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类种，打你！ 第332节
因而，平安京化为魔都。
白天，太阳升起之时，依靠天照的余晖，妖魔鬼怪还会稍微忌惮一下，国运尚且能顺势压制几分。
但，当至夜晚，平安京内便是群魔乱舞。除了皇室外，哪怕王公大臣，也得不到国运的庇佑。
人心鬼域，难以测量，无数贵族被妖魔威胁，控制，附体，借此机会，与皇室展开斗争。
由于公家统治的无能，由于国内‘贵族’的权力斗争，积年动乱，民不聊生。
甚至，随着国运被以权力斗争的方式一点点没蚕食，大地震、大火、洪灾等情形不断涌现，底层人民甚至逐渐产生了‘我为什么活着’的疑问。
在这样的局面之下，人与妖的相恋，诞生了一位资质超凡的阴阳师。
有着雄厚的灵力，从出生起就能看见家中侍女身上附着的灵体，有着操纵鬼神和精灵的能力，随着他一天天的成长，他的人生就如同传记中的主角一般。
退治妖魔，划分阴阳，整治平安京秩序，以区区阴阳师的身份位极人臣。
无论是妖魔鬼怪，亦或者神灵降世，都能够轻描淡写的解决，仿佛力量没有底线一般。
只要安倍晴明活在京都，便能镇压国运，稳定局势。
为了维持这一局面，他甚至远渡重洋，学会了自我续命的法门。
然而——他只是一个人，终究难当大势。
能够稳定京都，但全国妖魔横行，他也未免力不从心，甚至在这个过程中，他本人也开始犹豫了。
魑魅魍魉易除，人心中的恶鬼又如何祛除？更何况……他本身也只是半妖而已。
在逐步的自我怀疑中，他以阴阳为划分成为两个个体，在两个个体的生死交战后，因为外来力量的干扰，不得不舍弃肉身，前往冥界准备泰山府君祭的仪式。
谁知道——这一准备，就是一千年。
……
“所以说，你打算做什么？”
晓古城警惕的看着对方。
“继续未完的事，将妖魔鬼怪全部除去——你愿意来帮我吗？只要有着人类的身份，就算有着魔族的力量也无妨！”
安培晴明温和的伸出了手。
晓古城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冷笑道。
“千年前的老古董——呵，时代变了！”
“人类就算好，妖魔就算坏？是妖魔就要除去？这是哪里来的过时理论吗？而今，以圣域条约为担保，人类与签订的种族和平相处。
其中，对于无视条约，破坏和平的人，我们称之为魔导罪犯！”
安倍晴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犹豫着说道：“你……获得力量的时间还不长？”
正中！
晓古城没有回话，但安倍晴明从表情上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
“我大约在弦神岛上观察了一下，比起平安时代，人类的处境可谓天差地别，以风水术创造土地，甚至能和魔族和平相处，这点确实超乎了我的预料！我承认，若是一直如此，其实没什么不好！”
晓古城不为所动，因为——然而之前，说的一切都是废话。
安倍晴明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然而，正因如此，才坚定了我的想法！”
“不论正义，不论道德，我只问——你能接受人类被妖魔灭亡的未来吗？”
“或者，你能保证妖魔强大后，不会对人类动手？”
“你这样一口一个正义，甚至以法律束缚自己的人，我大概没办法说服你，但有一点请你记好！”
“看到你这样天真，看到你能这样天真，我真的很开心！”
第二十六章 同盟
该怎么说呢？
打个比方，隔壁家虽然富态，总是出傻孩子，虽然脑子大多不灵光，但别管在怎么败家，家业一时半会都败不光。
你以为我很羡慕吗？
