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娇气包和龙傲天互换身体之后 第3节
骨脉断裂,听上去就很疼,温故认真地想了想,小声说:“对不起,等我的身体好了,我去给他道歉。”
这还是那个桀骜不驯的元九渊?
妙真不由得重新打量他一遍,旋身跃上雪亮剑身,“师父戌时召你问话,若是答不上来,今天可不止十戒鞭。”
说完她御剑临风而起,长风满袖飘然若仙,只听背后一声怯生生含着喜悦的声音——
“师姐再见!”
妙真眉撇过头,温故突然站起来,忽闪着乌黑的眼睛,又惊又羡地望着她,仿佛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法术。
见她回过头,温故拔高声音,特别高兴地喊:“师姐慢走!”
离得八丈远,妙真隐约看到温故站在院子里,冲着虚无缥缈的背影跳起来用力挥手。
……
余宁市,一座高级公寓。
圆滑电子合成音打破清晨的宁静——“早上好,为您播报每日晨报,首先是国内娱乐早报,今日远山传媒拿下《罗刹天》改编权,将由秦光执导,这也是秦光道别影视圈三年之后的首部作品,作为国内最成功的商业导演之一,秦光……”
元九渊眼眶酸痛,像是哭了一晚上又酸又胀,但他从不会掉眼泪,他只会让别人掉眼泪。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淡淡的香味钻进鼻子,元九渊半睁开眼睛,头顶洁白如雪的穹顶挂着一个菱形吊灯,身下的床柔软如羽毛,即便是技工精巧的织女,也造不出这样柔软的床榻。
此时此刻,他竟然未着寸缕,赤身裸体地躺在床榻上。
元九渊蓦然坐直,耳边“咔擦”一声响,三米开外挂在墙上的黑色布帘居然无风主动,温热的晨光穿透大片的清透的琉璃洒在质地奇怪的地板。
这不是自己的身体。
元九渊一醒来觉察到虚弱无力,竟然没有一丝真气,仿佛一个从未修行过的普通人。
经历过大风大浪太多,三年的耻辱锤炼让他的心志坚定,元九渊在床上坐了半晌,翻身下床,这间屋子宽敞整洁,约莫七八丈大小,摆着稀奇古怪的物件。
发幽幽暖黄色光芒的长灯,头顶圆孔吐出白色雾气,带着不知名的浓香,元九渊凑过去轻嗅,不像是有毒之物。
床头一扇小桌放着一方玄色镜面,如同手掌大小,薄薄的冰凉,元九渊拿在手中,上面显示一行字符,伴随“叮”的一声响。
【徐姐:我到楼下了,马上上来。】
看上去少了偏旁,勉强能看得懂,元九渊轻轻敲敲镜面,撇在小桌上。
大间的屋子嵌套入一间小屋,房屋似是有自我感知,随着他迈进脚步,灯光亮如白昼。
小屋里四面墙上挂满样式奇怪的衣衫,正中悬挂着一面亮如明光的琉璃镜。
元九渊立在镜子前。
短短的头发垂在肩头,发尾翘起一个自然弧度,很白,比元九渊见过的人都要白,皮肤像从没见过阳光木兰花似的娇嫩。
眼睛圆润清亮,眼尾无辜下垂,下唇比上唇略丰盈,此时松弛湿润,有种绵软无力感,整个人像个人畜无害羊羔。
元九渊垂下眼看向腹下,定定看了半响,赤身裸体的感觉很不舒适,他拽下墙上挂得一片雪白正方的布裹在腰间。
哒哒哒——
脚步声由远至近,元九渊回过头,与白墙融为一体的门从外推开,门外站着一位青年女子,竟是齐耳短发,鼻梁上架着两片圆圆的琉璃片。
“你才刚洗完澡?”
徐姐臂弯上搭着几件西装,一件一件撂在沙发背上,“品牌商可真是精明,以前抢着让你穿他们衣服走红毯,现在一个个躲着我们,还好我们自己买了,你说今天穿那件好?”
元九渊抄起架子上一把手掌大小的小刀,刀柄比刀尖长,刀尖泛着冷光,很锋锐,即便像这具虚弱的身体只要速度够快,一刀精准扎进脖子里,也能将人一击毙命。
“蓝色的?”
徐姐拿起又放下,“不行,今天韩昭也穿蓝西装,不然媒体又说你故意撞衫,到时候你又要招黑。”
徐姐拿起一件白色西装,摇摇头,“白色的也不行,商则订婚穿的就是白西装,到时候又得被说……”
“嗯……就这件黑色休闲款,低调奢华不出格。”
徐姐一回头,撞上元九渊的盯视,一股没来由的寒意窜上脊梁骨,全身蓦然一僵,轻声说:“温故,你没事吧?”
