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小夫郎 第89节
去年,是他独自一人带着黎明瑾回去的,今年黎明康大一些,包裹严严实实后他可以带出门,就带着他一起回去姜家。
一来一回的就要一个多两个时辰,在姜家的时间过得很开心很快,初二这天很快过去。
躺下睡觉之前,黎明瑾默念了好几句“做梦做梦做梦”。
这晚上,他确实做梦了。
第三次,他搞清楚了自己为什么会跑这么快,他好像是骑在了一种动物背上,他看着这个动物的皮毛花色很像之前他搭过车的骡子或者驴子。
搞清楚了这个,黎明瑾的注意力就开始放在了总是吸引他注意力,但是他总看不清的人身上,不管他在梦里怎么努力,就是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不过他发现了他们两人之间其实有一点距离,那个人也骑在骡子亦或者驴子身上。
早上醒来,黎明瑾皱了皱鼻子,这个梦可真奇怪,连着做了三天不说,每天都让他多知道一点东西,弄得他心痒痒的。
第四天晚上,黎明瑾默念了很多很多遍做梦,让他失望的是,这一天晚上,他确实做梦了,但是做的不是前三天那个梦,而是一个新的梦,并且到的内容不怎么好。
这个梦同黎二爷家有关系,梦里因为黎秋生的一个举动,闹得黎二爷家乱成了一锅粥。
心情不好,黎明瑾起床了一直蔫嗒嗒的,找上他娘:“娘,我昨晚做梦了。”
“瑾哥儿?”姜芷芸很少看到黎明瑾起床是这个样子,尤其是做了梦之后,他都是兴冲冲地跑来找自己。
“堂表哥被两个堂婶说偷吃家里的粮食,两个堂婶嚷嚷着说不愿意再同堂表哥住在一起,她们担心自家的粮食全都被堂表哥偷偷吃掉,要让堂姑给个说法。”黎明瑾说的时候不太高兴。
“这是怎么回事?”姜芷芸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不然瑾哥儿不会做梦提前预示。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相信堂表哥不会偷吃粮食,两个堂婶冤枉人。”黎明瑾坚决站在他堂表哥这边,相信他堂表哥不会偷吃粮食。
“梦里还有其他的内容吗?”姜芷芸问黎明瑾。
偷吃家里的粮食这种事不容易说清楚,因为如果两个堂弟妹咬死了说秋哥儿偷吃粮食,没有别的人在场,没法证明秋哥儿没做这件事。
而且比较棘手的是,如果这件事被两个堂弟妹说了出去,以后上河村的人看到了黎秋生肯定都会指指点点的,说他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哥儿,他的名声就要毁了,以后秋哥儿嫁人怎么办?
“我再想一想。”黎明瑾回答,刚起床的时候他沉浸在没有连着做那个梦的难受中,没有仔细回忆昨晚新做的梦。
黎明瑾重新回忆了一通,他这才注意到梦境最开始,黎秋生同邢郎中见了一面,邢郎中给了黎秋生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
邢郎中之前答应了给黎草叶做药膏,黎明瑾梦中以为邢郎中给黎秋生的袋子里装的是药膏,但是仔细回想之后,他觉得不太可能是药膏,因为药膏不会是这么大一个袋子。
“娘,你还记不记得我给你说过,我之前同堂表哥一起给邢爷爷挖了不少草药,当时邢爷爷说了他要给堂姑做药膏,梦里邢爷爷好像没有给堂表哥药膏,给了他一大袋子的其他东西。”黎明瑾越说眼神越亮,“有没有可能袋子里的东西就是粮食,堂表哥才不是偷吃粮食,他是悄悄把粮食放进去。”
“这……”两个小家伙为了给草叶姐看病悄悄攒草药的事姜芷芸是知道的,因为那天黎明瑾回来之后主动找上她,说他说谎了,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通。
可是,瑾哥儿刚才那一番猜测姜芷芸总觉不靠谱,邢郎中既然答应了给草叶姐做药膏,怎么会给秋哥儿一袋子粮食呢?
