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耽美小说> 诏狱第一仵作

诏狱第一仵作 第27节

  至少还有命在,至少还能活着……

  布松良很快被架了下去,仇疑青也转身走了,似乎想起有什么事要忙,没留下什么话,别人……也没敢问。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仇人滚蛋,申姜心里美的不行,看叶白汀的眼神都带着笑:“走吧少爷,我送您回去?”

  叶白汀看了看被人打开又关上的门,房间被遮挡的很严实,幽幽暗暗,只有一缕阳光随着门缝泄入,转瞬消失,触不到,看不着。

  他都已经快忘了,阳光有多炽热多明亮,落在身上是怎样的温暖?

  案子破了,大戏散场,似乎一切回到了从前,他还是那个关在诏狱,见不得光的人,不会改变,永远都是。

  “走吧。”他越过申姜,往后面小门走去。

  那里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

  申姜瞧他臊眉耷眼,连个笑模样都没有,警惕的往后跳了一步,和他保持距离:“您别这样,怪瘆人的,我可没亏待你啊,你不能搞我!”

  叶白汀懒地安抚蠢货的神经,话音淡淡:“你觉得,权力是什么?”

  小门‘吱呀’一声打开,壁上烛盏灯芯一跳,得了风的刺激,大方的落下辉光,几步一灯,明了又暗,不似阳光普照,光泽万物,却足以照亮脚下的路。

  娇少爷在光影中穿梭,肩瘦腰细,后颈修长,侧脸轮廓融在光晕里,干净温润,如无暇白壁。他从黑暗中走来,带着足以照亮他人的微光,轻描淡写的一走,就可以是一辈子。

  申姜又不怕了,就算是风一吹就能破的美人灯又怎样,娇少爷就是娇少爷,威胁人恐吓人算计人都是他的本事,不轻易用,不随便用,是他的坚持。

  他双手伸到脑后,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权力啊……人人都想要,又人人都害怕的东西呗。这玩意儿得敬畏,不能犟,犟就要遭殃,瞧那凶手昌弘文,脑子都疯魔了,半辈子为控制别人奋斗,认为自己拿到了,玩转了,这个骄傲,这个狂妄,觉得世上没人可以和他比肩,殊不知是他玩转了权力,还是被权力玩了……”

  叶白汀看了他一眼,会有些意外。

  申姜老脸一红,粗声粗气的提高音量:“怎么,老子就不能长点脑子?”

  叶白汀低了眉,浅浅一笑:“你这样很好。”

  “切,老子用得着你夸?”申姜转了转眼珠子,“少爷瞧着像是有更多高见啊,说来听听?”

  看你能说出点什么新鲜的!

  叶白汀视线瞬间变得意味深长。

  申姜梗着脖子,左看左看,就是不看叶白汀。

  叶白汀没折他的面子,还真开了口:“算不上什么高见,权力,还是你影响一件事结果的能力,是别人对你的依赖程度,是你的人格魅力所在。”

  申姜听着听着,觉得有点不对劲:“我怎么觉得你这说的不像是昌弘文?”

  叶白汀:“那是谁?”

  申姜摸下巴:“有点像指挥使啊……”

  仇疑青虽然凶,骂人狠,对别人手段辣,对自己人手段更辣,常年一张别人欠他几万两银子的冰块脸,可还真是这样,只要有他在,北镇抚司就有了主心骨,他想做什么就能成功,干得了所有别人想干干不到的事,身到之处,所向披靡,还非常有魅力!

  明明那么凶,那么没人情味,每回出去还有大姑娘小媳妇儿偷偷看他!

  叶白汀低了眉,浅笑有声。刀有锋,挥出去是伤人还是护人,全在持有者一念之间,而大多时候一个人的魅力,就来自于他解决问题的能力……他的确对这位指挥使有了新的认识。

  转眼间二人已走到拐角,再往前就是叶白汀的牢房,申姜手刚摸到腰间钥匙环,突然整个人顿住,吓得都结巴了:“指,指挥使!您怎么在这里!”

  就一个拐角,离得这么近,是不是听到他和娇少爷刚刚说的话了?

