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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茨菲尔探案集 第679节

她拿捏不定。

左眼已经很久没有让她看到比较完整的历史投影了,因为她前段时间一直在吃抑制药——但现在她已经停药很久。

就在她疑虑的同时,幻象翻篇,从跳跃的市井画面来到教堂,呈现出一派朝圣景象。

人们拿着银币投入钱箱,无论贵贱,都要规规矩矩的在大厅落座,低头忏悔自己的罪孽。

修女们站在两边等候差遣,神甫和主教在祷台上念念有词,整个大厅显得异常庄严肃穆。

但是突然,异变发生。

希茨菲尔看的很清楚——台子上的主教先是卡壳,伸手捏住自己的喉咙,旁边的神甫不明所以抬头看他,惊恐的发现他的耳朵、眼眶、鼻孔以及嘴巴里都钻出了好几条暗红触须。

触须在舞动,带着鲜血拼命舞动。

他的皮肤越绷越紧,透过他手掌的遮掩,好几条凸起痕迹强行从脖颈挤了下去。

希茨菲尔眉头一跳。

从脑袋里冒出的触须……

触须突破阻碍通过脖子进入身体……

这和她的身体隐患也太像了。

她更认真了,因为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主教剧烈颤抖着,触须已经彻底入侵到他的胸口,甚至有些已经蔓延至他的四肢,她能看到他手背皮肤下的蠕动突起。

然后“蓬”的一下,他爆开了。

不是以血肉的身份爆开,而是……那个过程很难用语言具体描述。

他好像瞬间被转化成了别的东西,她所看到的画面好像变成了扭曲的反色。

当视线再恢复正常的时候,她所看到的,其他人所看到的就是一团汹涌的泡沫。

主教变成了泡沫。

他的袍子、衣装失去支撑掉在地上。底下的人诧异抬头却只看到泡沫,看到它反射着炫目迷离的七彩光华。

有了第一个,很快出现了第二个。

神甫们一个个步了主教的后尘,这种传播比任何病毒还要快速,一开始他们还需要掐着脖子挣扎一会,到最后干脆是只要被肥皂泡碰到就“蓬”的一下跟着爆炸。

蓬蓬!

泡沫翻滚,汇聚成一道泡沫的海啸,它在街道上奔流,迅速淹没了整座城市。

不知不觉,天上的乌云开始下沉。

泡沫囤积了一会儿纷纷破裂,从圆球状炸成一团团灰粉。

这些粉末和降下的乌云搅在一起,逐渐融合连成一片。

它们变成了一团朦胧雾气。整座维多利亚港逐渐被雾气包裹进去,再也无法被窥见了。

……

第二天苏醒,希茨菲尔发现衣襟都被汗水浸透。

这个梦太古怪了。

不但帮她点明了触须入侵躯干的下场,居然还展示了初期灰雾的形成过程。

灰雾真是那样形成的吗?

我一直有怀疑项圈封印的必要性,恰好这时就梦到了。

是巧合,还是我又发了失感症?

坐在床边,她掐着额头思索了很久。

越是经历多,她就越是感觉失感症没有那么简单。

作为神蚀者,她对这种诅咒灾病具备很强的抗性。

连她都一直在受到困扰,那其他人……

“不能再拖了。”

她走到窗边,盯着外面的建筑胧影。

“今天一定要和它们谈好。”

“最好能见到那个神秘的首领。”

第七十九章 普恩的计划

地底世界没有天亮的概念,反正上面吊着的大肉球一直在稳定输出红光。

洗漱完毕,照例提交了外出申请,普恩也照例给予批准。

反正对它来说,只要希茨菲尔尽量远离她“曾经的同类同伴”,她做什么别的事情都无所谓。

只是去城墙看看而已,何况它也一直派人在盯梢的。

披上斗篷,先是装模作样在城里兜了一圈,希茨菲尔这才开始往城墙走。

路上,她抬头盯着上方的肉球,大致比了一下,感觉它距离地面将近有三四百米,只有古城遗迹里最高的尖塔才能靠近它。

而那座尖塔她也并不陌生,它就坐落在刚开始普恩带她去的教堂后方,两栋建筑其实算连在一起。

她一时好奇,招来随行的护卫问它:“那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护卫回答的时候还挠了挠头,“普恩首领……重视,不允许……任何靠近,你……别……”

