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为妻 第39节
江成瀚本是不困,但见颜静书虽是没说什么,却一个人蜷缩着窝在被子里,眉头微微蹙着,好不可怜的样子,心中不由一软,最后还是认命地上了床,将人整个搂在了怀里。
看着颜静书在自己怀里舒展了眉头,露出恬静安宁的睡颜,江成瀚眼中一片温柔,嘴角也不自觉的微微翘了起来。
次日是个大晴天,江成瀚本来想带颜静书出去逛一逛,也好换换心情,谁知早饭后两人才准备好,江成瀚的同僚便找了来,说是有要事,要他去将军府一趟。
“抱歉,今天怕是不能陪你出去了。”江成瀚很是愧疚,原本说好的事,他却变了卦,但朋友既然亲自来叫他了,想来应是有什么大事,他却是不能不去的。
“无妨,你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出去玩哪天都可以,我没关系的。”颜静书已猜到了将军府此番叫江成瀚过去是有什么事,心中早有预料,自是不会介意什么。
江成瀚见颜静书真的不生气,才稍稍安心,随后嘱咐了颜静书几句,便急匆匆地去了将军府。
江成瀚走后,颜静书也没闲着。不出意外,明天或后天,寇世均便会奉旨反疆,江成瀚也要随之同行,再出发之前,他总要将家里一切打理收拾妥当才好。
江成瀚这一去就是一整天,中午只派了个将军府的小厮来告知颜静书说他不回来吃了,颜静书就自己吃了一顿饭,下午继续收拾家当,等到江成瀚晚上回来的时候,告知了颜静书一个他毫不意外的消息。
与大祁毗邻的北狄突然与同样与大祁边境相接壤的丹奴一族起了战事,大祁的边民也因此时长受到侵扰。为防不测,寇世均怕是等不到原定的半月之后的返程日期,近日就要启程返回宁城镇守,届时江成瀚及一众亲随护卫自然也要随之同行。
颜静书早知这个消息,当即便道:“既如此,那我现在就着人准备行囊,即是赶路,别的不好多带,只装咱们两个所需的必要之物就好,也好收拾。另外明日我再去国公府同祖母和父亲说一声,免得等到临行之日事忙,怕是来不及同他们辞别。”颜静书说着,便起身要去吩咐下人。
江成瀚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却是忙拉住了他的手将人拦了下来,道:“静书,你是要同
我一起走吗?”
颜静书讶异看向江成瀚,道:“当然了。”
颜静书再自然不过的语气,却是让江成瀚露出了些许为难之色,他将颜静书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顿了顿,斟酌了下语气,才温声道:“军情紧急,我这次同寇将军返回宁城,路上轻易耽搁不得,宁城离得又远,怕是十几日里都要马不停蹄风餐露宿的,你跟着我必会受不少苦。不如暂且留下,等将来席兄回宁城的时候,你再同他一起,路上安稳不说,也能有个照应。”
颜静书没想到江成瀚竟然真的不想带着他,虽然前世他的确没有同江成瀚一起走,但那是因为那时两人还没有成婚,但今生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两人都已顺利的成了婚,江成瀚却依旧要留下他一个人,这是颜静书之前从来没想过的。
看着颜静书漂亮的眼睛里露出茫然失落的神色,江成瀚心里也很不好受,但他此行不是游山玩水,会有多辛苦他再清楚不过,他是真的不想让颜静书跟着自己受苦。
颜静书却依旧无法甘心,他咬了咬唇,坚持道:“我不怕吃苦,真的,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娇气。小时候,祖父曾给我请过武师傅,骑射功夫我都学过,只是比起武学,我在读书上更有天赋,长大些后便才以读书为主。不过骑射我也没有放下,现在也都还是会的。
还有我在暮山书院读书的时候,书院不许人跟着服侍,我都是自己打理一切,偶尔还会和同窗去郊外的山中赛马打猎,我还会生火烤肉……所以我不需要别人的照顾,也从不怕吃苦,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让我跟你一起走吧,好不好?”
