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怎么又被我吓裂了 第326节
画家看他的眼神已经从“法制新闻在线时”变成了“呐xx酱这个世界果然是这么的虚伪的吧”。林槐对此感到十分满意,他继续道:“你只要安心地睡在这里就好了,我每天都会来看你的。”
画家:……
临走前,林槐看画家面如死灰的表情,有些于心不忍。
最终他还是走过去安慰了一句:“乖一点,你只有在我身边,才能活得下去。”
画家的表情更加心如死灰了。
林槐在卧室门上加了一点封印,带着四美图离开了302。
“大功告成。”坐在电梯上,他伸了个小小的懒腰,想着,“现在只剩下301的怪谈了。”
解决完301的怪谈,再找出春雨公寓起火的原因,林槐便能完美完成任务,带着为人奉献的快乐离开这个副本。
“……还有那个七楼。”在想到七楼的修罗场后,林槐连眼角都皱了起来,“唉,修罗场可真是麻烦。”
不过硫酸已经被楚天舒换成了别的液体,只要不出人命,林槐就能省点心。
接下来的三天,林槐过得相当充实。
每天早上,他变猫,蹲在灶台上看楚天舒给他做饭。中午时,他在自己用餐后,也不忘去302给画家带一份。晚上,他坐在桌前,通过平板欣赏7楼的狗血大战。
画家逐步形成的条件反射也让林槐感到很欣慰。最开始他还没有领悟到林槐的良苦用心,每次林槐进入房间,他都会破口大骂。后来,他或许是终于明白了林槐的辛苦和伟大,每次林槐到来时,他都会痛哭流涕,像是已经被林槐的行为深深感动。
林槐看着他默默流泪的样子,心里很欣慰。
201的女子在电梯里撞见了几次林槐给画家送饭的场景,然而她只是默默地离林槐远了一点,像是害怕撞翻他手上的饭,表现得极为贴心。她没有问过林槐的意图,也没有问过为什么画家已经很久没有再出现。林槐相信,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已经深深地征服了她,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
所有住户像是暗地里达成一致,心照不宣地忽视了林槐的所有诡异行为。以至于唯一对此表现过不满的楚天舒,显得相当地突兀。
“……每次看你去楼上给那个家伙送饭,我都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楚天舒趴在桌子上吐槽,“总感觉你背着我在外面养狗了。”
林槐:“哦?”
他伸手揉了揉对方的下巴。此时正是一个周末,被新女友开发出女装爱好的棒球帽男与蓝毛衣女手拉着手路过。看着这平静而美好的生活画面,林槐微微吸了一口气。
在他们之后进公寓的,依旧是住在301的粉毛衣女子。她依旧在打着电话,和对面的男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身穿花棉袄的小女孩依旧跟在她背后,一路走一路留下湿漉漉的泥印,低着头。
女人路过一楼,进了电梯。林槐趴在桌子上,偏着头看向她离开的方向。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半晌道:“奇怪……”
“哪里奇怪?”
“我之前一直以为这个女人,会是第一个出事的。”林槐道,“然而大半个公寓都快出完事了,她这里,除了每天定时制造肮脏的拖泥带水的痕迹之外,居然一点要被杀死的征兆都没有。”
“但我能感觉到怨气。”林槐微微地眯起了眼,“来自那个小女孩身上的,被抛弃的……浓浓的怨气。她这样怨恨那个女人,为什么不杀了她呢?”
楚天舒问他:“说起来,这个女人的职业是什么?”
“呃……”林槐不确定地回想了一番,“好像是,玩偶设计师?我之前有看见她把设计失败的成品,放在垃圾袋里扔进垃圾桶……”
在林槐困惑的同时,女子也走进了302。
“……你放心,”她对电话那头的男人温柔道,“宝宝很乖,从来不闹,嗯嗯,我很好……”
小女孩站在她身侧,静静地盯着她的肚子。
“……我没事的,唉,你的妻子她,也是个可怜人……”
女人和男人的对话还在继续。小女孩却伸了伸脖子。
被棉袄所掩盖的脖颈之上,居然是密密麻麻的针线缝合的痕迹!
