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茨菲尔探案集 第699节
“所以……”弗里克咳嗽一声打破寂静,“我们实际上信仰的女神……这个行为就是一张空头支票?”
他不是苦修派,所以他现在感觉还好。他对信仰忠诚却没有将其看的比一切都重要,他只是……唔,他承认他一开始只是想借助教团活下去而已。
至于黄金试炼黄金秘传什么的……反正那玩意能不能过也不看信仰的,不是吗?它考验的只是自身的信念,看他们有没有豁出一切的觉悟罢了。
但斯麦尔和哈特的脸色就不太妙了。这两人对信仰极其坚定,突然听闻这段往事真相,知道圣菲利当初压根就是胡编乱造了一个概念出来,内心真是百感交集。
“我觉得这不冲突。”夏依冰看了眼灰发少女,摊开一只手帮着圆场,“这个……虽然教派里女神的概念是空的,但并不是说女神就不存在。圣石板、黄金燧石还有这些神器神血都证明她并没有完全抛弃我们,只要这个事实没有改变,那我们该信仰她的……不是照样能信仰吗?”
“是这么回事。”听她这么说,斯麦尔面色稍微放缓。
是的,是的……也许在当时圣菲利是迫于无奈才这么做,但事物不是一成不变的。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背景,在圣菲利的时代,他需要撒……干这种事来诱导其他人当无信者,但现在毕竟和当初不同,无信者和信徒的界限早就很模糊了。
反正也没人能强迫他们不是吗?这么想他反倒更有动力了,因为他迫不及待的想申请去开发那些隐秘的遗迹,他想去寻找和证实……太阳女神真正的神谕。
不过虽然这么想,他心里还是很复杂的。
以“机械”这一人类工业文明的代名词来创教,菲利的意图早就表露无遗。
他可能从那时起已经深深看透了信仰的脆弱,他由此认为信奉任何神都比不上信奉自己,只有依靠人类自身的力量,凝结出所有人类智慧以及意志的结晶才是唯一正途。
斯麦尔的理性告诉他这是对的,但他多年来接受的教育……他对那份信仰的感情却让他很难接受这种观点。
而他这种状态已经相对来说是算好的了,至少比起怅然若失的哈特,他还能正常思考,还能正常和别人对话。
“我带哈特出去一下。”想了想,斯麦尔抓住同伴的胳膊往外面走,“你们继续……尽量在他们过来之前多休息好。”
“他什么意思。”目送他们离开,希茨菲尔看向弗里克,“‘他们’?‘过来’?”
“这个……我这里有一门秘法,可以隔着比较远的距离和人沟通。”弗里克咳嗽一声,“在你进入那个状态的时候我就把大致情况和那边说了,所以援手应该已经上路……”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他快速再补上一句解释,“不是我之前不用,而是这玩意不灵——得那边主动联系我才行,我没办法!”
说到这里,他在心里狠狠把咖洛数落了一顿。
这个臭小子,掌心发疼的时候他可谓是欣喜若狂,但当他撕开那层皮看清上面浮现的文字……对方居然是问他有没有在翁塞因找到老婆?
他已经决定了,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和咖洛延续一下曾经的训练。
这也是为了他好,据说他也成了黄金阶嘛,他得检测下他的成色才行。
……无论如何这都算个好消息,留在这里等别人救总比还得花功夫往上爬、顶着食水不足等困境靠两条腿走回要塞好得多了。
希茨菲尔和夏依冰对视一眼,相互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高兴快慰。
“你确定你吸收掉了邪眼的力量?”戴伦特冷不丁在旁来了一句。
“不是我不信任你或者怎么样,艾苏恩,你得明白……菲利那样的人也就挺了五年,而约丁更是被迫带着它远离尘世。”
他这么一提,夏依冰,还有弗里克面色都严峻起来。
他们都知道,少女身怀女神之血,和菲利、约丁那些人条件不同。
但他们承受的压力也不同啊——菲利和约丁,再算上柔拉,他们只需要承受一枚眼睛,但她可是让自然法球吸走了另一枚眼睛的所有力量,压力等于增加了一倍。
“就感觉来说,没有问题。”希茨菲尔肯定说道,“感觉非常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她不是夸大其词,而是,她觉得有一种可能……她距离正常人的日子不太远了。
不眠症带来的困倦?
没了。
时刻环绕在耳边的低语?
也没了。
甚至如果她感觉没错的话,脑袋里的那些触须一直在收缩……这不是指“缩回去”那么简单,更像是一种逆生长,它们在变得更短、更小。
“我觉得这是法球神器和神血产生了某种反应……”她试探着道,“一直以来,困扰西绪斯她们的难题就是没法让两种力量达成平衡,非要这么做的话我个人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但现在有了自然法球,有它在中间融合、调理……我觉得我以后可能不用吃药了……”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弗里克打断她,“不管怎么说那也是神器,你知道一件神器有多宝贵吗?更别提它很可能还有延寿的功效?”
这话说的少女深深皱眉,但她得承认是这么回事……等教团和王室调查清楚,自然法球能不能准许留在她这里还是未知数。
“不过我没说。”
弗里克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揉着耳朵。
“是谁说这玩意能延寿?”
“啊,我好像没跟他们汇报来着……”
希茨菲尔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下,然后看向地板,笑的有几分苦涩和复杂。
……
又过了一天,希茨菲尔和夏依冰两人来到城头。
她曾很多次站在这个位置往下眺望,眺望城外的营地,眺望伫立雕像的邪恶祭坛。而现在这一切都大变样了。
营地破损的非常厉害,祭坛大半被毁,雕像的位置一片空旷,据说是被觉醒的地底人搬去丢了。
“这些地底人想好以后去哪了吗?”
“不清楚,但听斯麦尔的说法,他们还是比较希望回归文明社会的。”
“他们对曾经做过的事可有印象?”
“有些有,有些没有……其实没有也是好事,毕竟他们其实也算是受害者,那种记忆不利于他们返回家乡。”
回答了少女几个问题,夏依冰想了想,凑近过来。
“我还听说了……”
“嗯?”
“你的这个眼睛问题,他们应该不会允许你立刻回归,你还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嗯,我知道。”希茨菲尔并不意外。
毕竟有约丁的先例,怎么谨慎都不为过的。
“我的意思是——”女人吸了口气,“我也不会走,我会留在这陪你。”
“你是警长了。”
希茨菲尔抬头看她。
“这样不好。”
“可我就是想做点不好的事!”
夏依冰鼓足勇气道。
“我不放心你!”
“我必须要带你一起走!”
“否则我宁愿不干了!”
“谁也阻止不了我!我敢发誓!”
希茨菲尔猛地抬头和她对视。
夏依冰以为她会骂她,但她突然听到一句——
“想不想把上次的事情做完?”
上次?
夏依冰茫然。
她说的是……
难不成是……
必须承认,语言有时候就是具备一种魔力,能让空气变得燥热,能轻易改变一处空间的气氛。
两个人的呼吸都开始急促,她们缓缓靠近对方,眼看着嘴唇就要贴到一起。
“砰!”
木门被踹开的声音。
“谁?”
夏依冰迅速弹开转身,看到戴伦特扒拉在通道口吐舌喘气。
“我找了你们半天……结果你们在这里看风景?”
他不等夏依冰先指责他就指了指远处。
“那边……斯麦尔找你,有些未退化的蠕虫在袭击队伍,你得去帮忙。”
女人狠狠瞪了他一眼,回头咧嘴。
“这……艾苏恩……”
“你先去。”少女在她手掌心刮了一下。
“晚上。”
“还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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