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娇气包和龙傲天互换身体之后 第84节
“你这挨千刀的魔君,三番四次加害我小九师弟,我真的祝你子孙满堂,没一个是自己的种。”
碎碎念将魔君祖宗十八代祝福一遍,妙真方才觉得消气,实际上十九重城虽在沙漠之中,不比九州大陆的大城繁华,但茶楼画舫,鳞次栉比的酒肆林立,来往的魔族人鲜衣怒马,令他们从未踏足过十九重城的道修耳目一新。
传闻里魔族的都城可是遍布骷颅,血流成河的魔窟,没想到十九重城和人族的城市没什么区别。
妙真发泄完,抬起头,便见魔宫上方一道熟悉的人影,重剑锋锐的剑端破开笼罩的烟青色的结界,晚风吹起他漆黑若丹青般的长发,一缕散乱长发卷到清瘦的下颚边,越发显得唇红齿白。
她楞了一下,喃喃地道:“小九……”
便听到不远处重真人心急如焚地一声厉唤:“小九!”
温故听见他们的声音,眼眶蓦然发酸,连忙操控重剑方向半转弯,向他们所乘坐的飞舟袭来,“师父!师姐!救救我!”
思念刻不容缓,重真人踉跄的几步上前,越到飞舟之外,在虚空之中如履平地的来到他身边,急急忙忙端详他一遍,“你可安好?”
温故一言难尽,紧迫快速地说道:“我们上船快回宗门,别让他们追上我!”
“小心!”
妙真御剑而来,在温故身后的青色半弧形的结界上突然生出一个个圆孔,若蜂巢的表面一般密密麻麻,转瞬之间化为黑烟,而黑烟里钻出一个个身披黑斗篷的灵童。
不过须臾之间,乌压压三千灵童遮天蔽日,若一只只阴狠嗜血的蝙蝠,身形忽而出现又消失,在漆黑天空之中井井有序,列出一个四方棱形的法阵,似幽冥阎罗头顶张开的一只眼,鬼气森森,气势逼人。
重真人郑重其事拔出缠绕在手腕的铁鞭,冷冷望着一望无际的人群,魔族这么多人合伙起来追杀自己的徒弟,这口气谁能忍?
“好一个卑鄙无耻的魔君,竟然以多欺少!”妙真愤愤不平地道。
温故回头望一眼,瞬间头皮发麻,一把揪住重真人的袖子恳求道:“师父快带我走!我们回宗门!”
重真人撇过头,见他幽深的眼眶泛红,漆黑的瞳仁含着波光潋滟的泪水,可怜兮兮的,心中猛地抽痛,小九得在魔族过得多苦,见了他们便迫不及待想回师门里去。
一袭紫色缎带从末尾奢华的飞舟上飘拂而出,缎带通身流光溢彩,若美玉宝石般璀璨夺目,明亮的贵气紫光照亮半边天空,悠然又精准无误地来到几人眼前。
不见其人,却未其声——
“好一个威风堂堂的魔君,竟以强欺弱,以众暴寡。”
无尽的寒气奔袭而来。
一种威慑的重压骤然降临,虽没有见到人,但在场的魔族皆已猜到此人是谁。
光是听到紫衣真君的声音,便以足够令他们心头一震,若当年极天魔君还活着,尚能和紫衣真君一站,现如今极天魔君化为黄土,这世上无人能与他一敌。
棱形的法阵正中央一袭雪袍,包在层层叠叠的灵童之中,正是魔族的大祭司,浑厚的嗓音朗声不卑不亢地道:“我们魔君无私无畏,虽千万人吾往矣,何来以强欺弱之说?”
妙真瞧见温故的可怜样,心中怒火中烧,听不得魔君一点好话,清声喝道:“别再自吹自擂了,你们魔君就是一个卑鄙龌龊的小人!”
