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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第一仵作 第226节

  世子是这样,卢氏也是这样,死者被勒死的时候没有反抗痕迹,显然也是处于意识不清醒,不能挣扎的状态的状态,再想想蔡氏,她的时间线许和这几个人不同,可她的状态,她的遭遇……

  仇疑青立刻问:“尊夫人和老侯爷呢?也都午歇了?”

  世子:“是,我醒来的时候,内子还没醒,父亲那里也是。”

  “你姐姐呢?”

  “这个……”世子顿了顿,“还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过去。”

  但去没去,叶白汀和仇疑青都觉得这个答案大半是肯定的。

  看来今天中午这顿饭,吃的很不寻常,有人是真睡着了,有人可能是装晕,出来杀了个人,可能还有人浑水摸鱼,顺便干了些其它的事。

第153章 杀人现场和密道

  办案当然不能想当然,所有推理猜测,都要有事实证据。

  应恭侯府接回家的出嫁女应白素,是否在吃完饭后也午歇了,是否一觉睡得很沉,需要人唤才能醒,仇疑青已经立刻叫人过去查问。

  至于蔡氏,因为离的很近,叶白汀直接问她的贴身丫鬟小杏:“你家夫人吃完中饭,是否也睡下了?”

  小杏点头:“是,睡得很沉,婢子才放心去做了别的事,只是不知夫人何时醒来过,因何又晕倒了一次。”

  蔡氏面有愧色:“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世子看到蔡氏就皱了眉,看到她额上的伤,身上的衣服,早就想问了:“你因何在这里?”

  蔡氏听前头问话,也知这位是府里世子,她该唤一声大哥的,福身行了礼:“家里出了事,死了人,我以为是我杀的……”

  “胡闹!”世子当即甩了袖,似很生气。

  申姜就好奇了:“为什么说这话是胡闹?你不觉得蔡氏会杀人?”

  世子:“她当然不会杀人,我们府里就不会有这种事,一家人,何来那么大怨恨!”

  申姜眯了眼:“可你那三弟妹卢氏,刚才直接跟我们说了,你三弟和这位二嫂,有事呢。”

  世子眉头皱的更深:“不过妇人捕风捉影之言,岂可轻信?我侯府宅邸,怎么可能有这种污秽之事?我也绝不允许家里出现杀人事件,平时小小口角,谁家都有,很正常,但有我看着,家中矛盾绝不会上升至此,真要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发生事早发生了,何必等到现在?”

  他深呼了口气,看向申姜,神情相当诚恳:“流言不可信,三弟大家都知道,有些不懂事,拎不清,二弟妹却向来识大体,你说她没绷住,私下教训下三弟,我信,但杀人,她应该不会。”

  可惜下一刻,蔡氏就打了他的脸:“也……也不一定,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世子审视着蔡氏表情,非常惊讶,“什么叫不记得了?”

  蔡氏:“好像是晕了一下,醒来全忘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世子眉头微皱:“怎会……如此?”

  蔡氏摇头:“我也不知道。”

  世子想了想,问仇疑青:“敢问指挥使,我那三弟是怎么死的?”

  仇疑青答的相当有技巧:“本使的人到时,他正挂在里面房梁上。”

  “那岂不是自尽?”世子当即道,“若如此,我府自行解决,挂白治丧便好。”

  仇疑青:“是与不是,锦衣卫查后,自当给世子交待。”

  气氛到这里好像有些沉,过于安静了。

  叶白汀便又开口:“世子方才说的时间线,还需清晰明确,我想问一下,你在外料理完公务,回家吃饭,席间并无特殊事件,气氛和往常一样,之后各自离开,回房休息,可是如此?”

  “是。”

  “谁先离开,谁最后,世子可知道?”

  “二弟妹似乎有些不适,先起身请辞,之后便是三弟,这二人都走了,大姐便也没多留,之后三弟妹也很快离开,主院便只剩下我与内子,还有父亲。父亲年纪大了,午歇规律,很快离开,我等内子吩咐下人收拾桌子,交代了几件事后,和内子一起回的院子。”

  叶白汀记下了这条时间线,所有人离开的顺序,继续问:“你知道自己睡得很沉,可能确定你夫人状态?”

  世子想了想:“我被下人唤醒,推了她两下,她才醒,往日她不会睡得这么沉。”

  “老侯爷呢?睡的如何?”

  “我方才就是从主院过来的,专门给父亲问了安,他的确睡得也很沉。”

  “今日各院子状况呢,可有发生任何意外,特殊动静?”

  “没有,”世子摇了摇头,“我们都算上了些年纪,觉轻,基本一歇息,身边就不留人,院子里很安静。”

  院子里没人,很安静啊……

  叶白汀抬了眼梢:“那有没有可能,你们有谁,中间出过院子,却不被人知道? ”

  世子:“这个……应该不大可能。”

  “何解?”

  “我们这样的人家,再喜静,不喜欢下人打扰,身边不爱留人,也要至少留一个值守的,总不能想要什么时还得自己拿,出了小院,往外下人们来来往往,各有各的活计要做……我知阁下这话问的是什么,但这种可能很小,我们不管是谁,出了院子,不可能没一个人看到。 ”

  仇疑青:“所以你觉得你三弟的死,是个意外?”

