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茨菲尔探案集 第989节
机械人马保持发疯的姿势僵持不动,但希茨菲尔能清楚地看到——那具被嵌入胸腹的人躯已经血肉模糊。
一种可怕的异变发生在它们身上,她不知道是否错觉,她现在看到的那具可怕尸骸好像正在和机械融合。
“失败了……”
博士语气非常失望。
“那就继续试。”
“距离歌利人到达还有几天,我们并不是没有时间。”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希茨菲尔都不忍心细看。
残骸被扯出,囚徒们被一个接一个镶嵌进人马。他们有些坚持的能久一点,让人马在发疯时更具威力,更多的则是在通电后被刺激的醒来,因为剧痛和恐惧凄厉嚎叫。
“砰!”
这是胸口炸开发出的动静。
“砰!”
这是头颅爆炸产生的巨响。
一个个囚徒像烟花般消耗,但博士丝毫不为所动,依然坚持要继续实验。
直到第八个人的时候缆线烧了他才被迫中止,挥挥手,让邪徒们把剩下的囚徒再抬回去。
“……”希茨菲尔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在发抖。
这些疯子……恶棍!!!
这毫无疑问是黑木市……他们居然敢在萨拉王都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疯狂实验?
“失败了,也无所谓。”
她又听到博士在低沉自语。
“不这样怎么能彻底掌控力量?”
“不能完全掌握的力量毫无意义。”
“相比邪神,还是你们更容易把控捉摸……”
他抬起头,脚步掠过机械人马。
希茨菲尔确定她用余光捕捉到了——在机械人马的那面盾牌上——在那漆黑色的金属表面有刹那的倒影。
斗篷下的脸齿轮交错。
看起来就是一台机械。
第三十二章 希茨菲尔的梦
无止尽的黑暗,希茨菲尔像幽魂在其中飘荡。
她的意识不太清醒,有点类似于常人高烧时的状态,甚至不确定这一切是否是因高烧而生出的幻觉。
黑暗中亮起一点火光,随之传来“嗤”的一声,好像是一个人擦着了火柴。
橘黄色的暖光在黑暗里开辟空间,隐隐约约的,希茨菲尔看到一个拱起的背影,伴随火光摇曳在轻轻颤动。
他是谁?
她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不是应该……我对那头机械人马使用了显影剂,它的人类成分确实没死透,我得以窥见它的制造者,那个被邪徒们称之为“博士”的家伙。
但然后呢?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
神智在随着思维加深逐渐回归,那种发蒙发胀的感觉从脑中褪去,眼前的景象也更清楚了。
随着镜头和视角切换到那人的侧面,希茨菲尔百分百确定自己在做梦。
无论是神眼的回溯还是观看他人梦境都不可能让意识显得昏昏沉沉,这种毫无征兆的画面跳转多次出现,基本也只会发生在梦里。
这真是个新奇的体验,她心里说。
因为自从在这个世界苏醒,确定自己很难睡得着觉,她就几乎没再做过梦了。
极少数做梦,要么干脆就是被邪祟影响滋生的噩梦,要么就是断断续续——在每周1-2次的有限补觉里看到的怪影。
并不是每次补觉都看得到,但无一例外的,她醒来后基本记不清自己看到了什么。
所以这算是我第一次的清醒梦吗。
思索一番,希茨菲尔确定自己现在状态不错。
她决定先忽略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其妙又睡着这件事,打算看看这个梦,这个朦胧的人影在干什么。
凝聚精神后她依然看不清此人的脸,只感觉那张侧脸有时候看起来像伊森有时候像戴伦特。
甚至有时候,看起来像兰德警长。
她只能从他的身形判断他已经不再年轻,他的肩膀已经在往内收缩,无论是现在坐着的状态还是刚刚站立的状态都无法将脊背挺直。
如果不是身体有缺陷,那他大抵是在50岁往上走的一个年龄。
他似乎在写信。
温暖的烛光下铺着信纸,男人拿着一支钢笔快速书写,偶尔停顿下来发一会呆,然后暂时搁下笔,跑到旁边的黑暗里拿回一本破旧的书籍。
书页在他手中快速翻动,他无疑带有很强的目的性因为他总能快速找到需要的条目——然后他会加速书写,把查找到的和思索好的措辞一口气写到信纸上去。
希茨菲尔想要凑近去看他书写的内容,恰好看到他提笔写道:[亲爱的费勒姆,我认为您在上周五的所作所为是不正义也不道德的。]
[您可能会很奇怪我到底是谁,奇怪为什么我这样的人会知道您的决定,以及您暗地里做过的那些下贱勾当,但我想说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您的回应——如果明天午夜0点前您不宣布收回决议,那我会亲自拜访法瑞尔宫,当面和您谈谈此事。]
这是威胁。
希茨菲尔很快回过味来。
显然这是封恐吓信,男人试图威胁一个叫“费勒姆”的人,让他收回“上周五所作出的一个不正义也不道德的决议”。
否则他就要明天晚上12点去找人家麻烦,他还真挺豪横的呵?
