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想偷崽的Omega 第54节
林知绎的手被周淮生按在枕头上,挣扎也没有用,喊“阿淮”也没有用,周淮生铁了心要让他喝抑制剂,从动作到眼神都传达出一种陌生的强势,唇瓣贴在一起,却算不上吻,没有半点温存,林知绎的眼神逐渐从震惊变为震怒,喂完后周淮生刚一起身,他就把周淮生狠狠推开,冷声质问:“你为什么要这样?”
等不及周淮生的回答,林知绎先跑到卫生间想把抑制剂都吐出来,可是他晚上吃得太少,胃是空的,他尝试用手指催吐,也没有用,连酸水都吐不出来。
林知绎颓然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小旅馆的灯光昏暗,把他苍白的脸照得更无血色。
前功尽弃。
又要多熬一周。
林知绎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了拍脸,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突然感到身心俱疲,鼎胜的事刚忙完,假性标记又被迫推迟一周,林知绎黯然想到:自从和周淮生重逢之后,他的人生变成两面,一面幸福美满,一面忙碌苦闷,他每天似乎都在短暂的快乐和持久的疲惫中打转。
还不如不要恢复记忆,那时活得茫然,倒很省心。
他爱周淮生,爱卷卷,这份爱让他一夜长大,变成所有人都夸赞的成熟稳重的模样,可是这份爱也让他变得小心翼翼。
他找不回出租屋里赖着哭着不让周淮生去上班的幼稚,也找不回为了把周淮生困在身边就选择下药的冲动了。
他现在甚至不敢跟周淮生提自己的工作。
周淮生在努力,从外卖员变成站长,再到现在的区域负责人,他的步伐越来越快,可是和鼎胜集团的商业版图相比,他的努力又是那么渺小。
两个人之间的问题不是差距,而是步伐不一致和缺乏共同话题。
盛家晖让他和周淮生说,说什么呢?说鼎胜的楼盘网签率陡降,说股票大跌,说董事会上明枪暗箭,说分公司业务重合所以并购……说这些有什么用?周淮生又听不懂。
说了不是给他增加压力吗?
林知绎没有谈过恋爱,过往二十几年里,别人都说他情感缺失,没有人教他该怎么去爱一个人。
他和周淮生在感情里都很笨。
明明是全心全意地为对方好,最后却都变成了伤害。
身后传来敲门声,周淮生问他:“知绎,你还好吗?让我看看你。”
林知绎抹了脸走出去,周淮生挡在门口一脸担忧,林知绎推开他,脚步虚浮地回到床上,他和衣侧身躺下,背对着周淮生。
周淮生坐在床边,缓缓开口:“我刚刚查了假性标记手术,我不同意你做,可能你了解得比我多,但我觉得没有必要,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伤元气的。”
“我不需要你的同意。”
“那我们为什么要结婚呢?”
林知绎语塞,但他还是嘴硬:“我不是一时冲动,对于这个手术,我已经全方面地了解过了,它的益处远远大于坏处,只是还没有在国内推广开来而已,鼎胜已经和那家医疗公司达成合作,很快,假性标记手术就会在国内盛行。”
“做这个手术的前提是那些等级太低的alpha或者omega,容易被外在的信息素诱导发情,所以才出现假性标记这样的技术,是为了保护自己迫于无奈的选择,你的等级这么高,根本不需要做手术。”
他很轻易地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林知绎一时竟无法反驳,他抓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闷声说:“又不是不可逆的,五年之后标记就消失了。”
“五年之后呢?再做一次手术?”
林知绎不说话。
“知绎,我知道你的心意,但这么大的事情,你真的不应该瞒着我,你总是让我坦白,可是你也有很多事情憋在心里没告诉我,我刚刚查假性标记的时候,看到鼎胜的新闻了。”
林知绎怔住,抓被子的手陡然收紧。
“照片里好多记者围在鼎胜楼下,但我看最新的报道,好像说已经解决了,”周淮生低头看着地面,轻声说:“这么大的事,从头到尾你也没跟我提过一句。”
“我——”
“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跟着担心,不说这个了,还是回到假性标记吧,知绎,我不同意你做这个手术,希望你再考虑一下。”
林知绎忍着眼泪说:“我一定要做。”
周淮生的手缓缓握拳,除了心疼还是心疼,他知道如果现在哄林知绎,当做一切没发生,平稳地度过这晚,三个月后林知绎肯定还会偷偷去做手术,林知绎脾气太倔。
周淮生也暗下决心,良久沉默之后,他沉声道:“如果你非要做,那接下来三个月的戒断期我不会配合你。”
林知绎难以置信地望向他。
周淮生避开林知绎的视线,起身穿好外套,又把林知绎的外套拿到床边,说:“回去吧,卷卷还在家里。”
“周淮生,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如果你非要做假性标记手术,那接下来三个月的戒断期我不会配合你,还有,就算假性标记很成功,你的信息素少到变成了百分之百的beta,我也不会同意生二胎。”
没有人比周淮生更懂林知绎,他从林知绎在床上犹豫要不要做措施的时候就猜出了林知绎的想法。
眼泪啪嗒一声掉在被子上,林知绎僵硬了很久,但卷卷的哭声在他耳边响起,孩子一个人在家太危险了,得早点回去。
林知绎怔怔地穿上外套下了床,周淮生把自己的围巾拿过来,准备给他系上,林知绎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周淮生的手停在半空。
气氛凝滞,让人喘不过气来。
林知绎想:可能他们真的不合适,日子一长,问题就暴露出来了。
他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周淮生看着他消瘦的背影,自责不已。
林知绎刚出了汗,不能坐电瓶车吹冷风,周淮生就站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林知绎坐进去倚着车窗,木然地望着外面的道路,快到别墅的时候,林知绎忽然问:“我做错了吗?”