被颜静书满是期望请求的目光注视着,又想起眼下颜静书才得知了自己真正的身世,若是自己离开了,留下他一个人面对国公府和谢家,江成瀚终究还是不忍心让颜静书失望难过,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来。
思量再三,想着有自己总能将颜静书护好,便还是同意了让颜静书随自己一起走。
第36章 辞别
出门在外又是赶路,所带之物不能过于复杂繁多,一切应已方便简单为主,再加上十分有经验的江成瀚在一旁帮忙,花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两人就收拾出了两大包袱的行囊。
其中两个的里衣有五套,禁穿耐脏的外衣三套,又想着北上天气越发寒凉,披风毯子也带了两套。除此之外还有应急的药物、调味料等物,至于路上必须的水囊和干粮则是要等到出发那日再准备。
等一切都准备妥当,夜已经有些深了,两人便暂且先睡了下。等到次日上午,颜静书继续安排收拾家当,江成瀚则去了西市坊,找到了席牧元带了回来。
将家中的下人叫到了一处,江成瀚和颜静书便告知了他们和席牧元,两人不日将随寇世均返回宁城的消息。因时间紧急,只他们两人先行,其余人则是在之后随席牧元的商队去往宁城。
众人都十分意外,但江成瀚和颜静书两人都这么吩咐了,自然也都十分听从。人吩咐好了,走之前家中也得安排妥当。
江成瀚和颜静书即将离开,现下租住的小院也需提前推掉,好在颜静书在京中有陪嫁的宅子,便准备让家中下人都暂且搬到陪嫁宅子中暂住。
至于家中财物,江成瀚的银钱都花在了办婚事上,宅子中的大部分家具摆设都是原屋主,只后来购置了些杯碗茶碟、烛火碳柴等物,都不值什么钱,也就不值当都带走,而颜静书婚后带来的嫁妆和自己的日常惯用之物,却是要都收拾好运走的。
颜老夫人知道颜静书早晚要北上,所以当初他的嫁妆里多是金银、宅铺和田产,其余玩器摆件却是不多,颜静书便打算将其中的银票、地契、田契等物自己亲自带着,其余部分笨重精贵不易搬运之物都存放在那栋五进的宅子里,只留下些许小巧精致自己也喜爱的,另有一些书籍字画、布匹绸缎等物,以及自己常用之物待之后随席牧元北上运至宁城。
一条条安排吩咐下去,不大的院子里众人很快就都忙碌了起来,装箱的装箱,打包的打包,还有出门去雇马车装东西的。正忙活着,江成瀚的一位同僚来了,告知江成瀚,朝廷已经给寇世均下了旨意,命其明日便启程返回宁城。
江成瀚早有预料,并不感到意外,倒是他那位同僚,同江成瀚说颜静书也要同他们一起走,面色有些古怪,但也没说什么,拍了拍江成瀚的肩膀就离开了。
明日要走了,下午的时候江成瀚和颜静书便又前往了国公府,准备同颜老夫人还有安国公辞别。
到了安国公府,两人却得知了一个有些意外的消息,颜静书的外祖父外祖母也在府中。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有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果不其然,待到了荣安院,隔着门两人便听到里头传来颜老夫人辨不出喜怒的声音,“……两位已经见过了谢氏,我今日请两位来的用意想必两位也已经知晓。
谢氏是你们的女儿,先前下毒谋害我这个婆母,我顾念着两家的情分,没有声张出去,如今她又混淆我颜家血脉不说,还
想以此威胁我老婆子,这样狠毒的媳妇,我是万万留不得了,亲家公亲家母可还有什么说得?”
片刻地静默后,一道有些苍老带着些许叹息意味的声音起,道:“……是我们教女无方,致使亲家母和国公府接连受累,她做下的事,便是万死也难辞咎。只是……还请亲家母多少看在砚哥儿还有玉儿两个孩子的份上,能够网开一面,至少、至少留下我那不孝女一条命,让她能有机会反省过错弥补一二。我也可以保证,日后必会对她严加看管,再不让她为非作歹,做出有辱两府门楣之事。”
江成瀚不由看向了颜静书,颜静书张了张嘴,无声地说了三个字“外祖父”。他虽很少见到外家的人,但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声音却还是记得的。
江成瀚点点头,心中却是有些感慨。谢氏的罪责已无可辩驳,谢父也没有为她辩解,只是谢氏以颜静书的身世相威胁,固然对国公府的有影响,但受损最大的却会是谢家。毕竟谢氏是谢家的女儿,却做出混淆夫家血脉的事,若传了出去,谁还敢再娶谢家的女儿。
但就算是这样,谢父还是想要保下谢氏,如此爱女心切,倒也是一副难得的慈父心肠。
颜老夫人却似不为谢父所动,声音依旧不疾不徐,只道:“反省弥补?亲家莫怪我说话难听,谢氏这般狠辣的品性,我若再继续容着她,只怕我国公府都将让她彻底败坏了去。至于两位的管教,当初谢氏明明流产,却以他人之子冒充我颜家血脉,蒙骗了我颜家十数年之久,这事亲家公亲家母难得真的毫不知情?当初谢氏可以在你们谢家生得产。”
似是有些无言以对,屋子里又安静了半晌,谢父的声音才再度响起,只是听着比刚刚更显出几分颓然,道:“亲家母说得不错,这件事我们夫妻的确知晓,甚至当初书儿那个孩子,都是我们夫妻寻来的……”
听到这,江成瀚感觉到身边颜静书的身子蓦得紧绷了起来,嘴唇紧抿几乎没了血色,不由有些心疼地握住身边人的手,将攥紧的手指舒展开,轻轻揉着颜静书深刻指印的掌心。
屋里的声音还再继续,“……那时因为我病重,玉儿她娘不顾身怀有孕回家来看我,却致使早产,孩子也没能保住。
我深感愧疚,怕玉儿她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又觉得无法对国公府交代,一时鬼迷心窍,就寻了个刚出生的婴儿来,充作玉儿她娘刚刚生下来的孩子。我后来想说出这件事,但见您和女婿都对这个孩子十分喜爱,就、就再无法说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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