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无限流队友果然有问题! 第188节
“如果她是女孩子,那我一定会和她成为一辈子的挚友,——但是这个人一直没有出现。”加藤惠如一汪清泉的眸子看了一眼北原空。
这个人不是队长,因为队长忘记了加藤惠好几次,也不会是雪乃前辈,因为她也忘记了惠两次,一次是在逃离皇后的追杀中,惠趴在她背上,她忘了。还有一次是队长奇迹般的复活,他们两人一起把自己忘了。
“我一直抱着期待,其实我的人生还远远比不上‘廉价’两个字,我做过无数次假设,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变成这样……”
在扎卡耶夫国际机场,加藤惠抱着将近她自身体重一半的M240轻机枪,如闲云野鹤般悠闲的从电梯里走出,面对安检口排队的无辜群众扣动了扳机。
那把枪很重,但她抬得起来,也许是保养的不够好,扳机要加大力量才扣的下去,枪口吐出了宣告着毁灭与结束的火焰,玻璃与那群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倒下的速度比预想中的要快,至少比狂风吹倒麦子的速度要快多了。
不同年龄段的不同人同时倒在地上,他们有些西装革履,有些衣着时尚。
他们有些挎着公文包准备去谈生意,有些大包小包回家探望父母,他们非常和善,哪怕是知道安检机出了故障也没有丝毫的焦躁,在无聊的排队等待中反而与陌生人闲聊起来。
数百人同时倒下时间不超过三秒,他们完全不一样,但他们倒下后流出的鲜血却是一样的。
触目惊心的红色从不同的身体缓缓流出,交织汇聚成一块属于地狱的颜色。
跨过尸体的时候,踩在被滑腻的红色液体覆盖的地面砖上,加藤惠的脚掌还轻轻打滑,差点摔倒在地,马卡洛夫疑惑的扭头,瞳孔中闪过一丝揶揄的调笑。
制造了绝望的加藤惠一点也不慌,她是‘第一次’杀人,但亲手制造毁灭的感觉好像已经刻进了骨髓里?为什么会这样呢?自己明明只是一个高中女生而已,为什么可以这么简单的做到屠杀后面不改色,甚至云淡清风的跟随‘队长’的脚步慢慢走向扶梯。
也不担心二楼售票口的羔羊们逃窜,就像是在散步一样。
圆形的机.械瞄准具内出现一个身穿蓝色制服胖胖的家伙,他鼓起勇气站了出来,结果轻机枪先一步开火,将他的身体撕碎,子弹撕破衣物皮肤,残破的内脏碎块四射飞溅。
老人双手合十,跪在地上默念祷文,下一刻就被自己的一发点射削去了半个脑袋,失去半个身子的漂亮女人缓缓的在地上爬行,肠子像沾满了红色油漆的刷子一样,在光滑洁白的地面上拖出一条又粗又宽的血迹。
饶你一命,就此一次,努力的活下去吧,放下枪,不去理会爬行中的女人,但一转身她便像是被瞬间取出电池的玩偶,一动不动了。
座椅下有一对年幼的双胞胎兄妹,杀死哥哥吧,然后让妹妹活下去,期待她十几年后的复仇……
待在的羔羊们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但掌控他人命运的权利让人有些着迷,因为自己与他们其实是在同一阶层上的,是从什么时候习惯了这种事情呢?一开始也是不习惯的吧。
反恐部队来了,是阿尔法的人,他们是守护者,但他们来晚了,机场内只剩‘已宰的羔羊’。
他们好弱,为什么几十数百人的队伍会被四个人击败?想不通就不要想,因为我们已经完成了任务,并且成功逃脱。
接引我们的是一台救护车,马卡洛夫在加藤惠之前上车,他站在车厢上对她点了点头,目光中尽赞扬之色,然后队长生出了手,将加藤惠拉起的一瞬间,手枪声音已经响起,少女额头上多了一个拇指大的弹孔。
唯一的触感就是他手上的全封闭战术手套触感粗糙而冰冷,脑海中回想起行动开始前,他认真的告诫‘不许说俄语’。
很奇怪,被子弹击中了额头为什么还会有想法呢?原来是考验通过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大脑,112次,其实自己已经经历了112次机场屠杀,难怪会感觉很熟悉,不管多恐怖绝望的场景都习以为常,原来已经一百多次了啊!