回想起梦里两个堂婶信誓旦旦地骂堂表哥是偷粮食的贼,黎明瑾就非常不高兴,他拉了拉姜芷芸:“娘,咱们赶紧去把真相说出来,让二爷爷和二奶奶知道堂表哥才没有偷粮食。”
姜芷云颦眉,首先,瑾哥儿说的这个“真相”到底是不是真相,除了邢郎中和黎秋生没有别的人知道,其次,把这个话说出去了有谁会相信,他们又不像瑾哥儿一样能做梦知道,还有,这件事暴露彻底出来了两个堂弟妹对秋哥儿母子的不满,处理起来其实很棘手。
姜芷芸先把儿子给安抚好:“瑾哥儿别急,我去找你奶商量下怎么做,看看怎么才能让秋哥儿不被误会,好不好?”
“让奶过去说吗?”黎明瑾问道。
黎老太可以说是整个黎二爷家都比较害怕的人,因为在黎明瑾的记忆中,他奶有好几次将二爷爷家的人都说得抬不起头,让他奶过去好像是更好的选择,他奶说的话两个堂婶娘不可能不听。
姜芷芸摇了摇头,说道:“我是去找你奶商量,具体怎么做看你奶的决定。”
黎老头和黎二爷早就分家了,这件事是黎二爷家的家务事,不算是什么大事,如果黎老太跑去过问有些小题大做的意思,不过因为黎老头和黎老太是现在黎家的大家长,黎二爷家的事黎老太问问倒是没什么。
黎明瑾嘟嘴:“那娘你记得告诉奶,不是堂表哥偷吃粮食,是堂表哥悄悄把粮食放进家里。”
姜芷云答应下来,可是黎明瑾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悄悄地跟在他娘后面,去听听他娘怎么给奶说的。
黎老太听了姜芷芸的复述勃然大怒:“什么,还有这样的事!”
姜芷芸看着黎老太好像马上要冲出门去二叔家找两个堂弟妹理论,她赶紧接着说:“娘,这些是瑾哥儿的猜测,他……”
黎老太打断她:“什么猜测不猜测,自己孩子吃点家里的粮食,怎么就是偷了?这话说得忒恶心人,真是亏得她们两人说得出口,我呸!没皮没脸、黑心烂肺的狗东西!”
一语惊醒梦中人,姜芷芸愣了一下,对啊,自家孩子吃点家里的粮食怎么就是偷了?
就拿黎家来说,现在大房和三房的粮食都是黎老太在管着,黎家的灶房里通常会放着一大袋子的玉米、或者红薯、或者芋头这些粗粮,还有一小袋子的细粮,一般就是大家吃两到三天的分量,免得每次做饭的时候都要从屋里搬粮食出来。
而剩余大部分粮食都被黎老太锁在放粮食的屋子或者地窖中,把粮食锁起来,不是防着家里人,而是担心有外人来偷或者耗子把粮食给啃了。
放在灶房里的粮食都是随便大家吃的,像黎明康他们两兄弟是男孩子更容易饿,他们去县城学堂之前,经常在中午烧了饭菜灶腔的火熄灭之后,他们两就挑几个小红薯埋在灶腔的草木灰中,让剩下的温度将红薯闷熟了下午吃。
自家孩子吃自家的粮食,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男人们在外面忙忙活活,不就是为了让家里人吃饱。
退一万步说,就算黎秋生真的是去找粮食吃,那只能说明家里做的饭少了他没有吃饱,黎家两个儿媳妇应该多多反省她们自己,哪来的脸指责黎秋生偷粮食吃?
之前被黎明瑾的梦带入了误区,想明白之后,姜芷云忍不住笑了笑,不再拦着黎老太。
?作者闲话:感谢对我的支持)
第146章 拿来的粮食?