看着女人微微隆起的肚子,小女孩露出了近乎诡异的微笑。
“妈妈……”她微不可闻地说着,“这次,你可别想再丢下我了……”
第272章 林物管查水表
“……嗯,嗯,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女人温声道,“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好么?上次听吴晟说你又熬了夜……我真难受,要是有朝一日,我能光明正大地端着羹汤来办公室照顾你,就好了……”
时至傍晚,昏黄的夕阳透过玻璃,斜照在米色的布艺沙发与其旁的展示柜上。展示柜里,几十个衣着各异的洋娃娃整整齐齐地排布着,嘴角微微勾起,寂静无声。
客厅里只有女人柔和的声音。她的脸上始终带着柔和的笑意,声音悦耳,谈吐合体,像是永远都不会发脾气。
“……好的,你先忙吧,晚安。”
电话里传来忙音。
女人坐在沙发上,她轻柔地抚着自己的肚子,不知在想些什么。在挂掉电话的那一刻,她满脸柔和的笑意像是干冰气化,在须臾之间便从她的脸上消失得一干二净。
“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女人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着,“很快了……”
很快,她就能凭借肚子里的孩子登堂入室,嫁入豪门,成为阔太太,跻身上流社会,从此……
从此达成她,从幼时起的梦想。
岑穗闭上眼。客厅内分明寂静无声,她耳边的雨却仿佛还在下,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了童年时。
她穿着破破烂烂的棉袄,留守在贫穷而多雨的村庄里,唯一所拥有的玩具,只是早亡的母亲所留给她的那个布娃娃。
在岑穗还很小的时候,她的父母便离了婚,确切地说,是父亲发了迹,便抛弃了糟糠妻。她的母亲是一个目不识丁的家庭妇女,在城市里活不下去,便带着岑穗回了乡下老家。
村庄多雨,穷且困,母亲手巧能做针线活,勉强维持着孤儿寡母的生活。两人的生活贫穷而拮据。岑穗在镇上上小学,班里的同学能买得起最新的翻盖铅笔盒,她只能用母亲缝的破布袋子。班里的同学能穿得罩着薄纱的公主裙,她却只能捡着亲戚们不要的旧衣服穿,小小的一个女孩子,每天裹在中老年人淘汰下来的花布衣裳里,滑稽又老气横秋。
格格不入总是容易受人嘲讽的,小孩子们的恶意则更加直接。在总被冷嘲热讽的日子里,岑穗唯一能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的好成绩。
然而双百分也比不过班长带来的洋娃娃。班长穿着粉色的蕾丝公主裙,长得也像洋娃娃。她带来的洋娃娃有着长而卷的睫毛,琉璃珠子做的眼睛会眨。班长领着班上最漂亮的小女生团体玩过家家,洋娃娃是她们的女儿们,每个漂亮的小女生都带来了自己的洋娃娃。
岑穗远远地看着她们,心里满是羡慕。班长所在的小女生圈是最优秀的小女生圈,能进这个小女生圈,就代表着被承认为最优秀的小女生之一。
那时的岑穗还很天真,她以为进入一个小圈子,便只是一个洋娃娃的问题。
‘我想要洋娃娃!’她对妈妈说。
妈妈买不起洋娃娃,岑穗便负气和她吵架冷战。妈妈身体本来就不好,被她气得急火攻心,病了。
一周后岑穗起床,妈妈咳着嗽给递给了她一个布娃娃。
布娃娃是妈妈自己缝的,没有会眨的琉璃眼珠和长睫毛,但针脚细密,棉花充足。布娃娃也有一双缝上去的大眼睛,扎着小辫,穿着红色棉袄,像是布娃娃版本的小岑穗。
岑穗带着布娃娃兴高采烈地赶到学校。手握着布娃娃,她没有想到母亲越发尖锐的咳嗽声,而是感觉自己仿佛握着一张“进入圈子”的入场券。
想到这里,岑穗捏紧了手机,摇了摇头。
那时的她太天真。
拿着布娃娃的她果然受到了小团体的“欢迎”。如果站在此处的是二十年后的岑穗,她应该很容易便能从那些心照不宣的笑容、交头接耳的小动作种发现那些小女生的意图。然而7岁的岑穗却太急于讨好了——她对于自诩“上等人”的小女生们、能对她这个“贫穷者”所抱有的恶意,一无所知。
岑穗带着那个布娃娃,终于加入了小女生们的游戏中。小女生们说,她们想玩皇宫的游戏。她们的女儿扮演漂亮恶毒的公主,岑穗的女儿则扮演毫不起眼、饱受折磨的灰姑娘。
‘灰姑娘可是主角哦!’她们说。
能扮演主角可是了不起的殊荣。主角善良,主角柔弱,主角被恶毒女配们欺负……小女生的娃娃们干干净净,坐在漂亮的椅子上,岑穗的布娃娃则需要完成一切“灰姑娘”需要干的活,比如……
擦灰。
‘又把娃娃弄脏了啊……咳咳,咳咳……’她的妈妈总是这样说着,小心翼翼地替布娃娃做着修复与清洗,‘下次要小心一点哦。’
‘好啰嗦啊你!’