接下来是什么呢?这次不会失忆了吧。
加藤惠缓缓抬起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黝黑的手,她变成了一个黑人,一名‘图西族’的少年,今天是1994年4月7号,这里是卢旺达……
“所以,我的人生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
加藤惠泪水浸满了眼眶,声音变得有些哽咽:“回到家里,姐姐也特意从神户回到东京,妈妈做了很多好吃的,有寿喜锅,有天妇罗,还有炸猪排——今晚的味噌汤其实有点咸了。”
其实女孩知道那是自己泪水的味道。
“我想多对他们笑一笑,但是看着他们的脸我会忍不住想象出子弹打在他们身上的样子,所以我不敢看爸爸,妈妈和姐姐。”
北原空将加藤惠轻轻揽进怀里,轻轻的摸着她的脑袋,泪水染湿了他胸前的衣领,悲伤又凄凉的哭声从女孩嘴里流出。
“为什么会这样,老师们杀人的场景时不时会在我脑海里回放,可那不一样的,那就像是电影一样。但,我可是亲手杀了好多人的啊!那不是幻觉啊,他们的血是热的啊,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女孩抽噎的声音越来越大,她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变得断断续续:“我只想平平淡淡的过一生就好,只想找到一个不会忽视我的人,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就算是我也会绝望的啊,北原前辈,你好过分啊!好过分啊!”
小室孝缓缓的打开属于他的树屋木门,不到一秒又轻轻的关了回去,他希望自己并没有打扰到队长和惠学妹,来到这个世界,谁又不是可怜虫呢?比起男生,女孩子会更加柔弱吧。
加藤惠用力的哭着,就像是发泄似的大声哭着,她嘴里说着这辈子说过最难听的脏话,谩骂着北原空,但从来没有骂过人的女孩,骂的再多又能难听到哪里去,她脑海里本来就没存有太多的骂人词汇。
直到很久之后,她哭累了,嘴里重复喃喃着‘北原前辈好差劲’。
“有句话,叫‘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是觉得他们吵闹而已’。”
加藤惠沉默了很久之后才继续开口,像是说着过往:“小学的时候我去向下奶奶家过暑假,隔壁邻居叔叔和他的妻子在吵架,那时候我不明白,后来我知道是阿姨出轨了,他们一家都陷入了难过的氛围中。”
“他们吵架的时候,一年级的小妹妹一直在哭,他们也不管,不断有杂物撞击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另外一户人家放着喜剧,我从另一边听到了他们难听的笑声,屋外的狗狗被摩托车轧断了一条腿,它痛苦的嚎叫,但肇事者可耻的逃掉了。啊,那条狗狗我还摸过它。”
“我到现在为止回想起来,也并不会因为小女孩因爸爸妈妈吵架哭泣而为她难过,也无法体会另一家为什么会笑的这么开心,可爱的狗狗嘴里发出了我听过所有声音中最难听的鸣叫,他们有很多种情绪,可我并不会因同情他们而感到悲伤,以前不会,现在回想起来也不会,我只是觉得他们好吵,打扰到我写暑假作业了。”
“导致我一直为人,我其实是一个冷漠的人——但也许,所有的东西,所有的悲欢,都是相通的吧。”
加藤惠止住了哭泣,她仰起头,盯着北原空帅气的侧脸,语气回归平淡。
“事实上,是的。”北原空缓缓的点头,轻轻的揉着这个小妹妹柔顺的头发,目光中闪过一丝柔和,这种光芒队长看雪乃前辈的时候出现过,为什么这样呢?你明明和我们年龄差不多,为什么会用长辈的目光看我们呢?
“你无法理解他们的情绪,没有站在他们的立场,所以你们的悲欢与情绪是不通的。就像你在机场习惯冷漠之后可以做到杀死无数手无寸铁的人一样,你顶多只能感受到自己的罪恶,人都是自私的,你明确知道自己犯下的罪,但也只能想到自己,为自己感到难过。”
“第二场试炼你们的身份对换,所以惠就能体会到之前被你杀死那些人的感受,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感同身受,只有站在他们的立场切身体会才会完全明白。”
北原空语气轻柔,目光中带着欣慰:“惠,很高兴你能在通过考验后并没有迷失自己,这场试炼叫做‘生命的意义’,它很轻,也很重,如果我没猜错,第三个幻境应该是救赎篇,你扮演的应该是‘拯救者’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