“无碍。”元九渊眯起眼睛,吐出两个字。
静观其变。
徐姐松一口气,西装塞进他手里,“你快去换衣服,我在客厅等你。”
关上卧室门,徐姐在门口呆站几秒,刚才那一瞬间手心惊出一层薄薄湿汗,温故的眼神太可怕了,阴鸷深沉地紧紧盯着她。
就像是……在考虑怎么杀了她。
西装外套、衬衫、还有西裤,虽然元九渊从没见过这样简单的衣服,但不难分辨这些都是怎么穿的,很轻松地套在身上。
徐姐给自己倒杯茶压压惊,卧室门“哐哐”响了两声,她奇怪温故怎么不自己打开门,起身扭开房门。
元九渊肩上压着一缕阳光,周正利落地站在门口。
这套衣服徐姐见过温故穿过,时尚大牌经典款的休闲西装,号称禁欲系酷哥,但娱乐圈谁都没穿出这种感觉,温故穿着很好看,但给人感觉干净,乖巧。
这次徐姐终于明白品牌理念了,同样的衣服,同样的身体,却给人一种迥然不同的感觉。
徐姐第一次有些不太好意思盯着温故的脸看,她飞快瞄几眼,“你坐着,我给你打点发胶,头发梳起来会更好。”
第三章
千鹤峰古木森森,万亩碧绿之中透出鲜红屋檐,仙气飘飘如同神仙府邸。
重真人的小弟子带着温故踏上卵石铺成小径,一路向前,直到一座白玉金碧盖成的雄伟大殿。
九重石阶之上一座巨大的青铜香炉,烟雾袅袅,此时已至黄昏,几名青衣弟子挑起灯盏,将房屋照得如同恍如白日。
光滑入镜的大殿之中,一位道人端坐在殿中蒲团上,雪白的道袍端庄严穆,双手分别搭在膝上,闭着眼睛打坐。
一条乌黑坚硬的鞭子盘起来放在旁边,由一截截寒铁短棍勾连,幽黑无光,鞭身常年沾染血气,渐渐泛着猩红,显得狰狞可怖。
“师父,元师弟到了。”
温故脊背蛰疼,像无数的毒虫叮咬,一见到重真人的鞭子,背后又疼得厉害,连忙低下头,薄薄眼皮颤得厉害。
重真人纹丝不动,仿若一幢玉雕像。
半晌,温故小小地呼吸着,抬起头,师兄们说重真人两百岁,还以为是位白发苍苍的道人。
没想到很年轻,看上去不超过三十岁,模样端正疏离,无半点浮薄气,有股宁静的神气。
这就是传说中的修仙者吗?
重真人双眼睁开,凌厉目光如同闪电直直击中温故。
一股刚烈的真气如同潮水席卷而来,竟压得温故膝盖一软,硬生生跪在地上,薄薄嘴唇抖动,“师父,我错了!”
重真人盯着他看几秒,冷冷地说:“叫我真人,我不想做你的师父。”
师徒关系似乎很生分,温故小声地道:“真人。”
重真人神色缓和,若不是掌门紫衣真君强行命令,他一个名门正派,才不会收魔族血统的徒弟,自打元九渊来到千鹤峰,便不准他叫自己师父。
“元九渊,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温故皓白的脸颊一层薄红,额头渗出细腻的汗,“我真的知道错了。”
重真人凝视他的双目,“问的不是这个,你可听过《西海国志》之中白衫客的故事?”
“没听过。”温故一五一十回答。
重真人瞪了他一眼,下颚抬起,一名青衣子弟上前,凑到温故身边低语。
一位西海国的渔夫出海打渔,某日在岸边捡到一名男婴,念他是一条生命,好心将他抱回家中,那日霞光大盛,取名赤焰。
渔夫夫妻视如己出般照顾,赤焰从小顽劣,整日惹是生非,渔夫的妻子生下自己孩子之后,不再关心没有血脉关系的赤焰,而赤焰越发的古怪,经常在家里偷偷磨刀。
直到赤焰十二岁,渔夫某日回家,竟见妻子和小儿惨死家中,胸口插着赤焰的匕首,赤焰一身浴血,此时双眼泛红,竟是魔族的混血。
渔夫大骇,将男孩的事迹报给当地官员,但等到衙役到家已是人去楼空,此事不了了之。
赤焰流落到偏远的一处山村,村里的见他孤独伶仃,便每家一日轮流送饭给他,相安无事几年,还有人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赤焰。
一日赤焰上山采药,遇到一头修行千年的巨蟒,此身负重伤,懂得五行八卦,颇有鬼怪妖邪的本事,它与赤焰约定,每教赤焰一种邪法,赤焰就骗一个人来给它吃。
村里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巨蟒休养生息结束,带着蛇子蛇孙涌进村子里,将村里的人吃得一干二净。
赤焰带着未婚妻逃到城中,未婚妻恨他害自己族人,夜里偷偷报官,官府派来三千精兵,不耐赤焰早已学会巨蟒的邪法,将三千官兵杀得一干二净,活活割下未婚妻的耳朵。
一位白衫客恰好此时在城中修行,道法高深玄妙,与赤焰大战一夜,最终邪不压正,将赤焰活活刺在街头。
赤焰死后被百姓拆骨扒皮,点上天灯烧了三天,连一根毛发都没剩下。
“为师问你,你觉得赤焰为人如何?”
重真人定定盯着温故乌黑的头顶。
温故气鼓鼓地说:“很坏,穷凶极恶。”
“很好。”
重真人冷笑一声,“当年我杀他之时,他问我生来就是魔族,便不可饶恕吗?我一剑穿心,割下他一缕头发留作纪念,每当我回想起来,顿觉畅快解恨,恨不得杀魔族的人成千万遍。”
原来师父竟然是行侠仗义的白衫客,温故蓦然仰起脸,眼里蓄着的眼泪亮晶晶,闪烁敬仰澎湃,“哇!太厉害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