岑穗对妈妈总是不耐烦,动辄尖叫嘶吼,对小女生们却很小心。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尽管有妈妈的不断修复,岑穗的布娃娃,却还是越来越破旧,越来越摇摇欲坠。
也就是在这时,小女生们想出了新的玩法。
‘扎针’。
‘电视剧里的漂亮女主角都是被这样折磨的哦。’班长扑闪着眼睛,‘我们也来试试吧?’
岑穗很慷慨地将自己的布娃娃贡献了出去。游戏热火朝天,她感觉自己再次被这个位于班级顶层的小圈子所“接纳”了。
她的母亲贫穷、懦弱、多病,没什么价值。然而被小圈子所接纳,却能给她带来无上的满足感。
布娃娃一天天地破旧起来。它身上的每个撕裂的针孔、每块因‘擦灰’而出现的脏污、每条露出棉花的伤疤,都被妈妈用一次次的针线、一块块的补丁所填补。布娃娃的身上补丁摞补丁,原本已经开始“接纳”她的小圈子却似乎像是失去了对于玩娃娃游戏的兴趣。班长带来了会发光的魔法杖,她们又玩起了新的游戏。
岑穗也在此时听到了新的传言。
‘你知道班长她们为什么和岑穗玩吗?其实那个布娃娃,长得真的很像岑穗啊!’
‘就她那样的人也配和咱们玩儿?全班就她一个人拖了两个月的学杂费没钱交,我爸说他看见过岑穗她妈去办公室那样,对着老黄卑躬屈膝,为了一百多块钱就跪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也太过分了!’一个短头发的女生站了出来,她也是出身于单亲家庭跟着做屠夫的爸爸。她长得人高马大,像个假小子,性格彪悍。小女生们整天躲着她,但没有一个人敢说她的坏话。
这个女生在放学路上追上岑穗,手里拿着被岑穗扔进垃圾桶里的娃娃:‘你别理她们,她们心眼坏得很。你妈妈她……’
‘关你什么事?!你知道什么?!’岑穗反而对她凶了起来,‘都是我妈的错,要不是她太穷了,我……’
‘你吼我干什么?!有那个劲怎么不对着那帮女生吼?!我帮你个忙招你惹你了?!’假小子也恼了。她不等岑穗回复,便粗暴地把布娃娃塞进了她的书包里:‘爱要不要,自己滚吧!’
回到家里的岑穗哭了一夜,她恨自己明明穷困的、却非要把自己从有钱的父亲身边带走的母亲。她恨那几个自诩高贵、嘲弄讥讽她的有钱小女生,可又不敢太恨,在她们面前,她始终保持着相当谦虚的自卑。她恨那个把布娃娃捡回给她的假小子——她的东西,她扔就扔了,关她什么事?
千疮百孔的布娃娃躺在桌上,按照以往的惯例,从裁缝店下班回来的妈妈会一边咳嗽、一边帮她把布娃娃处理干净。岑穗坐在家里恨着许多人,然而这个晚上,岑穗的妈妈却没有回来。
那个傍晚下了很大的雨,岑穗的妈妈骑着借来的自行车,翻进了河里。那本来是一条很浅的河,健康的人很容易便能从水里爬上岸。然而岑穗的妈妈早因生活而积劳成疾,最终,她死在了那条河里。
而岑穗也在一个月后终于等到了她梦寐以求的有钱父亲。
岑穗的父亲在俗世眼光里算不上特别发迹,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务员。尽管他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责任”缺乏发自内心的关爱,但也给她带来了一个对女儿整整五年不闻不问的父亲的见面礼:翻盖笔盒,公主裙,芭比娃娃。
一百多块钱的芭比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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