  不不这不重要,重点是这个位置,前头就是娇少爷的牢房啊!指挥使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是暴露了?完了完了,危险了!

  仇疑青身影过于高大,将壁盏烛光遮了个结结实实,气势过于威压,眼神睥睨又危险:“你在教本使做事?”

  申姜怂的扑通一声跪下了:“属下不敢!”

  叶白汀:……

  好像有点尴尬,他穿着小兵的衣服,算是申姜手下,老大都跪下了,他站着是不是不太合适?可刚刚问供破案一通折腾,他真的很累了,腿脚有点软,行礼他不怕,他就担心再搞出一个少女坐……丢不丢人?

  好在仇疑青立刻踹了申姜一脚,将他踹得贴了墙,膝盖晃了晃,竟站住了!

  “多喂点食,”仇疑青下巴指了指叶白汀,像是嫌弃,又像不满,“月末考校,他若过不了,你这回的功也别记了。”

  说完越过申姜就走,干脆利落。

  叶白汀赶紧侧步让路,可惜反应比不过人家的大长腿,没让太开,被撞了一下肩膀。

  接触面积不大,比起撞,更像是贴了一下。

  距离太近,叶白汀瞬间感觉到了相当过分的身高,他的头顶似乎才到对方的耳垂……秋深霜至,诏狱阴冷,狱卒们都换上了厚衣服,这男人身上布料却极为单薄,但人家并不冷,体温还能透过薄薄布料往外沁,比常人高很多,暖的都有些炽烫了。

  别问,问就是嫉妒。

  这男人吃什么长大的,为什么可以长这么高!随随便便就把别人罩住了!为什么别人都冻成冰块了,他把自己活成了炭炉,傲慢的张狂的肆无忌惮的散发着别人眼热的能量!

  他身上的味道还很好闻……每天不是杀人就是干活,或者说锦衣卫的活儿就是杀人,别人身上不是汗臭就是血腥气,这男人不一样,也不知道怎么打理自己的,没半点异味,身边氛围疏冷沉寂,像冰封在冬河里的松柏,只有离得近了,才能窥得一二鲜活。

  叶白汀深深的感觉到了来自北镇抚司的恶意。

  这地方……果然不是人呆的!

  “老子的功……”申姜目送指挥使背影离开,两眼无神,“他是不是发现了我和你的事?是不是故意在敲打我?”

  叶白汀嫌弃的退了一步:“少造谣,我和你能有什么事?”

  申姜难以置信,满脸委屈,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么!

  “脑子扔了,眼也瞎了?”叶白汀下巴挑了挑不远处,“那么大的地方看不到?”

  申姜歪头看了看,再看看,恍然大悟:“刑房!三桩命案尚有细节未清楚,详细供状得书写画押,一般这种事都在刑房,听话就只吓唬吓唬,不听话就……指挥使一定是想到了什么要嘱咐,才亲自过来了一趟,才不是要堵我们!”

  叶白汀越过他,走向自己的牢房:“开门。”

  申姜脚步才轻快了几息,想起指挥使的话,又丧了,指挥使虽然不是知道了‘秘密’在堵他们,但说出口的威胁不是的假的,娇少爷还真得参加月末考校,过不了他这回的功劳就全飞了!

  “祖宗……亲祖宗!”他手脚麻利的打开牢门,把娇少爷送进去,“求您了,发发慈悲,帮帮小的这个忙行么!”

  叶白汀坐在干净的稻草上,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关我什么事?”

  我去——

  娇少爷不做人了,说话不算数啊!竟然戏耍他申总旗,知道这诏狱里谁最大么!还想不想活了!

  申姜怒发冲冠,上来就是一个滑跪,满面笑容,谄媚的紧:“少爷您想要点什么?热饭热菜?手炉暖被?还是想洗个热水澡?北镇抚司采买这次特别会做人,听人说指挥使喜欢木樨,特意从内务府那抢了新的澡豆,可香可滑啦!”

