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类种，打你！ 第402节

　　恨吗？没道理恨的。

　　玉藻前很清楚。

　　人类，重来没有期待过妖怪的诞生，只是在探索自然的意外之中凭空诞生了妖怪罢了。

　　妖怪若是恨人类不给自己活路，将自己诞生后，却不给自己准备未来，倒不如……恨自顾自从人类的畏惧中诞生的自己。

　　妖怪就如同在皇帝尚未成长起来之前的摄政大臣，权柄是皇帝无法掌控时赋予的，在皇帝尚未成长起来之前与皇帝作对，羞辱皇帝，霸占龙床，等皇帝长大，自己失势之时，反倒大声哭诉。

　　我明明是在替你处理政务，你为何过河拆桥？

　　龙凤麒麟，虽然在人道大势面前，不得不减少在外界的活动，但曾经为人类出过力的，都化为了人类的图腾，共享气运，万世不绝。

　　然而……玉藻前清楚，不代表其他妖怪清楚，他们甚至连妖怪是生于人类的‘畏’都知道的模模糊糊，只是知道‘畏’能够增强妖怪的力量。

　　于是，忽悠就开始了。

　　‘畏惧’不再能产生妖怪，那就‘怨恨’好了。

　　玉藻前将自己知道的，隐瞒一半，并告诉了妖怪。

　　人类是妖怪的‘父母’，人类是妖怪的‘创作者’。

　　人类终有一天会觉醒，会占据这片大地的一切，妖怪会不断走向末路。

　　人类未曾给妖怪留下半点后路。

　　于是——妖怪的死亡，化为了对于人类的怨念。

　　为什么？凭什么？

　　冷酷，无情，自私，卑鄙……

　　无数种怨念，改变了妖族的性质，将由‘人类的畏惧’诞生的妖怪，变成了由‘人类的负面情感’诞生的妖怪。

　　高来高去的种花妖怪，哪怕在强大都改变不了妖这一种族的衰落，最多只是谋划着保护自己的种族。

　　但是，玉藻前做到了。

　　妖怪们相信她说的话，对于人类的怨恨，千年以来，甚至‘妖怪’本身，就已经代表了人族的负面情感。

　　或许强大的神龙一尾巴就能将聚集在一起的日国妖怪全灭吧？但它们个体再怎么强大，对于‘妖怪’这一概念的影响，也比不上这无数妖怪的死亡。

　　不需要人族认可，将‘妖怪’这一概念，完完全全的印在了‘人类’这一概念的阴暗处，与人类共存。

　　比起共存，或许寄生来的更恰当。

　　随着时代的更替，若是所有人渐渐接受这个设定，不需要人类崇拜，不需要化为人类信仰的图腾，妖怪也能伴随着人类永远的活下去。

　　尽管在怨念之中诞生的妖怪弱的出奇，什么怨灵abcd级，一个个连灭镇都做不到的小妖怪……

　　但，那也是妖怪的未来不是吗？

　　恨吗？如果有用……那就恨吧。

　　玉藻前点了点头。

　　恨吧！

　　恨弱小的自己。

　　恨无能为力的自己。

　　恨人类撕毁了条约，青丘的覆灭。

　　恨人类不给妖怪留下后路，恨人类的赶尽杀绝。

　　我……

　　妖怪……

　　只是想要活下去。

　　以及，心中某处报着一点点的小愿望。

　　如果从妖怪能怨恨之中诞生，如果人类的怨念开始流向自己，如果人类开始怨恨自己，那么……

　　在怨恨之中，会不会有新的妖怪诞生?