黎明瑾躲在门后面悄悄地听着,确定了他奶会给堂表哥一个公道之后,他高兴地眯起了眼。
黎老太从屋子里冲出来,看到的就是黎明瑾那小模样,她往外走的脚步一顿,问道:“瑾哥儿,你真的看到了邢郎中拿了一袋子粮食一样的东西给秋哥儿?”
“嗯,看到了。”白秀荷等人这时候早就已经出摊去了不在家里,但是隔墙有耳,还有右厢的黎成力他们在,黎明瑾没有说自己是在梦里看到的,就说是他看到的就行。
黎老太低头想了片刻,将还在家里休假的黎明德和黎明礼两兄弟叫出来:“明德、明礼,别在房间里窝着不出门,你们两现在一起出去找一下邢郎中。”
黎明德从屋子里出来,担忧地看向黎老太:“奶?你哪里不舒服啊?”
黎明礼跟在后面:“奶,你没事吧?听你说话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不像是着凉的样子啊?”
现在还在年假中,黎明德和黎明礼两人早就起来了,已经背书温习了一阵,他们两马上要参加今年的童生试,放假也不能放松。
“让你们去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黎老太瞪他们两兄弟一眼,再不出去万一邢郎中走远了,或者去谁家看病了才麻烦。
在农家,如果谁家出了会读书的孩子,绝对是被家里大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冷不得、热不得、打不得、骂不得,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哪里舍得这样吼,更不用说被支使着出去做事。
但是黎老太不一样,她对这两个孙子的态度没有变化过,在两个孩子识字开始,到现在送他们去学堂读书,该骂骂,该让干活就干活,除了去学堂,没有特殊待遇。
其实,黎老太年轻那会儿也觉得读书的孩子特别了不起或者怎么样,后来黎成石从边境回来就识了字,又去了县衙,他渐渐引导着黎老太没必要特别在意,识字是识字,读书是读书,两者是不同的。
黎明德和黎明礼两兄弟早就习惯了他们奶的脾气,再不出去奶就该骂人,两人理了理衣领,一起走出门去找邢郎中过来。
刚才黎老太虽然叫骂得厉害,但实际上在粮食不太够吃的人家,小孩子如果不经过大人允许就吃了家里的粮食,确实是要被骂的,这种事不能不清不楚的,必须要说得明明白白,不然以后黎草叶和黎秋生母子两人如何在黎家立足,而且传出去了黎家还会多一个不好的名声。
心情不好,黎老太出门时骂骂咧咧地:“让老婆子我看看,到底是那个不要脸的货,脸比城墙道拐还厚,说得出口这样的话,看我不撕烂了她那张嘴!”
等黎老太出门之后,黎明瑾才拉着他娘问:“娘,城墙道拐是什么?比城墙厚吗?”
姜芷芸一噎,她没想到儿子会关注这个点:“县城的城墙你见过吧,城墙道拐就是两面城墙交接的地方,应该是比普通城墙要更厚实一些。”
姜芷芸也没有注意过城墙道拐,她说这话也是猜测的,婆母骂人的那些话她听了十来年,到现在依旧时不时会有一两个陌生的词冒出来,真别说,听着还有些意思。
“奶知道的东西真多,下次爹带我去县城的时候可以去看看。”黎明瑾点点头。
说了两句话,姜芷芸就拉着黎明瑾去洗漱了,早上起来就都在说他的梦,脸都还没有洗。
再说黎老太,她这会儿已经站到了隔壁黎二爷家,听到屋子里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尖叫。
“娘,我刚才亲眼看到了,秋哥儿动了咱们装玉米粒的那个袋子。”是黎成粮媳妇,“不信你问二嫂,刚才二嫂也看到了。”
今天轮到黎成粮媳妇给大家做饭,她起床抹了把脸就准备走进灶房用玉米粒熬粥,没想到会看到黎秋生在灶房的角落偷偷摸摸蹲着,不知道在做什么。
当时黎成地媳妇正好在院子里,她赶紧拉着她二嫂一起悄悄走过去,刚巧看到黎秋生的手从装玉米粒的袋子里取出来。
“娘,当时我和三弟妹确实看到了秋哥儿在灶房里。”黎成地媳妇点头,只说她确实看到了黎秋生在灶房里,没有提他动没动粮食。
“娘,你可听到了,不是我冤枉秋哥儿,二嫂也都看到了。”黎成粮媳妇的眼睛瞪着黎秋生,鼻孔张大了直喘着粗气。
“不是我说,旱灾刚过,谁家不是紧紧巴巴地计划着家里的粮食,这些可是要吃到今年秋收的,咱们家倒好,出了一个悄悄偷吃粮食的!”
