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茨菲尔探案集 第1094节
老实说没有哪一刻她如此不安,这种身体里寄宿着另一个意识的感觉……哪怕那真的是另一个自己,她也绝不愿意和对方共享一具身体。
还好她脖子上有项圈,这玩意的活动范围极其有限。
还好……夏没回来。
从这个角度来说她又很庆幸。
假如她没有发现这一点就迎回了夏,而且两个人又发生了点什么,那她真的是……光想想都恶心的吃不下饭。
[何必为难自己?]神秘主似乎发现了她的憎恶,[如果不是你情绪变化过于猛烈,如果不是你那段时间的意志过于消沉,我怎会诞生?你休想逃避你的责任!]
“我有什么责任。”希茨菲尔淡淡问道。
[神秘体系的重塑。]右手飞快书写,[新的历史在迎面碾来,不顺应潮流的人会被淘汰——这是你自己说过的东西。]
[难道你希望将来面对逆日葵的巫师军团?就以现在的噩梦体系,那些做不到现灵的人和凡人又有什么区别?]
[你很清楚,那一幕真正发生,长夏世界是没机会赢的。你们连邪神眷属都打不过,还谈什么挣脱灰雾,谈什么把灰雾从陆地上驱赶回去。]
“我原本倒真是这么想的。”希茨菲尔叹了口气,“但我现在知道有你存在了,我有稍稍改变主意~”
[别抗拒。]右手写道。
[别任性,艾苏恩。你知道这件事除了你以外没人能完成,这是时代的使命落在你肩上了,你必须扛起来,为了你自己和那些你珍视的人……]
“你威胁我?”少女皱眉,随后语气猛地发狠:“你还没有正面回答我你到底是什么!”
[我就是你。]
她问的太快了,右手开始写连笔,看上去神秘主也有些焦急。
[我并不是那个东西借助你的神血重生,而是你的意识,你的某种逃避心理,你默认自己分出了自己。]
“我不信。”希茨菲尔直摇头。
[我骗你干嘛呢?]
“太多可干的了。”希茨菲尔冷笑一声,“比如你实际上是某位邪神的意志投影,帮我重塑神秘体系目的不纯,可能是希望通过这东西污染所有超凡者。”
“也可能真像你说的那样,你就是我——但我是不会承认你的,充其量你只是个小偷,趁我不注意从我这里获得了好处,可以偶尔影响我自主行动……”
[看来道理是说不清的了。]
右手简直在写狂草。
[无所谓,我会用行动证明我才是更好的希茨菲尔……]
“你如何证明呢?”
[你不会以为我就眼睁睁看着你探寻我的存在而什么都不做吧?]
[那份香膏,想想它的知识来自哪里。]
“哦?”
[你是被我赋予知识的载体,只要我愿意,你不可能反抗我的意志。]
“意思是就是你对这玩意动了手脚是吧?”
希茨菲尔略微眯眼。
“不对……应该是,你给我提供了错误的知识,导致我投入的配方有变?”
[你果然是我的母体。]
神秘主字里行间透出对她的赞赏。
[你知道吗?尽管我能看清你的内心世界——我很清楚你喜欢她,恨不得像条母狗舔她的鞋,但相比起那种愚钝的女人,我其实更喜爱另一个自我~]
“所以呢?”
[你会知道的。]
字迹显得冷酷起来:[你对神秘的了解是那样浅薄,甚至不懂如何给自己额外制造分身。]
[但我不同!我会实践给你看,然后我们共同成为神秘的主宰,我会带着你一起归临王座!]
希茨菲尔没有再回答它了,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控制回头,被胡桃手里抓着的毛巾糊了一脸。
“啊——!!!”
她的脸上顿时冒出一股冰冷白烟,一张和她相似的面容从左眼那边撕裂出来,发疯似的大声尖叫。
但希茨菲尔依然没有理它。
她飞快做了两件事。
第一,左手召出死骨冰针。
第二,用左手小指按到左眼上拉出自然法球,任由神器包裹住冰针,嗖将其收回眼眶。
一股冰霜,从左眼眶开始蔓延到足尖。
像是被按下消音键,所有的尖叫都停息了。
“身主?”胡桃有些不安,看看她再看看手里沾染香膏的毛巾,“……您不要紧吧?”
