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茨菲尔探案集 第1213节
可水是无形的,它们重新汇聚起来,试图张嘴跟他辩解。
“太暴躁可不好,亲爱的。”
“和那些肉猪相比,你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们只是需要你稍微配合一下,这也是为了你的幸福考虑……”
“见鬼去吧!”
阿曼像个疯子一样在房间里来回踢腿,一次又一次将那些面孔踢爆:“……怪物!”
“真是拿你没办法哦……”
话音落下,阿曼的动作骤然停顿。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双手捂着肚子倒下来,蜷缩在地上不断发抖,最后彻底昏了过去。
那些溃散的水珠重新凝形,再次扩散,形成一个类似阿曼本人身高的人型水膜,张嘴朝里屋喊了一声:“莫莉丝!”
布帘被挑开,一头黑漆漆的巨型蜘蛛一点点从门框里挤出。
“把他放到床上去。”
“嘶嘶……”
巨蛛口器里发出吹气般的动静,僵持在原地没有动弹。
“畜生玩意就是畜生玩意……”
水膜低声咒骂一句,走过去挤出一滴水珠,任凭巨蛛凑过来吸走。
“由凡人转化的本相居然能养成如此丑恶的怪物,推出这种‘新梦魇’的时候我还以为只是娱乐,没想到有人能汇聚如此多的负面情绪……”
“加油。”它拍拍巨蛛,“如果你能突破自然物种的局限,等这边事了,他们说不定会留你一命。”
“嘶嘶……”
巨蛛口器来回攒动,默默绕过水膜人,来到昏厥的阿曼身边俯视着他。
“他一直没有忘记你哦。”
“嘶嘶……”
“你给他织的衣服、地毯、毛巾他都有在好好使用,也许对他来说这就是最熟悉的感觉吧……他能保持情绪上的稳定也有你的功劳,我会如实报上去的。”
“嘶嘶……”
巨蛛没有再理会它,采用一种极其轻柔的动作将地上的男人抱在怀里,转身把他安置在床上。
“还有那张弓。”水膜看向床边角落,“弓弦也是你扯出来的……这是你的心弦吧,留着的话你或许都有机会突破局限。”
“有时候我真想不通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明明应该没有理智和记忆了……你可能会被他用这把弓亲手射杀哦?”
“呱!”
巨蛛转身扑了过来。
它并没有尝试用锐利的前爪将水膜刺穿,而是不断从尾部射出蛛丝,将其形成斗状的容器,把组成水膜人的所有液体都密不透风的包裹起来。
“噗嗤!”
然后以尖锐的口器将容器刺穿,叽咕叽咕的吸吮起里面的东西。
水和血,对它来说没什么不同。
“你变聪明了呢,丑东西。”
丝网中传来模糊的声音。
“以为帮他喝就行了?”
“没用。”
“我无处不在。”
“没有事物,我不知晓……”
……
第二天,天亮。
李昂掀开帐篷的布帘,左右看看,回头拉着巴莉乌出来,快速流窜到另一条巷子。
他们已经不在昨天的位置了。
连同昨天夜里睡的帐篷都比原来更新更好,促成这一切的由来是有一支流浪汉团伙发现巴莉乌其实是女人——她的面容可以遮蔽但并未在女性特征上动多少手脚,于是他们想开开荤,最后不出意外的被这两个人都干掉了。
“我们这是在冒险呢。”
巴莉乌抬头看向丈夫。
昨天冲突的时候她本可以自己一力解决问题——都不需要变成“人马战体”,光是把双臂恢复成蔓藤就足够绞死所有人了。
但李昂,他在那瞬间表现出来的暴怒,他扭断恶棍脖子的风姿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叫她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蔓藤里的血液好似沸腾起来。
“想拿情报不冒险是不可能的。”李昂说道,“她负责开船而我们什么事情都做不到……这样的旅途很顺心吗?”
“不顺心。”巴莉乌点头,“总该找点能做的事。”
“我就是这么想的。”李昂笑眯眯的低头看她,“为我们的心有灵犀来亲一个?”
“滚开!”
巴莉乌变脸。
因为条件不足,两人半天都没洗漱了。
她不排斥亲热,但排斥这种不洁的亲热。
“当心。”
李昂一把将她拉到怀里,两人缩在一根廊柱后面。
几乎不到半秒钟,一队巡逻的兵士从拐角走出,哀声怨道这么早就得出来找人,径直穿过这条巷子。
确定他们已经离开,巴莉乌抬头看向李昂。
“我们的假脸已经被标记通缉了,想出去活动必须用真容。”
“那就用真容。”李昂说道,“我想想……萨拉公馆那理论上应该有我们的人,依文瑞亚和南辛泽的海上贸易是没有断的,一些基本的消息依然能传递,这里面有我们的人。”
“敌人太敏锐了。”巴莉乌感慨,“我们才只是在那女孩跟前露了一次面而已就被记住的相貌,我不认为这是她的本领,这件事有几分古怪。”
“是很古怪。”李昂皱眉。
有句话他不知道该不该说,那就是自从进入依文瑞亚,他总有种在被什么东西窥视的感觉。
探员的第六感通常很准,在这个基础上甚至诞生过“直觉学派”的推理大师。按理来说这不该是错觉,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李昂硬是一个哨探都找不到。
他感觉有东西一直盯着自己,但他就是找不到盯梢的东西。
这真诡异,也不正常。
正因为如此他才坚持要留下来调查,他觉得自己和巴莉乌已经是船上为数不多的“精英战斗员”了,尤其是巴莉乌,她的树人形态简直就是一辆钢铁战车,在依文瑞亚周边这种热带丛林里更具敏捷优势,无论打架和逃遁都很擅长。
要是自己俩人都查不出来,可能还真得船长亲自出马才行。
就这样,他们一路躲避巡逻的士兵,以最快的速度回归大街。
到了大街,他们就不用再躲藏了。
假脸一撕,再把抢来的衣服一换,估计让葛兰来都认不出人,可以大摇大摆在兵士前晃悠,打听公馆地界的信息。
“你问海角的船?”那兵士掂了掂手里的钱袋,舔舔嘴唇,“看你俩也挺落魄的,打听这个?”
他警惕性很高,这让两人心头微沉。
“我们是从南边逃难来的。”想了想李昂这样解释,“我的祖父曾经告诉我和我父亲,我们的家乡在海的对岸,属于一个叫埃弗雷的偏远小族。”②
“我们打听到萨拉人的船队里有人是这个姓氏。”巴莉乌挽着李昂手臂,“装作”一家两口的样子,“所以就想会不会跟我们有什么关联……”
“居然是这样?”兵士瞪眼,“那你们可走大运了!”
“……怎么说?”
“萨拉的埃弗雷家族啊。”那人先是一番感慨,然后才说:“他们现在不是小族了,他们早些年搬迁到南边发展,现在是数一数二的南海商盟掌控者!连我们这种人都听说过!”
理由充分,依文瑞亚的政治倾向也并不着重针对萨拉人。兵士的警惕心大为削减,又说了几句就给他们指明道路,还顺势让他们“有结果后来谢谢他”。
“我看他倒是挺正常的……”
远离兵士,巴莉乌回头看了几眼。
贪图小利,符合她对一切兵痞的印象。
但李昂却面色一变。
余光当中,他正瞥见那士兵掏出水囊灌了好几口水。
就是在他喝水的瞬间,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急剧增强。
“巴莉乌。”
“怎么?”
“水囊里还有多少水。”
“差不多还有十口的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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