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被塔露拉捡到收养这件事 第157节
“……奥森”
剧烈的战栗和颤抖之中，玛莉娅脱口而出的，是那名小小随从骑士的名字。
“我在。”
“——”“——！？”
熟悉的声音一瞬间让二人全都愣住了，紧接着紧闭的铁门突然被一股力量猛的撞开。
轰！！
扭曲的休止符盘旋着不断游弋，而操控这些休止符触须的主人——感染者骑士奥森则是从门后缓缓向着正午骑士靠近。
“你，你这家伙……怎么找到这里的！？”
正午骑士表情扭曲的质问着奥森，同时将手中的手术刀对准奥森投掷出去。
啪！
休止符随手一挥拍飞了手术刀，而奥森的脚步没有任何停止。
“妈的……妈的，你这感染者怪物！”
正午骑士四处环视，他抄起手术桌上的骨锯，但甚至还没来得及摆好架势，就再一次被休止符所扭曲，捏成碎铁。
正午骑士还试图寻找其他的武器，但奥森的手臂已经伸了过来。
“咳呃……！！？”
纤细的手臂却爆发出了难以理解的力量，正午骑士甚至来不及反抗，就感觉自己像是被钳子给死死钳住了一般，视野立刻被黑暗所压迫侵蚀。
喀嚓！
休止符延伸的一根触须斩断了玛莉娅双手的镣铐和锁链，恢复了自由的玛莉娅看向奥森，发现此时奥森的视线是自己在那之前从未见过的模样。
那是比在武器店那时要更加认真……准备杀人的眼神。 “等，等一下……！！”
地下室中，被称呼为‘正午骑士’的男人此时正表情扭曲的紧紧抓住奥森手臂，不断祈求面前这个恐怖而愤怒的“感染者骑士”能够宽恕自己。
“如果想要祈求宽恕，至少换个地方才对吧，在这些所谓‘作品’面前，你觉得我会给予你谅解？”
奥森冷漠的回应，此时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平日的温和，只剩下彻骨的冰冷和令人胆颤的死寂。
“我……混蛋，混蛋，你到底是怎么——咳咳！！”
求饶不成，正午骑士立刻转变态度，他大声咒骂着奥森，同时想要尝试用什么方式吸引外面人的注意力。
“我查询过你的资料，虽然从履历表上来看是个伟光正的家伙，但令人很好奇的是，总有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型报社隔三差五会报道关于你“更换女友”的花边新闻，而这些报社过不了几期就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如果只是想掩盖自己风流性格的话，未免也太用力过猛了一些。”
咚！！
奥森将正午骑士狠狠地撞在地上，在他赶来之前已经设想过一些情况，但正午骑士的实际举动依旧超越了奥森原本的预想。
“奥森……！”
一旁的玛莉娅注意到了奥森的异样，她小声呼喊着奥森的名字，但自己却也犹豫着是否应该制止奥森的行动。
“——我知道，玛莉娅。”
奥森叹了口气，松开了手掌，而正午骑士也终于借此机会有空隙大口呼吸空气。
但正午骑士还没来得及摆脱缺氧带来的眩晕，一阵刺痛突然扎入了他的四肢。奥森将一旁的锁链紧紧缠绕住正午骑士，用能勒进肉里一般的力量，将他死死的固定住。后者只能像个布偶一般跌倒在地的扭动，嘴巴里也被塞上了一团绷带。
“……”
奥森没有下死手，或者说‘现在’还没有杀死地上这个已经算不上‘人’的家伙。
“你没事吧，玛莉娅？”
确认地上那家伙不可能挣脱桎梏之后，奥森走到玛莉娅身旁，半跪在她身旁，伸出双手轻轻抱住了还没停止颤抖的玛莉娅。
“我……我没事，那个奥森，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奥森的体温和触感让玛莉娅从冰冷的战栗中缓和了许多，她困惑的询问奥森为何真的能够找到并且拯救自己。
“我以前一直没有说过，其实我的源石技艺是‘调律’，而其中的作用之一就是能够模糊的听到一个人内心的旋律。那个叫正午骑士的家伙虽然内心的旋律很普通而且伟光正，但在那种‘正确’之中却一直隐藏着某些不协调感，现在看的话，应该是这家伙本身对于杀戮行为的‘正当性’差点迷惑了我吧。”
奥森看了眼一旁昏厥的正午骑士，如果对方哪怕有一丝对于自己杀戮行为的害怕，自己都能够更直观感受到，但这家伙却差点欺骗过了自己。
“旋律……所以奥森你那天才会出现在他的宅邸么？”
玛莉娅大致明白了为什么奥森一开始就会对正午骑士有所防备，自己完全没注意到对方身上的异常，但奥森却感知到了这一点。
“差不多，但也只是怀疑而已，在查询他的资料之前，我一直都以为这家伙不过是个外表光鲜，实际上对感染者嘴臭的混蛋池面男而已，直到我查到了那些被迅速打压的小型报社——虽然觉得自己可能小题大做了一些，但从结果来看我应该没当电灯泡呢。”
奥森开了个玩笑，玛莉娅也因此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在几天前从桑斯特家族的宅邸回来之后，奥森虽然不太想这么做，但还是在玛莉娅的身上放置了自己的‘定位信标’，而今天能够第一时间找到玛莉娅也多亏了这个信标。
“大致就是这个情况，接下来——该谈谈这家伙了，玛莉娅。”
奥森轻轻扶起玛莉娅，一边注意不要让她看到周边那些被固定的尸体雕塑，一边将她带到了不断呜呜啊啊着什么的桑斯特面前。
