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小夫郎 第255节
野猫跑了之后小院很安静,白志文他们回过头全盯着三个站在门口的官差。
领头的官差轻轻咳嗽了一声,换上一个还算客气的笑容:“黎贡士、白举人,如果你们之后有了任何关于逃犯的消息,还请立马到京兆府说明。”
等官差们离开后,白婷上前把大门轻轻关上,门栓被她插上的瞬间,她的镇定消失,靠在大门上,大口又无声地喘着气。
天知道,刚才她紧张到忘了吸气,这不刚把人送走她的腿就软了下来,不靠着门板说不定已经软倒在地。
白志文的脸色也不见得多好:“刚才那个野猫可真是……”
话没有说完,白志文挤出一抹笑容:“瑾哥儿,刚才你摔着膝盖了,让我看看好些了没。”
找了个借口,白志文走上前扶着黎明瑾回屋。
在他们后面,黎明德也扶着白婷离开院子。
邱嬷嬷紧随其后,回了她的房间。
虽然他们关上了院门,但是不知道隔墙会不会有耳,所以他们现在不能放松,最好等到这个小巷子的官差都走了,再说接下来的事。
回到房间关上门,黎明瑾慌乱的心跳才渐渐恢复平静,在野猫跳下来之时,他在考虑如果严公子被发现了他们要怎么办。
坐在软塌上,白志文抱着黎明瑾突然有些后悔,当时他和师兄把严公子带回家的决定太莽撞了,没有考虑到家里人的安危。
说到底,严公子和本次会试舞弊有关只是他的猜测,到底严公子是因为什么事被人害他不清楚,说不定和会试没关系呢。
而且他们那时候根本不知道严公子背后的事情到底有多复杂,那时候他们其实可以想其他法子帮严公子的,就是因为他们思虑不周才会连累家里人跟着担惊受怕。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白志文和黎明瑾的心跳渐渐平复了下来,久到他们有些发酸发软的腿脚渐渐有力,久到小巷子外面的嘈杂渐渐消失,白志文对着黎明瑾说:“阿瑾,没有下一次了。”
黎明瑾没有回话,他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能够说什么,是回答“好,我知道了”,还是回答“不行,你们不能见死不救?”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的房间外邱嬷嬷的声音响起:“瑾哥儿,志文,你们休息好了没?”
这是邱嬷嬷在提醒他们,外面的官差走了,他们可以从屋子里出来了。
刚才邱嬷嬷先去外面转了一圈,因为她的年龄和小巷子里其他人家的婆子差不多,加上他们在这里也住了有好几个月了,她很快同那些婆子们聊了起来,三三两两讨论了几句刚才的事。
邱嬷嬷悄悄地对白志文和黎明德说:“都走了,赶紧把你们朋友给搬下来吧。”
严公子中午只是疑似中了迷药昏过去,可他如今被绑在房梁上这么久,不知道会不会有别的毛病。
这一回,邱嬷嬷留了下来在门口站着,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也想看看白志文他们的朋友长什么样。
白志文和黎明德像刚才把严公子搬上去一样,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小心又艰难地解开严公子身上的布条。
就在这时,闭着眼睛一直没有反应的严公子眼皮子动了动。
严公子的这点动作趴在房梁上的白志文没注意到,他既要担心自己从房梁摔下去,又要仔细留意着严公子。
过了片刻,严公子身上的布条终于被解开,白志文的手往前一伸,打算把严公子嘴里塞着的布条取出来。
这一瞬,严公子睁开了双眼,他眼里的神色很快从茫然切换到凌厉。
刚才感觉到有人在搬动他时,他的意识就开始清醒,四肢的酸痛和无力让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积蓄了一点力气,将沉重的眼皮掀开。
睁开眼后,他意识到自己身处的环境有点问题,屋顶房梁距离他太近了,近到好像伸手就能摸到。
就在他打算开口说话之时,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嘴里被人塞了东西,让他没法发声。
屈辱、愤怒、担忧、无奈、后悔、着急等情绪同时涌现,严公子想起了他昏迷之前的种种,看来他是错信了人。
白志文被严公子突然睁开眼的动作弄得一愣,然后惊喜地说:“严公子,你终于醒了!”
