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茨菲尔探案集 第892节
“继续吧,阁下。”希茨菲尔交叠十指,恳着头,翻眼看他,“继续说布里歇尔先生,他的故事。”
“……他是个疯子。”
回归话题,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老骑士面色突然阴沉下来。
“他是平民出身,性格憨厚,但唯独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如果我没有把他引入教团也作为候补种子的话他也许会平安快乐的度过一生,但有些事……有些事你知道的,你做了就意味着无法挽回,他借由这边的渠道了解到了很多他过去从来看不到,也从来不敢想象的事,从此以后他就有点神经质——他的想法就开始变了。”
“平等论?”
“比那更偏激。”笛卡摇头,“偏激的多……他曾在闲聊的时候问我,可不可能武力颠覆萨拉的统治,然后我们自己再搞一个。”
那他确实憨的过分。
希茨菲尔嘴角一抽。
按萨拉的情况,维持王室和教团的统治就是最合理的。
生产力上不去,灰雾威胁在侧,你再动荡又能动荡出什么名堂?
徒增伤亡罢了。
“但他确实极富才华!”
笛卡在这一刻表现出的固执非常矛盾。
在两人看来,他一方面刻意在她们面前贬低布里歇尔,斥责他的偏激和理念。
但另一方面,他又不允许她们过度看轻他,要抓恰当的时机帮他辩护。
“他真的是那种很少的……至少在研究古代生物方面我没见过有谁比他更有想法!”
老头伸手给她们比划。
“我发表的那些书你们知道吧?外人都说是我补全了萨拉南海的生物演化史,但实际上不是我!是他!”
“布里歇尔……他好像天生有一种直觉。其他人辨认什么东西总要在脑袋过一遍,他不需要……瞬间就能得出答案!”
“他归纳整理了这片海滩的一切……我是说历史!从古生物的发源到物种演化!甚至还提出了一个极为关键的论调——第一个生命可能就是来自海洋!!”
“这不可能。”夏依冰停笔皱眉。
她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是真的!”笛卡有些激动,站起来看她,手舞足蹈。
“我们共同发现的!”
“在海底!”
“洞窟的缝隙里!”
“那些裂缝……开衩的裂痕……”
“他说那是最古老时期的海底火山酝酿出来的一种独特环境……如果生命是自然诞生的那就应该是来自那里!”
“他甚至给这种环境起了个名字叫‘生命之树’……或者说‘母树’也行!”
“你们真的应该了解下他的想法!”
“……我现在就去给你们找书!”
电脑坏了。。
内存问题导致命令没反应,尽量弄好下午四更吧,一万字打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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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对话与问询(三合一7k+)
顶着两人注视,笛卡骑士推开椅子来到后面的台柜前,打开,可以看到里面堆满了各种书籍。
“你总是带着它们吗?”希茨菲尔半蹙眉头,有些难以想象他是如何在隐瞒身份的同时还能把自己照顾的这么“好”的。
墙角柜子里是珍藏的盔甲,台柜里还有这么多书。
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他难道不是临时顶替了某个人,而是从很久前就在扮演这个角色?
“并不总是。”小老头背对着他们,只听到一阵嗡嗡的声音:“啊……正如你们现在可能猜测的那样,我确实不是顶替某个人才摸进来的……我在镇子上有单独的身份,熟悉的人喊我‘乔金森’,但我并不总是来这里住。”
“你通常多久回来一趟。”希茨菲尔问。
“每年都来。”笛卡一边翻找一边回答,“一般尽量选择春天和夏天,住的舒服些……至于原因我也早就解释了,我一直怀疑布里歇尔没死……我怕这里会出乱子。”
“戴琳知道你这个身份?”
“显然不知道,不然她早找到我,或者带你们来找我了。”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给戴琳灌输那些理论,把她变成一个改革派的?”
“那不是我做的。”笛卡身形顿了下,缓缓转身,怀里抱着两本书,一双深蓝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少女。
“我敢对女神发誓,我一开始只是想让她明白些道理……”
“怎样的道理,请具体一点。”
“就是那些论调。”笛卡皱眉,有些不耐烦的撇过头,“什么生命平等、演化论之类的……我告诉她这些只是不希望她在维恩迷失,因为你们都知道她的天赋有多惊人——我说句难听的即使她在这浪费了快10年但她依然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骑士,她的强大并不在于她的学习能力,还有她的身体,她是为数不多能有效抵抗金属毒素侵蚀的人!”
“什么意思。”夏依冰问道,“金属毒素对她没有效果?”