希茨菲尔当然不会想要上去。

就算是毁掉这玩意,她想的也是躺在城墙隔间里的那些大炮床弩。想着如果这些东西修一修真的还能用,找好角度说不定能把它切割下来。

“但是你们……有传说?”她指了指肉球,继续问守卫,“传说,什么样?关于它?”

“圣恩。”希茨菲尔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对方多次重复她才确定,它们的意思是“这玩意是圣神的恩惠,多亏了这东西存在,它们才能免受邪恶侵扰”。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希茨菲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们这些怪东西,蠕行者本身不就是邪种吗?

本身就是邪种的东西,居然还模仿人类防范邪祟……除非是纯粹从噩梦中滋生的邪种——那种一般称呼为梦魇,否则邪种之间很少自相残杀。

而且邪种不是不会做梦的吗?

夫人的笔记里提到过,影狮的课程里也提到过:邪种是没有梦的,整个世界上就人类能做梦,其他物种充其量拥有入侵梦境的能力,或者干脆就以梦境为食。

她直白表达出相关疑惑,并认真质询守卫们,问它们平常做不做梦。

“做梦?当然……”

“为什么……不做梦……”

“你们是不做梦的?奇怪……真奇怪……”

从人类堕化的邪种可以保留做梦的能力么……

揉揉太阳穴,希茨菲尔在心里给它们又记了一笔。

接下来她又问了不少问题,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关于虫穴——她想知道为什么要塞古城里看不到多少红土蠕虫。

红土蠕虫在这里是很平常的一种动物,它们就像人类世界的骡子或马,不光是普恩的部队有配备蠕虫坐骑,就算日常行走大街,她也见过一些人用蠕虫拉车拉货。

但却看不到虫穴,就算给城里的蠕行者每人都发一只,这个数量也是对不上的。

而她得到的答案则是:虫穴都在另一侧的城墙后面,此外就是一些居民家里,他们会在家里的地下自己养虫。

自己养虫的,数量通常都不太多。而且喂养的虫子生长极慢,要长到可以当骡子用驼货的程度需要很久。

之所以还是有人这么做,是因为这是一条捷径。可以通过将数量较多的蠕虫幼虫送去虫穴,从中换取自己需要的成年蠕虫。

至于战士们骑乘的,那叫战虫。

和兑换给平民的老弱不同,战虫——按少女估计也就是第一天进红土袭击她的那种——力量和速度十分均衡,表皮外生有厚重的甲壳,驯服后骑手可以俯身躲在甲壳层下面,直接就能跟着战虫一起在土里钻来钻去。

这样一支部队的行动力可太强了,希茨菲尔继续问了战虫的数量,得到的答复是“不计其数”。

这么多战虫……这和斯麦尔他们说的情况不同。

按那些人说的,往年的虫潮总是强调数量。蠕虫们是堆积在一起朝城墙冲的,其中大多都是小家伙。所谓的战虫虽然也多,但绝对不可能是“不计其数”。

抱着忧虑的心态,她又问了帝王蠕虫,问它们有没有见过那种超级巨大的、比几栋房子加起来还大的虫子。

这却是把守卫们吓坏了,模糊告诉她“没见过”、“不应当”。

大致意思是,那玩意是“神的侍者”,它们没那个福气见到。

倒是其中一人提醒她,说如果她成为祭祀,她就有资格选一头帝王虫充当自己的坐骑。

希茨菲尔一咧嘴,假装谢过它的好意。

渐渐的,城墙到了。

守卫们留在下面站岗,她一个人从门洞钻进楼道。

走到一半,她感觉袖口被用力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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