  “这……刚刚指挥使不是说了,他是在房梁上吊死的,”世子视线看向门口,想要看清楚些,奈何屋中昏暗,角度不对,也看不清,“难道不是自杀?”

  仇疑青没答反问:“死者最近,有没有同谁结仇?”

  世子摇了摇头:“我近来很忙,手上的事太多,对家人的关心就少了,这些日子老三在忙什么,有什么麻烦,我倒真是不怎么知道。”

  叶白汀又问:“今日家中小聚,团圆饭是谁安排的?”

  “内子。家里中馈都是她在料理,大事小情都得过问,”世子同样知道对方在问什么,又加了一句,“但也只是安排,不可能样样都自己做。”

  叶白汀看着他:“可今日不一样,是生辰宴,还是早就定好的日子,说好的时间,菜式食材……大约会提前定好单子?”

  世子点了点头:“是。”

  叶白汀:“除了尊夫人,都有谁能接触到这些?”

  “那就只有下人们了?”世子反应过来,似深觉有理,“难道是下人杀了三弟?”

  叶白汀却并没有肯定,又问:“尊夫人和死者之间,可有矛盾?”

  世子皱了下眉,十分笃定:“没有,内子端惠贤淑,行止有度,绝不会和别人,尤其家里人有矛盾,就算偶尔训三弟几句,也只是为了他好,从不会有逾矩之举。”

  “训他?”

  “这……”世子长长叹了口气,“三弟自小不爱读书,算数盘账也不学,连庶务不懂打理,何况做生意?家中上下多少人为他发愁前程,好在他还年轻,有浪子回头的机会,这么荒废实在可惜,内子才偶尔叹两句。”

  叶白汀和仇疑青对视一眼,心中明白,有些太深的信息难免问不出来,还得看之后的排查走访,便转了方向,问:“死者夫妻似乎感情不大好?”

  世子:“是。”

  “为何?”

  “没缘分吧,他们两个,就是一对怨偶。”

  “何解?”

  “也没什么好瞒的,”世子顿了下,又叹了口气,“盲婚哑嫁,多多少少需要磨合,有些人走过来了,生活和谐,有些人性子要强,这条路就走得不太容易,三弟妹婚前就闹过,婚后二人感情也没培养出来,总是吵架,两边长辈都曾努力劝了,可还是不行……”

  说到这里,西厂厂公班和安就笑了:“若说这方面,谁能比得上世子你呢?”

  叶白汀看向班和安。

  班和安往前一步:“世子和尊夫人家世相当,自小长在一处玩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成亲后更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一直到今日,都是京城佳话,众人羡慕的紧哪。”

  世子拱了拱手,第一次面露微笑:“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他早就看到了站在一边的西厂厂公,厂公这样的人物,到府里来不可能是为了别的,只能是寻他,便趁着机会朝仇疑青拱了拱手:“锦衣卫办案,自有流程,我不好插手过问,不过我知道的也就这些了,事件既是在我府发生,合府上下必竭力配合,若现在没有更多的问题……我可否请班厂公借一步说话?”

  仇疑青仍然是那个态度,案情未明,证据未丰,哪怕是犯罪嫌疑人,都应该有自由:“世子请便。”

  班和安也朝叶白汀笑了下:“咱家先失陪片刻。”

  总之人都在附近,跑不了,不可能跑,锦衣卫按照自己的做事流程来就好,没什么好担心的。

  请来的大夫也很快到了,光看下巴一撮白胡子也知道,医术必定不浅,仇疑青安排人陪着蔡氏,去了一处空闲厢房看病。

  另一边,去大姑姐应白素那头查问的人也回来了,说吃完午饭回去,她也没出门,上床午歇了,同样是睡得很沉,出了事才被下人唤醒,但不知怎的,她状态不太好,脾胃不和,有些呕吐,不方便过来答话,请锦衣卫帮忙带话请示,如果有问题,能不能派人过去问。

  仇疑青当即指了申姜:“你亲自去。”

  申姜:“是!”

  所有人都在忙,显的叶白汀和仇疑青闲下来了,二人对视一眼,眸底颇为默契——再看一看案发现场。

  现场条件不足,死者尸体只能进行粗检,更精细的结果,得等现场勘察完毕,带回去仔细检验才行,需要更多观察了解的,仍然是现场本身。

  一边锦衣卫小兵正盯着现场各处画图,手下毛笔飞快,叶白汀和仇疑青走近死者刚刚悬空的位置,想要了解下凶手是怎么操作的。

  人死尸沉,拖动容易,搬动难,凶手是怎么把死者吊在半空中的?

  必然得使用工具。

  叶白汀第一个检查的就绳子,这是一段韧性非常好,承重力不错的麻绳,四股拧成,较粗,不像是书房里的东西,应该是从外面带进来的——

  “凶手目标很直接,就是要杀人。绳子粗细大小,长度都很合适,中间及尾端,都没有新鲜的,刚刚切割修剪的痕迹。”

  仇疑青脚尖一点,跃到了房梁上:“梁柱灰尘有明显压蹭痕迹,有模糊,但并不宽——若是一般自杀,痕迹大抵会如此。”

  没有大面积擦蹭灰尘痕迹,没有凹槽,或任何借力装置,说明凶手的心思没动在这方面。

  叶白汀沉吟:“不在上面,那就是下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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