这个迷药的效果真的挺霸道的,让严公子几乎昏睡了三个时辰。
说着话,白志文把严公子嘴里的布条扯出来,并低声告诉他为什么他们会这样对他:“你现在有力气吗,能不能自己动?”
严公子努力活动自己的手脚,奈何手脚并不回应他,他没办法只能实话实说:“暂时还不能动。”
那些人为了让他没法反抗,给他用了非常大量的迷药,他恐怕得要休息好一会儿才能恢复行动能力。
白志文点头:“行,那你别反抗,我和师兄一起把你先弄下去,在房梁上躺着不安全。”
虽然严公子的手脚依旧无力,但是他现在好歹已经醒了,努力之下能够稍微控制着他的手脚,让黎明德他们好把他给搬下去一些。
比预想的顺利,严公子就离开了那个特殊的房梁,再度躺在了由几条条凳拼成的简易“床”上,让他能够稍微放心地躺着休息。
站在门口的邱嬷嬷满眼都是震惊,刚才面对那些官差没有变脸的她,此时嘴唇微微地颤抖着,足以说明她的情绪多不平静。
?作者闲话:感谢? ?)?*??对我的支持)
第392章 他的身份
这时候,屋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严公子身上,都没有注意到邱嬷嬷的异常。
且邱嬷嬷只有在最开始的时候露出了异样,她立马低下了头,没有让严公子看到她脸,紧接着找了个借口去灶房。
坐在灶房的小凳子上热中午留的饭菜,邱嬷嬷的心情非常不平静,她恨不得自己刚才没有过去,什么都没看到,就不会知道。
由于屋里严公子已经醒来,且他目前依旧只能躺着,黎明瑾和白婷就不方便继续待在这个屋里,他们两人跟着也去到外面。
邱嬷嬷听到黎明瑾和白婷在院子里低声说话,赶紧轻轻地摇了下脑袋,把纷杂的思绪清空,她现在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老嬷嬷。
可是这样想没用,因为她已经看到了,她已经猜到了严公子的真正身份,她不知道他们的认识到底是天意还是人为。
等到锅里的水烧开了,饭菜热好之后,邱嬷嬷把黎明瑾喊进来端饭菜,然后说累了回房间去休息。
黎明瑾觉得邱嬷嬷这个样子有些奇怪,他端着饭菜送到严公子那边后,仔细回忆了一下邱嬷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奇怪的。
这时候,白志文把饭菜放在了严公子身边,他们没有看着严公子吃饭,放下饭菜就走了出来。
等严公子把饭菜吃了喊他们,白志文再进去把盘子拿出去,让严公子在屋里好好休息。
黎明瑾拉住送空盘子的白志文回房,问他:“阿文,严公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具体的不清楚,只知道他姓严,是今年到京城赶考的学子……”白志文把他知道的东西说完,疑惑地看着黎明瑾,瑾哥儿怎么会突然对严公子的身份有了疑惑。
“嬷嬷有些奇怪。”黎明瑾把他观察到的邱嬷嬷心不在焉说了出来,“你们只说严公子是到京城来赶考的学子,那你们具体问过他是什么地方的人,看过他和同乡交流吗?”
黎明德和白志文、万荣潼他们虽然没有随便告诉外人他们住在哪里,但是他们在茶馆酒楼的时候经常同来自原汉省的同乡打招唿说话,别人都知道他们是出自原汉省的学子。
而严公子每次就他自己一个人,再带着一个小厮,很少见他和别人同行。
白志文皱着眉头想了一通,真的没有在记忆中发现严公子的同乡,他好像也从来没有提过同乡。
至于说户籍,严公子说他来自于京城周边的小县城,时常到京城来,听着他会说一口京城本地的话,就没有怀疑过他。
可如果反过来想一想,严公子的身份好像真的有待考量,他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吗?