第29章 我这人很挑剔

  北镇抚司角门打开,抬出一个木板,上面趴着刚刚受过刑的布松良。

  棕褐色木门打开又合上,外面的天空明亮高远,和北镇抚司墙内看到的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也没有那么的令人向往。

  来时意气风发,自骄自傲,走时冷冷淡淡,秋风凄凉,连个人送都没有……布松良很迷茫,自己汲汲营营为什么?得到了什么?

  好像什么都没得到,失去……他原本也什么都没有。

  担架被放在一边的石台上,老仆给了小兵酒钱,匆匆转去街外,将自家的马车赶来。

  阳光有些刺眼,布松良很不喜欢。

  他现在说不上后悔还是怨恨,他不是目中无人,不知道谁是这儿的老大,也想巴结仇疑青,但仇疑青来的时间太短,他靠不上去,没机会,不知道新指挥使脾气禀性,以前的行事风格思维模式又没改过来,还不知道低调,急着往上爬,这才……

  阳光一暗,眼前出现一个人影,他艰难的抬头——是指挥使身边的副将郑英。

  郑英过来是为了警告他:“布先生是个聪明人,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布松良眼瞳一震,这话……什么意思?职责范围内的机密之事,不消别人提醒,他也知道闭嘴,副将刻意来提醒一趟,难道因为叶白汀?

  “不,不知郑副将此话何意?在下一个小仵作,能知道什么?”

  郑英弯身,眼睛危险眯起,声音低沉:“你不蠢,这话为什么同你说,为什么这个时候说,你懂。”

  布松良:……

  郑英站直身:“话已带到,做不做由你,要是不想好好活着的话——指挥使的手段,你知道。”

  布松良闭上眼,苦笑出声。

  他哪里还敢?他是亲眼见识过仇疑青有多狠,亲眼看到他连杀多少人的,这种人绝对惹不起,他也不敢惹。

  丢脸又怎样,被赶出来又怎样,反正外面人什么都不知道,他还有退路,起码是北镇抚司出来的人,外头谁不多敬一尺?要求放低点,还是能寻到生计的……

  可叹诏狱里那些傻子们,这么大的事全蒙在鼓里呢!等着吧,有你们在这大坑里摔跤的一天!

  想着想着,布松良又愉悦了起来,视线滑过屋角,看到了远处的皇城。

  那里头,也有好多尊大佛呢,仇疑青啊仇疑青,你最好厉害一点,好好保住你现在的位置,否则么……你被大人物啃得骨头都不剩的时候,别怪别人欺负你养的娇少爷!

  金乌东升,暮降西落,朝霞明亮,晚霞绚烂,正午仿若金鳞开,光芒耀金,炽烈流转,每一刻的皇城都应承接着不同光线,呈现出不一样的美感,可以是肃穆,可以是深晦,可以是壮丽,可以是威慑。

  今日早朝,锦衣卫指挥使上了个折子,说的就是最近破获的案子,三个死者,一个凶手,一本被藏起来记录着贪污信息的账册,一条因想更有力控制别人浮现的乌香贩卖链,短短数日追查,督粮转运使,刑部左侍郎,工部尚书全折了进去,未来还会有更多的人卷进来,官职和重要性,不一而足。

  薄薄一本折子,像投入湖中的巨石,在朝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要不要接着往下查,查的话查多少,如何处理与案人员……百官们纷纷讨论起来,最后因意见不一,打起了口水仗,吵得特别凶。

  早朝还没散,消息就长了脚似的,送进了后宫。

  长乐宫里,金纱浅荡,珠帘卷绯,鎏金香炉袅袅生烟,殿中器物不一而足,一眼看上去就是富贵,以金色为主,绯色点缀,富贵又不失精致,让人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

  尤太贵妃坐在铺了白色皮子的榻上,染着蔻丹的指甲一扫,就将小几上一众茶盏扫落在地:“一群没用的东西!”

  太监富力行赶紧跪在地上,给她擦手:“我的主子诶,您倒小心自己的手啊,为这点子小事伤了身子,咱们东厂哪担待的起?”

  尤太贵妃踹了他一脚,脚也没拿开,就踩在他肩膀上:“你们没用,本宫还不能说了?”

首节 上一节 27/434下一节 尾节 目录txt下载

上一篇:重回高考那一年

下一篇:返回列表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