夜伽蓝双手飞快结出火莲花的印记,飞跃到大祭司所处的阵眼之前,“我们魔君光风霁月,你休得出言污蔑他。”
没想到魔君的人气竟然在魔族这么高,重真人一把护住神情苦涩的温故,将他挡在身后,冷笑道:“你们魔君也配得上这个词语?不过是一个鼠辈,你们皆是被他蒙蔽的鼠子鼠孙。”
“你可以羞辱我们,但不能污蔑魔君。”
这次说话的是阵法中的银汉,温故最忠诚的拥护者,他正义凛然地说道:“魔君为人和善亲厚,绝不是你们所说的鼠辈!”
飞舟上的徐复坐不住,不顾师父萧真人的阻拦,纵身端正落在舟首之上,“看来这魔君蛊惑人心的本事确实强劲,竟将你们迷得晕头转向。”
说罢,他深深地望一眼温故。
温故现在心里只剩下一句话:“别骂了别骂了……”
“师父,我有话要和你说。”温故苦South wind着脸,小声地在重真人背后道。
还未说得出口,末尾紫衣真君的飞舟上突然传来一道响亮通透的声音,初生牛犊不怕虎,有紫衣真君罩着,封敖不由硬气了几分,“你们魔君既然这么好,为何要派人抓走我们宗门的小九?”
大祭司一怔,玄月宗这盛况空前,声势浩大,竟然只是为了来找一个人的?
你跟我说修真界第一仙师,颓废萎靡了一百年,突然倾尽天下第一大宗倾尽门派之力,带着一万出类拔萃的道修不远万里来到魔族的领域,不为全歼魔族,血洗十九重城,就只是为一个徒弟讨回公道?
每一个魔族皆觉得匪夷所思,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大祭司瞠目结舌,魔君闭关修行多日,除了派人去寻找碧莲圣君的行踪,此外一概没有插手,从未派人去玄月宗抓过什么小九。
何况,玄月宗新一代杰出的弟子皆有名有姓,这位小九是哪位真人坐下的弟子?
这位小九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玄月宗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大祭司喃喃的问道:“敢问这位小九是何人?”
“我的爱徒。”
重夷道摁住温故紧张不安地手掌,示意他师父来了,不用再担心被魔族人欺负,施施然地说道:“千年难得一见的涅槃之体,三个月之内从筑基到元婴期,当世第一的天才。”
妙真瞄向局促的温故,微微一笑道:“我的师弟,一个心思通透,善解人意的性情中人。”
“亦是我的师弟,”
徐复接过话茬,长身玉立,不急不缓地说:“一个有情有义,兰熏桂馥的妙人。”
温故尴尬的闭上眼睛,漆黑乌厚的睫毛发颤,从来没有像这一刻期待赶紧元九渊换回来。
大祭司若有所思,从来没见过这种人,一丝不苟地说道:“请诸位先松开我们魔君,把我们的魔君还回来!”
魔君?什么魔君?
众人飞速扫一圈,没见到魔君的影子,这魔君不是躲在魔宫不敢出来么,何时来的魔宫外?
又何时被我们擒住的?
正在他们四处寻找魔君的踪影时,一道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声音从重真人背后传来——
“士可杀,不可辱,我绝对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大祭司听见他的声音,愉悦地笑出声,“魔君,好气节!我们魔族的人绝对不能回到玄月宗,你就留在十九重城做我们的魔君!”
“魔君!我们与你一起迎敌!”
“魔君!”
一瞬间万籁俱寂。
飘拂在众人面前的紫缎猛地一震荡,似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一道俊俏的身影踏破虚空而来,宽袍大袖随风落拓的挥动,若羽毛般轻飘飘落在温故眼前。
紫衣真君的面上幸灾乐祸,隐隐藏着开心不已的笑意,从来没有比这更有趣好玩的事情了,“你做了魔君?”