说真的,这封信看着唬人,但作为全程旁观它是如何诞生的目击者,希茨菲尔对于它的效果抱有疑惑。
先忽略费勒姆和这个男人是谁,忽略费勒姆到底干了什么事导致这封信需要诞生,就光说它是怎么写出来的。
……希茨菲尔还记得刚才男人翻书,那是一本《解密贵族——1000个最尊崇的远古遗族》。
也就是说他之所以能拼对“费勒姆”这行字母,之所以能说明白他要去“法瑞尔宫”而不是他一开始写下来然后被快速涂黑的“法瑞行宫”,都是因为他查了资料。
这家伙直到决定要威胁对方时甚至都拼不对那个名字,不知道对方住在哪,那个地点的准确地址……你想想就能理解了,这种人的威胁能当回事?
他怕不是来搞笑的。
但男人本身不这么想。
写完信,他先自己审读了一遍。然后再次涂黑一些单词作出修改,二次审读后才满意点头,又抽出一张信纸开始誊写。
直到誊写工作也彻底做完,他拿起放在旁边的牛皮纸信封,先将信纸对折。
然后搓搓手,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根纤细而又闪亮的银针。
他拿这根针和信纸比划,把信纸再对折,让信纸中间的长度——那个缝隙恰好够把针藏在里面,这才美滋滋的把它们都装入信封,拿过蜡烛做腊封,最后取出印章挤压腊泥,在上面留下一个类似“L”的印记。
哪有写威胁信还给腊封盖章的?
希茨菲尔看的简直哭笑不得。
她感觉这种行为的离谱程度就像是某位绑架犯在给人质家属打勒索电话时先自报家门问好一样,都是神经病才能搞出的操作。
偏偏你从这系列举动都能看得出来,他百分之百是在全情投入。
他是认真的。
他真的打算恐吓那位费勒姆先生。
希茨菲尔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了。
我从没见过这个人,也从没经历,甚至是听说过类似的事。
什么费勒姆,威胁信,法瑞尔宫……这些我完全没见过没听过,那我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做这样的梦?
它看起来也不像噩梦。
和查找死神树之前做过的那个预警梦压根不是一个性质。
她试着醒来。
一阵类似脚底踏空的眩晕感过后,她在床上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天花板还挺熟悉的,她立刻意识到这里是云游旅馆的503号房。
自己躺在床铺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水壶在暖炉上发出轻响,偶尔能听到冬天的呜咽夹杂在风里,哐哐哐的敲着玻璃。
轻蹙眉头,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希茨菲尔想抽出手臂半坐起来。
但她只进行到一半就失败了——大脑中传来一股撕裂般的剧痛,逼迫她闷哼一声倒回枕头。
这种动静已经足以惊动坐在对面的守夜人,她看到一个影子在快速靠近,随后响起巴莉乌的声音:“你居然醒了!”
“……莫非我这时候不该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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