那岂不是意味着这名黄金阶的使用年限会出乎预料的长?
再算上她的天赋,那个学习能力……当同代的骑士们都垂垂老去时戴琳依然保有巅峰武力和积累的经验……这个概念就很可怕了。
“有效果,但不明显。”笛卡摇头,“毒素还是会积累,但按照目前检查的结果看,恐怕要到50岁左右才会爆发,比其他人推迟了足足10~20年时间。”
“那你呢。”希茨菲尔插话进来。
“你想说什么?”笛卡看她。
“你刚才的语气,恕我无理,拉沃斯阁下,你那一刻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老贵族……你并不是发自内心的相信它们……相信由你自己,亲自撰写的那些东西。”
说完,她站起来,看向老头手中的书。
夏依冰跟她一起,连笛卡本人也在此时低头看向第一本书,盯着它的封面,可以清晰看到标题铭刻着一行烫金字母。
《生命:不分贵贱》。
笛卡-拉沃斯著。
笛卡眯眼盯着它,一只手拖着底,左手腾出来按在封皮上,轻轻抹过,能看到触摸过的地方有明显划痕。
这本书沾满了灰尘,它被藏在那柜子里,很长时间都没动过了。
“生命,不分贵贱。”笛卡盯着它,语气轻柔的就像梦吟,“是啊……我曾经也是这般坚信,甚至将此当做毕生的信仰……”
“这没什么不对。”夏依冰说道,“为什么你要改变想法?”
他用了“曾经”。
那说明他现在已经不这么想了。
“这个问题不该由你来问我,新上任的伊玛尔局长。”笛卡抬头看向她,“我相信在你走马上任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充分领略到权势的美妙……不需要你说,不需要你伸手,无数人会绞尽脑汁猜测你的想法,按照他们臆测出来的结果去讨好你,巴结你,任何事物无论巨细都帮你办的妥妥当当,你虽不是贵族但已胜似贵族。”
“是这样。”夏依冰点头,“但我可没接受过谁的好意。”
“我不是说这个。”笛卡轻声道,快速走到桌子前,把书放在桌上后坐下,仰视女人:“我是指你应该从中看清人的差距。”
“人没有差距。”夏依冰又蹙起眉,“谁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你在平等论里也是这么说的。”
“那是从生物学的角度。”笛卡紧紧抿上嘴唇,用这种方式表达坚定,“但我们不是野兽,伊玛尔小姐,我们是人……人是要群居,要交流,要碰撞的,而在这个过程中不同人会创造出不同的价值,随着价值的赋予和体现,人和人的差距也显露无疑。”
“那至少决定这种差距的是人们自己。”夏依冰反驳,“就好像两兄弟正常上学,一个长大后成了学者,另一个只是街头混混,你不能说这是不公平——那是他们自己选的。”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笛卡笑了,“我甚至想绕过来和你握手局长小姐……因为老头子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夏依冰皱眉。
她的特长是记忆档案资料和演绎法,最烦这种需要别人去猜的言论,所以她一直不喜欢政客。
“我想拉沃斯先生指的是另一个角度——社会学。”希茨菲尔适时开口。
“从生物学角度分析,每个生命都应当平等。但从社会学角度,因为人和人要产生交互,在这个过程中会创造价值,不同的价值导致所得不等……他应该是这个意思。”
“不错!”笛卡点头,“尽管有很多理由为此辩护,可现状就是贵贱有别!”
“当我第一次离开巴特列特的时候我曾对这片海滩发誓,有些人不会白白牺牲,我会践行我们共同的理想……去促进、缔造一个更好的世界。”
“但是太难了……”他闭上双眼。
“你们没有如我这般真正尝试过,可能很难理解我的感触……”
“上一秒,你是受人尊敬、爱戴的骑士阁下,学者专家。”
“下一秒,当你稍微表露出一丁点念头——对某些现状的抨击,和想要改变它们的意图,你会发现所有人都变了张脸。”
“没几个人在这方面支持我。”他沮丧的说,“他们开始只称呼我为‘笛卡阁下’、‘笛卡大人’,我知道那是他们想淡化我的另一个职业……”
“我坚持了10年,20年……我曾以为我能一直坚持下去。但当我知道连我一直想改善、帮助的那些人……那些底层出身骑士们,那些平民家庭的孩子都觉得我这么做‘有点傻’,‘并不值得’,而促使他们劝诫我的因素只不过是他们不希望他们当地的商会或贵族因为敌视我而停止捐献的时候——”
他卡顿了足足两三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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