温故有气无力的点点头,既做了魔君,也做了魔君。
正是因为做了魔君,才被迫做上了魔君。
重真人大受震撼,诧异地望着他,“魔君?”
“我刚就想和你说这个。”温故沉沉叹口气,可惜被封敖给打断了。
妙真从震惊里回过神,喃喃地问道:“小九师弟,这怎么回事?”
温故瞧见徐复飞身而来,扶住冰凉的额头,心里恨不得咬夜伽蓝一口,“这件事情很复杂,我们先回去玄月宗,然后我慢慢给你们解释。”
徐复抬起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依旧是春风化雨般温和细致,“小九,不用害怕,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师弟。”
这边师徒和睦,情真意切,魔族里面面相觑,终于回过味来闹了个大乌龙。
九作为数字,很少编入进名字之中,除非是排行老九,玄月宗里唯一有个名字里含九的弟子,便是元九渊。
夜伽蓝咂咂嘴,想起第一天见到温故时,温故曾经和他说过,师父和师姐很疼他,若是把他抓回十九重城,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谁能想到温故当时竟然在说谎。
这是大麻烦吗?这是把天通了个巨大的窟窿眼,女娲补天都补不上。
想利用温故来当炮灰的大祭司也傻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说,还把鞋给搭上了,本来计划温故要是被玄月宗弄死,这魔君之位岂不光明正大落在他手里了?
可依照现在的情形,温故非但不会轰死,还风光无限,左手翻云,右手覆雨,把名门正派和邪魔外道尽情玩弄于股掌之中。
紫衣真君掩去隐约的笑意,踏在波光潋滟的紫缎之上,云淡风轻地俯视众人一圈,清朗的声音说道:“元九渊是我们玄月宗的弟子,不能稀里糊涂做了你们的魔君,此事待我们商议之后再做决断。”
事已至此,又有紫衣真君发话了,在修真界,拳头是唯一的硬道理,众人不得不解开阵法,暂时偃旗息鼓,等待玄月宗商议的结果。
银汉失魂落魄的立在城墙上,百思不得其解,纳闷问道:“魔君这是什么意思?”
鬼罗汉环视一圈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夜伽蓝的身上,“魔君这是在下一盘大棋。”
“大棋?”
银汉随着他目光看向夜伽蓝,经过几次鬼罗汉的开导,他的脑子灵光不少,“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夜伽蓝皆是魔君的棋子?”
鬼罗汉缓缓点点头,“这夜伽蓝身怀奇术,在魔族之中却备受欺辱,默默无闻,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你若是只是比他强,他嘴上服你,心中却不服你,你若是比他弱,你是压不住这种人才的,除非像主人——”
“软硬皆施。”银汉若有所思地说道。
鬼罗汉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你瞧那日在浮屠塔,主人不过须臾之间,就让夜伽蓝死心塌地,这才有了魔君自裁让位的这一出。”
这些阴谋诡计对银汉来说太复杂了,似懂非懂地问:“什么意思?”
“你下过棋吗?”
鬼罗汉目光看玄月宗的飞舟上,笑吟吟地说道:“每一次落子都要一步三算,主人收服了夜伽蓝,才有我们不费吹灰之力进入魔宫,若不是魔君为玄月宗的到来急于求成,我们未尝能摧毁了相思,这其中岂是三算?主人这是一步十算啊!”
银汉忽然顿悟,醍醐灌顶,“你是说玄月宗的到来也在主人的计划之中?”
“当然。”
鬼罗汉不禁露出敬佩,还有几分畏惧的神情,面对这样可怕的人,即使是自己的主人,谁能不觉得害怕呢?“何止这一步,后面的几步他都算到了。”
银汉并不傻,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学着他的模样分析道:“灵童与大祭司并不是真心实意想让主人做魔君,主人才找到了紫衣真君,现在有了天下第一大宗的施压,大祭司想食言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鬼罗汉笑着点点头,“你只猜对了一半。”
“另一半是什么?”银汉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