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茨菲尔探案集 第4节
忽的,眼前一闪,她仿佛又看到了一只金色的眼球。
带着神经和血管,清新的,鲜活的,躺在手掌心里和她对视。
总不可能是……
微微蹙眉,冷晴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不。
应该不太可能。
她又在眼罩上按了按,尝试着活动左边的眼睛,能感觉到眼球在刺痛中来回旋转。
能被自己控制,听自己的话。
她长舒了口气。
果然。
那种想法太魔幻了。
放下心来,她小心翼翼的褪去长裙和袜子,只穿着类似现代睡裙的内衣躺下,裹上薄被,闭眼整理今天的一切。
她又想到了格列夫人。
夫人提到的邪祟到底是什么?
斋月是什么意思,“七天”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第七天是邪祟事件的高发期?
她说现在是1983年,所以我是和希茨菲尔庄园一起穿越回了过去吗。
还有那种逻辑推理能力……
她真的只是个殡葬师?
为什么她面对我这种死者复活的情况完全不害怕呢。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甚至下定决心,等明天和格列夫人商量好她接下来要怎么过日子之后,就要第一时间前往那“废弃的庄园”去看一眼。
她知道有些现实已经无法改变。
但她还是和多数人一样,要亲眼看过才会死心。
第三章 镜中的左眼
天蒙蒙亮,冷晴穿好衣服坐在床上等格列夫人来给她开门。
她不知道格列夫人睡的怎样,但她……也许是因为她不久前睡过两觉,其中一觉还持续了整整40年的缘故,她完全不困。
所以她差不多是胡思乱想了一整夜,将她觉得自己会遭遇到的所有问题都考虑了一遍。
足足等到座钟指向七点半,门外才传来走动的声音。
钥匙插入锁孔,咔嚓一声,房门打开了。格列夫人推着一只小推车再次出现在冷晴面前。
推车上摆着一份闻味道像是南瓜粥的东西。照例有餐具和水。但这次冷晴注意到了格列夫人的手肘上还挂着一套全新的衣裙。
吃完东西,用墙角的水洗漱过,格列夫人将那套衣裙交给她,让她穿上。
她在此时离开了房间,使得冷晴可以毫不顾忌的替换衣物。她将这套新衣裙展开看了看,发现这根本就是一套“年轻版”的“格列夫人式装扮”。
黑色的连身裙,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穿上后冷晴对照镜子看了看,发现这具身体还有这张脸确实穿什么都不显得难看。
深色调使得她整个人在环境里更突出了,腰肢的纤细,裙摆下露出的小腿以及脚踝曲线都更加明显。
但可能是因为项圈和眼罩的缘故,看起来有点像现代那种卖弄风骚的cosplay。
冷晴试着扯了扯项圈,发现它戴的有点紧,完全找不到有任何锁扣。恰逢此时格列夫人开始敲门,她暂时放下拆掉它的心思,转身告诉她可以进来。
“很不错。”
这一次,老女人看她的眼神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有种感觉,好像对方并不是在凝视她这个人,而是透过她的皮囊在看别的东西。
“我想起了我的女儿。”格列夫人说道,“这就是她留下的衣服。”
“她叫安娜,死于一场由邪祟引发的意外……你想好你接下来要如何行动了吗。”
“还没有。”冷晴说道,“我想先去现场看看。”
她改主意了,可能是思前想后一整夜的效果,她想先去庄园看看。
“现场?”
“就是……你把我挖出来的地方。”
格列夫人点点头,并不显得有任何惊讶。她领着冷晴离开房间,穿过走廊来到前厅,在门口处停留,从鞋柜里找出两双长筒靴子。
“换上。”
她递给冷晴一双。
“上山的路可不好走,就算有马车,这东西也能让你少受点罪。”
冷晴并不拒绝这种好意,她换上靴子,看格列夫人用钥匙打开前厅的大门,心里对她的谨慎又多了点认识。
她应该不是在防止我逃跑。
毕竟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连该去哪里,怎么维生都不知道,没有必要来针对我。
所以这应该不是禁锢,而是类似保护的措施。
出来时她特地看过,格列家的祖宅不算小,她们是从二楼下来的,楼道口往上仍有台阶,说明这至少是一栋三层的别墅。
但奇怪的是,从二楼到三楼,从二楼到一楼的楼道口都设置有粗钢筋焊接而成的铁栅栏门。
结合格列夫人每次开关门都要上锁的习惯,冷晴不禁蹙起眉头,怀疑她到底在防备什么。
有什么东西是连待在家里都要如此小心谨慎去防备的吗?
说实话,她无法想象。
正思索着,迎面袭来了市井的喧嚣。
抬起头,冷晴发现她们已经走出了前院。面前是一条混着马车和那种古典四轮汽车的街道。
男人们不是穿着深色正装就是只穿着一件类似亚麻布所织成的短衫,妇人们穿着各类长裙,数量远远比前者稀少。
冷晴微微后退一步,使得一个应该是扫马粪的工人能将一坨不知名的黑块从她面前扫走,再次抬头,试图辨认街对面的商店招牌。
然后她发现她不识字。
……我和格列夫人交流使用的居然不是英语?
冷晴惊呆了。
语言是一种潜移默划的习惯,甚至关系着一个人如何思考。她“复生”后并未出现交流不畅的情况,致使她居然忽略了这样一个重大问题!
这下可糟了。
她心里一沉。
不管这鬼地方是不是1983年的过去的历史,文盲在这里都很难混。
“位于你正对面的是格里曼医生的药铺。”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窘迫,格列夫人开始给她介绍。
“药铺的左边,有一大堆人围着的地方是邮局,你可以在那里给别人写信或者发电报。”
“药铺的右边是罗兰美人,一家香水店,老板绍利先生虽然吝啬但人还不错。”
“我们的右边是维尔家,老维尔喜欢抽烟,两个儿子都加入了本地街道的黑帮,所以我们从未被索取过保护费用。”
至于左边,左边则什么都没有了。
冷晴看的很清楚——这里有两个T型路口,格列家的位置就在一个T的右内角上,左边只是一条竖着的街道。
格列夫人带着她穿过马路,在对街朝北走了快100米,在第二个T的转角停顿,为她介绍到:“这里,金烛车行。”
不需要她说,冷晴也大致能猜到。
这里堆积了不少车子,大多是马车。人群的数量在这里大大增加了,到处都是因为排队和价格问题争执的人。
“夫人!”
两人来到一辆马车前停顿,那车夫立马溜下来对她们弯腰欠身。
“早上好夫人……这位就是您收的学徒?”
学徒?
冷晴眼角一跳。
她不太理解,实际上她从一路走来的时候就有疑惑了——那些人总是盯着她看,脸上还带着那种“赞许”的微笑。仿佛他们早早就对她有过了解,认识她一样。
“是的。”她听到格列夫人直接承认了,“从今天开始,希茨菲尔将跟随我学习殡葬业务的知识。”
“那么,发自衷心的恭喜您——”
车夫再次一弯腰,然后来到冷晴面前,以叫她有些吃不消的热情狠狠欠身。
“也赞美您,可怜又美丽的希茨菲尔小姐,希望您的记忆能早日恢复。”
“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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