　　新的狐妖，新的青丘，新的涂山？

　　甚至……新的涂山之中，哪怕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是否能遇见熟悉的人？

　　玉藻前不奢求能够回到曾经的快乐时光，满手早已是鲜血的她，没有那个资格。

　　为了自己连亿万分之一都没有的可能性，她欺骗了妖怪，原本将要走向末路的妖怪再次活跃在世上，会有多少人因此而死？

　　千万？亿？几十亿？

　　或许吧！

　　被奉为祥瑞的她，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会睡不踏实的。

　　但现在……

　　她可是狐狸精啊！

　　代表灾祸，魅惑，妖艳，淫荡的……青丘一脉最强的狐狸精。

　　ps：卡卡卡卡卡

第六十八章 许愿

　　玉藻前很烦躁。

　　可能有人喜欢拳拳到肉的战斗，喜欢在刀尖上跳舞，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滋味吧？但那很显然不是她。

　　作为妖怪，如非必要，她是讨厌战斗的。

　　若是仅此就罢了，选择战斗是她的决定，有必要时，她还是能提起斗志的。

　　可，脑子里的信息一波一波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两只小姑娘的灵魂，直到现在仍未被怨念侵蚀就已经够奇迹的了。

　　在怨念流入两者灵魂的同时，黄泉和神乐脑中所想的信息，也不由自主的流入到了她的脑海之中。

　　其中，最显著的，占据两者心里最多的画面——

　　神乐和黄泉的相遇，相知，相识……不知不觉，被囚禁了千年的空巢老狐，被发了一嘴的狗粮。

　　玉藻前眉头紧紧皱起，苦恼的甩了甩头，但刚想做出这个动作，她强行制止住了。

　　在战斗之中，哪有这些空闲？

　　安倍晴明就宛若狗皮膏药一般缠着她不放，让她空不出半点心思。

　　索性，相比于她灵魂能够处理的信息量来说，两个小姑娘人生的一部分不能说微不足道，但至少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身体的控制权完全掌握在她的手里，战斗力上并未减弱几分。

　　但是……苍蝇在耳边嗡嗡直叫，也很烦啊。

　　在僵持之中，没过多久，无根无凭，‘吱嘎’声在世界之中响起。

　　最初只是一点点，但逐渐扩大，宛若齿轮咬合的声音，由于虚空而来，传播到世界的各个角落。

　　玉藻前脸色豁然一变，连忙转头看了过去。

　　坐落在富士山顶端的祭坛，散发着纤微可见的毫光。

　　十分钟时间到了。

　　——

　　圣歼，玉藻前听说过，那是将天上的神灵……并非自然精灵因信仰而化的神灵，而是在现在的人类茹毛饮血之前就主宰大地的古人类……就是将这群神灵转化为魔族的仪式。

　　据说是因为神灵的序列在人类之上，人类很难杀死神灵，所以通过将神灵改变为魔族的方式，使得人类能够击杀神灵。

　　对次，玉藻前只是听一听，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首先，世界上圣歼的遗迹数量不少，连举行一次覆盖星球都办不到的仪式能顶什么用？

　　其次，这其中就有个驳论……

　　问：遇到了无法战胜的存在怎么办？

　　答：不要怕，我先上去将他打倒，捆绑起来，斩断他的四肢，这样我就能战胜他了。

　　问：……

　　这不是开玩笑吗？

　　你都能从根源上改变对方的存在方式了，想要打死对面不是跟玩一样？究竟是改变对方的存在方式难还是杀了对方难，谁不清楚啊！

　　玉藻前得知‘圣歼’的信息时，只是笑了笑，就放在了一边。

　　在她当时想来，‘圣歼’无外乎是咎神卡因害怕自己死亡后古人类没人能控制，给人类留下制衡古人类的法门罢了，没什么好在意的。

　　毕竟，改变规则这种事……到了一定程度，就算不精通也能耍两手。

　　花了一千多年，玉藻前不就是将妖怪由‘畏惧’诞生，转化成了由‘负面情感’中诞生吗？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她来这里，最大的目的是想要阻止安倍晴明，最干净利落的方式是摧毁祭坛。

　　但——这无疑是治标不治本，只要安倍晴明还活着，必然还能在举行第二次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