩挠了挠灰发，心想自己怎么说也是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

斯卡蒂不言，气氛逐渐变得尴尬，雷恩左思右想只好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

“看你也不像乐于助人的样子，为何选择帮我？让我在荒野里自生自灭不是更好？”

“因为我们很像，具体我也说不清楚。”斯卡蒂皱起眉好像有些苦恼，思来想去也无法解释那种亲近感。

“那我也一样，或许就是那种孤独感吧。”就在少女苦思冥想的时候，雷恩揭露了答案。

“孤独感？”

“嗯，区别在于我被迫孤独，而你主动选择了独行。”雷恩坦诚答道，他是在黑魂被逼的孤独，防火女小姐又不能带出去打架，同伴什么的寥寥无几。

就算好不容易找到个洋葱骑士，最后还是得死。

这句话反戳斯卡蒂心窝，她有些愕然，更有些惶恐，自从与那些怪物最后一战后她就没有了同类，上岸也感受不到友情。

除了实力太强，更因为那些东西像是在故意折磨自己，关系接近的人全都无一例外死去。

“那你呢？明知道危险为啥还跟着我？”

“好问题。”雷恩身体前探，脸上写满了认真：“因为我过了几年必然孤单的日子，如果时间很长，或许我会变成一台只剩使命的机器，但很遗憾，我还是清晰的记得自己是个人，所以我厌弃那种感觉。”

他在那个不说人话的世界中被压抑了许久，就像积攒了无尽压力。

“你人不错，就算说话气人了一点，我也想把你当做同伴。”

“同伴？你不怕死吗？”斯卡蒂红眸变得茫然，映照出对面那个同样孤独的灰发青年。

“我什么都怕，唯独不怕死，你别想太多，就像我开始在传火祭祀场看风景打死也不去传火，最后还是背负一切打到火炉前一样——”雷恩抬起右手指向额头，爽朗一笑：

“只是我想这么去做！”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任性吗？

斯卡蒂无法判断对方的逻辑，更对传火祭祀场什么的有些好奇，嘴唇再次动了动，却是拿起剑站起身，往洞外走去。

“我出去静一静。”

哎，还是在逃避吗？也好，让我看看是什么东西在折磨你。

雷恩叹了口气，这就跟PTSD一样，斯卡蒂给自己套上了一层名为孤独的外壳。

不去接近，不再需要伙伴，就不会伤心。

“我不仅欠你个人情，更是好不容易才遇上的同伴，这层外壳——”

青年猛地起身，右手摊开，一束火苗正在掌中燃烧，随后五指紧握像是紧紧拽住了火焰，向下一拉。

唰——

跃动的火焰泛起波纹，一把黑柄的十字长剑被猛地抽出，篝火照耀在剑刃反射出太阳似的光辉。

砰！！

地面猛地破开，两道利刃似的节肢将篝火切得粉碎，一只约莫两米长的黑影蹿了出来。

猩红的眼球在视野中放大，雷恩深吸口气，举起了太阳直剑，奇特的光芒洒满整个洞穴。

“由我替你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