周淮生握住他的手,“没有,你的出发点是好的。”
林知绎挣开周淮生的手,冷声说:“那可能就是我们俩不合适吧。”
周淮生知道他在赌气,也不反驳。
到家门口的时候林知绎嘱咐周淮生:“在卷卷面前演一下戏,别让孩子看出来。”
“好。”
果然一开门,就听见卷卷的哭声,林知绎连忙换鞋上楼,把扒在小床边的小家伙抱到怀里,眼泪把他的小睡衣领口都打湿了,卷卷抽抽噎噎地哭诉道:“我醒过来,你们、你们都不在……”
“对不起宝宝,小爸爸回来了,小爸爸现在陪宝宝睡觉,好不好?”
卷卷抽了抽鼻子,枕在林知绎的肩头,说:“在大床上睡。”
林知绎抽了张面纸,擦干卷卷脸上的泪,柔声道:“好,去大床上睡。”
周淮生在楼下熬粥,他端了一碗给林知绎,林知绎正在哄卷卷睡觉,并不理他。
“吃一点吧。”
林知绎连头都不抬。
卷卷转了身,趴在林知绎身上,一脸疑惑地望向周淮生,“爸爸你不是说晚上喝完牛奶之后就不可以吃东西的吗?”
“小爸爸晚上没有吃晚饭,你哄小爸爸喝点粥好不好?”
卷卷立马坐起来,伸出小手要去拿碗,林知绎瞪了周淮生一眼,为他拿孩子当挡箭牌的行为不耻。
因为碗又烫又重,周淮生就负责端碗,卷卷拿着小勺子,一下一下小心翼翼地喂给林知绎,还不忘吹吹。
“小爸爸,好吃吗?”卷卷问。
“好吃,”林知绎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拿过卷卷的小手,咬了一口,笑着说:“没有卷卷好吃。”
卷卷肩负着给小爸爸喂粥的重任,无心打闹,他重新把小勺子放在碗里,舀了一大勺,嘴里喊着“啊”,让林知绎张开嘴,吹吹凉之后把粥喂进去。
就这样喝完了半碗粥,林知绎朝周淮生使了眼色,周淮生便拿走了碗。
卷卷扑到林知绎胸口,问:“小爸爸,你还饿吗?”
“不饿了,谢谢卷卷。”
“不用谢。”卷卷终于放心,缩回到林知绎怀里继续睡觉。
等小家伙睡熟了,林知绎找到机会蹑手蹑脚地去浴室洗澡,他身上还粘着汗,实在不舒服,刚走到卫生间门口,才注意到客厅的落地灯没关,周淮生坐在沙发上,电视机里静音放着关于鼎胜的财经新闻。
两个专家面对面坐着,正在讨论鼎胜这次的资金危机,周淮生看得很认真。
林知绎握紧了栏杆,他想要下去解释,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满心无力。
察觉到林知绎的视线,周淮生抬起头,两个人远远地望着彼此,林知绎先收回目光,转身进了卫生间。
洗澡的过程中发情期又短暂地来了一次,林知绎想到周淮生的话,耻于开口,只能一边想着周淮生一边自己解决,最后实在坚持不住了,索性去床头柜里拿了抑制剂,酸涩的药剂滑过喉咙,林知绎坐在地上倚着床边,苦笑了两声。
他把小玻璃瓶扔进垃圾桶,脱了浴袍换成睡衣,回到床上搂住卷卷,很快便睡着了。
门外的周淮生一直待到凌晨三点,确定林知绎夜里没有再来情热,才安心回到客房,天快亮时才闭眼。
第44章
周淮生做好早餐,林知绎听到声音,昏昏沉沉地坐起来,穿衣洗漱完之后走到床边哄卷卷起床。
小家伙还没睡饱,歪歪扭扭地不肯起来,林知绎也舍不得,便不打算叫醒他,亲了亲他的小脸就独自下楼了。
周淮生正在摆放碗筷,林知绎走到桌边坐下,在尴尬的沉默之后,他忽然开口:“我打算找一个住家保姆,再聘请一个高级育儿师,一个负责后勤,一个负责早教,以后卷卷就不用去早教班了,你也不用每天提前下班。”
周淮生一愣,“用不着这么麻烦,卷卷我可以带上班。”
“你现在不在站点工作了,要四处走动,带着卷卷不方便,”林知绎喝了一口牛奶,不容置喙道:“行了,你放心吧,保姆和育儿师我都会找最好的,家里到时候也多装几个监控,我们两个中午轮流回来陪卷卷就行。”
周淮生想了想,犹豫再三后提出意见:“可以不请保姆吗?尤其是住家保姆,我怕家里多个人我不习惯,一日三餐还是我来做吧,你和卷卷也吃惯了我做的。”
林知绎板着脸,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周淮生,周淮生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眼圈很深,估计和他昨晚一样没睡好,林知绎点了点头,回道:“嗯。”
之后一直到早餐结束,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过话,氛围古怪压抑,空气都失去了流动性,林知绎吃不下,但又不想被周淮生看出来他有多伤心,只好若无其事地把三明治往嘴里塞。
“我去早教班处理那个家长的事,等我处理好了,你再把卷卷送过去,我晚上有个饭局,可能会很晚回来。”林知绎穿好外套,拿上手机和车钥匙。
周淮生把他早上准备好的补汤和两瓶未开封的抑制剂放在一个牛皮纸袋里,然后拎给林知绎,“把这个带着。”
不知道他多早起来熬的汤,林知绎鼻头一酸,也懒得再计较抑制剂的事,说了声谢谢,拿过袋子就推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