“志文,你说严公子的身份会不会和上面有关?”黎明瑾想了好一会儿,才把他的猜测说出来。
能够让邱嬷嬷变脸色的,除了邱家的人恐怕就是宫中之人了。
如果是邱家人,邱嬷嬷看到了严公子应该是欣喜的,想要确认他是不是当年邱少爷的孙子,。
当然,也有可能她担心自己认错了人,或者她近乡情怯不敢确认,所以欣喜之中夹杂了别的情绪。
另一个可能则是严公子是宫中的人,或者换句话说他是纯贵妃所生的六皇子,才会让邱嬷嬷脸色大变。
邱嬷嬷当年离开皇宫时六皇子仅八岁,他可能已经忘掉了自己母妃宫中的嬷嬷了,但邱嬷嬷通过眉眼认出来了他。
这两个可能中,黎明瑾更希望是第一个,当年的邱公子在流放的途中或许出了什么事,然后他隐姓埋名地生活,严公子是他的后人。
这样至少他们救下来严公子一事应该不至于牵扯到上面的问题,不用提心吊胆的,今天的搜查应该也和严公子无关。
可是黎明瑾对比了一下静安公主和严公子的脸,他觉得他们两人的眉眼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他们是兄妹的可能性很高,也就是说第二种可能性其实更高。
如果真的是这样,黎明瑾只希望严公子同白志文和黎明德他们认识是偶然,严公子被他们救下也是偶然。
所以,他们会把严公子当成是普通的学子友人对待,等严公子离开了之后对这一段经历守口如瓶。
黎明瑾把他的想法说出来,白志文觉得这样合适,看严公子的意思他应该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邱嬷嬷认出来了他,他们根本不可能猜到。
白志文同黎明瑾商量好,由于担心如果在严公子离开之前告诉了黎明德和白婷严公子的身份,他们表现得不自然露馅,就没有同他们说。
过了一会儿,黎明瑾拉着白婷到灶房准备晚饭,白志文和黎明德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时间就这样打发过去。
等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邱嬷嬷已经恢复了,她刚才在房间的时候想明白了,想必六皇子已经把她这个老婆子忘了,她只要不主动到他眼前使劲晃悠,他应该不会注意到自己。
任何事情一旦牵扯到了皇家就会比寻常的事复杂,邱嬷嬷琢磨着装不知情是目前对他们而言最好的选择和结果。
此时,严公子的四肢依旧酸软,他没有到堂屋和大家一起吃饭,还是在房间里一个人慢慢地吃,不用担心吃东西的姿态不雅被人看到。
夜幕渐渐降临,黎明瑾开始担心起来,他想着如果六皇子今晚还要在他们这个小院待着怎么办,他们没有多余的床,不能让六皇子晚上还睡在条凳上吧。
就在黎明瑾想着多凑几床被子把条凳铺得软和一些时,小院的门被人敲响了:“请问有人在吗?”
黎明瑾从灶房探出头看向院门,他有种预感,门外的人是来接严公子或者说六皇子的。
白婷距离门口近,她过去把门打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有人在,请问你找谁。”
“我来接我家公子,我家公正姓严。”门口站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
白婷听着对方说来找严公子,心头咯噔一下,相公他们救了严公子的事外面的人怎么会知道?
黎明德这时在院里,他通过打开的门缝看了眼外面的人,对白婷说:“婷娘,这位小兄弟是严公子身边的小厮,请他进来吧。”
严公子的小厮进门后,看着院子里的人满脸感激,鞠了一躬:“我家公子今天被歹人所害,我顺着他留下的印记找过来,多谢黎公子、黎夫人、白公子和白夫郎帮忙,我家公子才能安然无恙。”
黎明德将小厮扶起来:“举手之劳而已,严公子已经醒了,就在那间房。”
小厮对着黎明德和白志文再鞠了一躬才往严公子这会儿所在的房间走去,看着躺在简陋条凳上休息的主子,他松口气的同时心也提了起来。
进屋关上门,小厮身上的气质变得冰冷,他走过去单膝跪地:“属下来迟,请殿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