“要不是我和二嫂今天看到了,还不知道家里的粮食要少多少!到了粮食不够吃的时候,我和二嫂是不是就要成了那个偷吃粮食的人?”
“我家山子才一丁点大,天天同样跟着咱们吃不饱,我这个当娘的对不住他啊,他眼巴巴地看着我,我都没舍得给他多吃一口……”
黎成粮媳妇的情绪非常高昂,从前年冬天黎草叶和离带着哥儿回娘家,她心里就憋着一口气,家里的粮食就这么多,多了两个人之后每个人能够吃到肚子里的粮食就少了。
去年又遇上旱灾,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差,黎成粮媳妇总担心旱灾迟迟过不去,家里的粮食不够,那时候她看着多出来的黎草叶和黎秋生就更不满了,怎么看着怎么觉得自家相公和儿子瘦得最厉害。
去年腊月开始,黎草叶继续跟着黎成志他们出去卖米线是定下上交公中的钱减少,这让黎成粮媳妇心里的不满又堆积了一些,碍于黎老太的威慑,她当时不敢说什么。
这一回,可是让她逮着了秋哥儿,心里的不满一下爆发出来,憋着的话不管不顾都说了。
黎二奶皱着眉头,听着三儿媳第一次情绪这般激动地说着话,脑子乱糟糟的,这个儿媳妇在说什么,秋哥儿怎么了?
“一大早瞎嚷嚷什么,怎么回事?”黎二爷从房间里出来,头痛地看着这个上跳下窜的三儿媳,联想到了隔壁大哥家的钱氏看,都是不安生的主。
“爹,不是我要嚷嚷,是家里的粮食被人动了,这可是大事,怎么能不说出来。”黎成粮媳妇头一回在公爹面前说话这般有底气,她都亲眼看到了,怎么会有假。
“当初秋哥儿刚从梁家回来的时候瘦瘦小小的一个,胆子小得一直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万万没想到,他现在胆子可大了,还会一大早偷偷跑进灶房里拿粮食呢。”
“我和二嫂都看到了,刚才娘也都听见二嫂说了,可不是我一个人瞎说。”
黎成粮媳妇的尖叫吵得黎二爷脑仁疼,他喊道:“你给我闭嘴,成地媳妇,你说说怎么回事?”
“爹,我早上起来洗了脸,三弟妹就拉着我到灶房门口,我们两确实都看到了秋哥儿在灶房里。”黎成地媳妇的话还是不变。
当时黎成粮媳妇的位置更靠前一些,所以黎成地媳妇没有亲眼看着黎秋生在做什么,不过她的话已经足够证明黎成粮媳妇的话。
“二嫂,咋是只在灶房里,分明是在拿粮食!”黎成粮媳妇的音量陡然拔高,“肯定是秋哥儿以前在梁家的时候吃不饱,养成了偷吃粮食的习惯,秋哥儿就是个偷粮食的贼!”
“贼”这个词,用得有些重了,黎二爷家堂屋一下安静了下来。
就是在这时候,黎老太一把推开了黎二爷家虚掩的院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指着黎成粮媳妇的鼻子骂道:“说谁是贼呢!进厨房就是贼了,那这个家谁没有进过厨房,你进厨房最多,最是贼!”
“周家会不会教女儿,看着是人实际上连个畜生都不如,干脆打哪儿来就打哪儿回去,别留在家里到处恶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