“他是现在当红的‘正午骑士’，也是古老骑士贵族桑斯特家族的正统继承人，同时还是杀死了无数个卡西米尔公民却依旧逍遥法外的刽子手。”
“……”
奥森伸手搭向腰间的骑士剑红后，但想了想有放下手掌，取而代之的捡起了一把手术刀走到对方面前。
正午骑士拼命想要向后闪躲，但却只能任由奥森靠近。
“杀了他，可以让他接受自己一直逃避的审判，也可以斩断今后的犯罪，但桑斯特家族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大概率会出动家族的一切来寻找仇人，而现在的临光家族根本没有与之抗衡的手段，这是风险很高的选择。”
“揭发他，可以通过他了解更多关于桑斯特家族的内幕，也可以一定程度上知晓卡西米尔内部究竟腐朽到了什么程度。但这家伙不会善罢甘休，法律或许无法给予他应有的惩罚，就算发动新闻媒体也未必能够收到效果，因为主流的媒体早就在他们的管控之下，这同样是风向极高的一种选择。”
奥森将手术刀抵在正午骑士的喉咙前，轻声说着两种抉择，之后看向玛莉娅。
“玛莉娅，成为一名真正‘骑士’的代价很高，你此刻面临的抉择只是无数障碍其中之一。你的选择是什么？当然，如果你决定放弃选择，将他交给我也可以。我能够理解，你还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去面对这座城市最腐朽的黑暗。”
奥森静静询问着玛莉娅，这位年轻的骑士则是恍惚而犹豫，刚刚所经历的绝望和恐惧依旧在血液里流淌，自己恨不得立刻从这里逃走。
但玛莉娅逼着自己停留在原地，逼着自己直视那名自己没能识破真实面目的杀人凶手。
“唔唔唔唔唔！！！”
正午骑士拼命地扭头呜咽。
——如果是姐姐的话，她会怎么做……？如果是爷爷的话，他又会怎么做？
自己的目标是成为【骑士】，成为能够让那些一度被抛弃的征战骑士们，成为那些被骑士竞技所麻痹的观众们，能够发自内心所认可的【骑士】。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玛莉娅不希望奥森因为自己的原因，手上沾满鲜血。
既然如此……
“……放他走吧，我们去揭发举报他的罪行，就算不能让他入狱，至少也会让监正院剥夺桑斯特家族长骑的身份。”
思考过后，玛莉娅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奥森在听到玛莉娅的回答后，微微松了口气。他并不希望玛莉娅选择“杀死那家伙”的道路，因为那条道路是注定无法成为玛莉娅心中所预想的【骑士】的。
奥森起身点了点头，取出手机和某人联系了起来，地上的正午骑士在得知自己将会被揭发检举后，也停止了扑腾，露出了安稳的表情。
“……”
玛莉娅注意到了正午骑士脸上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但玛莉娅还没来得及重新思考一边，奥恩已经凑到了自己身边。
“走吧，玛莉娅，这里会有其他人过来。”
奥森握住玛莉娅的手掌，拉着她准备从破损的房间里离开。
“嗯……”
最终，玛莉娅点了点头，今天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实在是过于难以消化了。
原本以为是一名不错的骑士，结果却是不折不扣的疯子杀人魔。
原本以为充满荣耀的古老骑士家族，结果早就已经腐朽糜烂，滥用自己的权利，甚至其手腕已经伸到了监正院内部。
玛莉娅一瞬间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自己一直以来所坚信的“理所当然”，全部被最残酷的一种方式所撕碎。
玛莉娅曾经以为‘骑士’保护其他人是理所当然的，‘骑士家族’恪守格言，公平律己是理所当然的。
但……到最后唯一‘理所当然’没有改变的，就只有此时在自己身前，握住自己手中的那位小小的随从骑士。
“玛莉娅，说起来你之前为什么要瞒着我和姑妈？对方在怎么说也是有名望的骑士家族，探查情报也没必要独自行动吧？”
离开地下室之后，奥森询问玛莉娅之前为什么想要隐瞒自己和正午骑士接触的这件事。”
听到奥森的询问后，玛莉娅脸上有些尴尬和害羞。
“我……害怕奥森你会误会，并且因此对我产生反感，但，但我知道这些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对吧？”
玛莉娅偏开视线，语气有些自暴自弃一般。
——反正奥森和塔露拉小姐已经是那种关系了，自己根本就是在杞人忧天嘛。
玛莉娅如此自嘲的想着，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听到自己的回答之后，奥森表情也有些尴尬。
“我……唔，实际上知道你跑去找那家伙的时候，我确实有点……不爽？唔，我也形容不明白那时的心情，反正比较烦躁就是啦。”
奥森揉着头发磕磕巴巴的说着，脸上也露出纠结的样子。
“——”
注意到奥森的样子后，玛莉娅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