“我没事。”
撑着桌子喘息了一会,希茨菲尔重新睁眼。
“尽管可能只是治标,但——”
“这应该是近期我状态最好的时候。”
第四十章 改变
从神秘主告诉希茨菲尔,她们其实是一个人的时候,希茨菲尔就已经放弃去相信它了。
她不觉得那是真的,因为刚才的实验表明神秘主也是有局限的,对方做不到在她特地闭上左眼时察觉她给胡桃做出的口型——
[如果你感觉我再次进入那种状态,那你就去取那份香膏敷在毛巾上,直接用它糊我的脸。]
“也就是说,那个东西是依托身主的左眼在获取信息吗?”
断断续续听完描述,胡桃总算明白为什么希茨菲尔这几天的命令会如此古怪。
“我对它是没有任何防备的……”希茨菲尔双腿撑开,手肘压在膝关节上,整个上身都倾斜的很低,“我在这里走动的时候不习惯戴眼罩,所以它看的很清楚……我不会再犯这种错了。”
她不信任神秘主,但这并不意味着对方说的就全是谎话。
就她现在的感想而言,她倾向于认为“神秘主并非是另一个希茨菲尔”,“并非是艾苏恩-希茨菲尔分裂出来的记忆或意识”。
那应该是知识的影响,是有些东西——有些长久以来一直被神血和她自身血肉封印的东西得到了启发,在试图借助知识里的神秘因子重新苏醒,重新复活……
“那天年轮她们过来的时候我表现正常吗?”她突然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抬头死死盯着胡桃。
“胡桃不认为当时的身主有任何不对?”小木偶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身主是在担心?那个东西……”
“如果它的目标从开始就不纯那它一定不会放弃这种好机会。”希茨菲尔抓抓头发,手指掐在发丝缝隙里按住额头,“它肯定会尝试……那毕竟是两个大系统的负责人,她们关联太大……”
“胡桃很确定身主当时是正常的。”小木偶认真说道,“我很确定,身主,连带身主的左眼,当时都没有给胡桃那种感觉。”
她在竭尽全力安慰希茨菲尔。
希茨菲尔也确实听出来了,毕竟她会正儿八经称呼“我”的时候可没多少……
“只能庆幸发现的够早。”她低声说,眯着一只眼看向地板,“去帮我把眼罩拿来。”
“那东西不是已经被身主……”
“让你去你就去。”
没再多问,胡桃离开房间。没过几分钟就从楼下上来,递给少女一只黑色眼罩。
眼罩洗的很干净,它原本一直躺在大桌左手边靠内的抽屉里,这段时间只有需要出门的时候她才会戴。
希茨菲尔接过眼罩,把左眼“属于人类部分的视力”也封印,再次做了个深呼吸,一点一点坐直身体。
“身主?”胡桃看上去有些犹豫,“这个事情如果太重要的话,其实可以交给冕下来处理。”
“毕竟身主现在是在休息的吧?总是被这样的麻烦找上门来,精神怎可能休息好呢……”
“你是让我把身上发生的东西给年轮说?”
不等她说完,希茨菲尔就有些蛮横的从中打断。
她能猜到自己此时的脸色会有些可怕,但她按捺不住——她,她这个人,艾苏恩希茨菲尔,她是多少人牺牲才得来的结果,是多少人眼中最后的希望?
她是觉得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和格列夫人当时不同,何况她还用自然法球和死骨冰针暂时把那玩意封印了起来,但问题是别人会听信她的一面之词?
她是当事人,是“嫌疑人”,她要遵守回避原则的,她的担保有什么价值?
她会被囚禁,会被调查……有很多人巴不得她死这样自然法球就再次成了无主之物,她做不到的——她不可能把自己的命运以这种方式交给别人!
多讽刺不是吗?
双手用力掐着脸颊,她能感觉到自己咬紧的牙齿。
曾经发过宏远,觉得自己心甘情愿为正义牺牲,这一个人在简单一个案子过后却不愿死了,不愿牺牲了,她连最起码的立案调查都接受不了……
我是什么时候成了这种人的呢?
这符合程序吗?符合正义吗?
我觉得我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但那也只是“我觉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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