我家孩子，聪明，英勇，吃苦耐劳，努力还能考一波清华北大，将来开公司自主创业，前途比你家孩子好多了，告诉你——
我是真的羡慕。
在平安时代，其他国家不论，单论及日国，局面可以说极为艰难。
贵族们受到妖怪的威胁，王族大权旁落，民众受到天灾的威胁，苦不堪言。
正因如此，有着一半妖怪血统的安倍晴明，感受到这一切后，才做出了将妖族赶尽杀绝的决定。
妖魔——实乃霍乱人类之源。
你以为半妖血统，他不想人类和妖族能相亲相爱，而要把自己想的精神分裂？
但是，从本质上，两者就很难共存。
妖怪是以人心为食，吸收人类的‘畏’而成长，就如同以前的神灵。
无论是神灵还是妖怪，都不会想要灭绝人类，但在最根本的立场上，他们反对人类思想的崛起。
人类不信仰自己不行，人类不畏惧自己不行，如果可以，人类都变成给自己提供信仰的肉袋，变成畏惧自己的工具人就好。
只要人类选择前进，只要人类不会因为一时的被被庇护而选择放弃未来，两者就没有相互妥协的可能性。
最根本的立场相对，但凡出现力量上的差距，或者双方的战斗不会造成无法接受的伤亡时，种族之间必有一战。
这是以妖怪的立场，是妖怪这一种族的需要。
反之，以人类的立场，却并非如此。
人类和妖怪有仇，但也仅仅是仇而已。
人类是健忘的，就算是记得仇怨，但无法感同身受。
对于妖怪，人类是必须品，怕不是时时刻刻想要人类历史倒退个两千年，这群两脚羊在自己的统治下瑟瑟发抖。
对于人类，妖怪……似乎有没有都无所谓。
正因如此，当人类的势力占据优势时，才能和妖魔和平相处。
灭了他？——或许能灭，但没什么好处，还会给自己造成巨大的损伤，那就算了吧！
比起先代留下的仇怨，当然是这一代人的性命重要啊！
大多都是这样的想法。
事实上，安倍晴明能理解这样的想法，理解归理解，但无法接受。
不趁着力量占优势灭了他们，留着妖魔等过年?
夜长梦多，迟恐生变啊，干脆快刀斩乱麻，三下五除二做了他们！
事实上，安倍晴明也认为，人类的潜力极大，是目前最适合统治地面的生物，妖怪的力量一旦不占据优势，可能便一辈子都追不上人类——这样，两族或者能以人类为主导一直‘和平’的共存下去。
但是——远的不提，单说离平安时代近的，三国时期。
历朝历代均因弱而亡，独汉以强亡。
强如天朝上国，强如仙秦神汉，内部动乱之下，不也是被外魔找到了机会，险些灭族？
斩草要除根。
别管国家缺少外敌会不会腐朽，别说什么留下危机给后辈试炼，没有意义。
将外族灭了，就算自家人作的再死，腐朽的再严重，归根结底，蛋糕都是在自己手里。
就比如说分封制……你家祖宗会在意是不是那个封王造反成功吗？
别管笑到最后的是那个分支，说跟到底还不是自己的子孙？谁坐上皇帝的宝座不是一个样？
但安倍晴明稍微衡量一下，便觉得自己这套理论是和眼前这位说不通了。
将法律和条约挂在嘴边的强者——这是新时代产生的品种吗？
我人类已经这么阔了?这种脑回路都能成长到这种等级了？
我很欣慰，也很感动。
虽然他觉得，能得到对方的帮助，自己估计能省很多力，但是——还是算了。
这是我们这些老古董应该做的事，就别让这些新生代的人类费心了，况且——有人类强者能够站在妖魔那边，也符合自己的利益。
至少在事情无可挽回之前，为了不让人类同仇敌忾，妖魔们不会采用自杀式攻击袭击普通人类，能够减少伤亡。
安倍晴明折扇一收，脸上带着一丝和煦的微笑。
总之，让我先试一试新生代人类强者的器量吧！
这股力量，应该不会比自己弱，那其中蕴含的一丝本质，可能还要超过自己才对。
——虽然有着真祖的力量，但只要内心将自己看做人类，那就当成人类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