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茨菲尔探案集 第1086节
它的功率确实不高,但提供一段时间的家庭用电是足够了。
听动静这雪是下了一整个永夜?
好像有点夸张……等会得出去铲雪了,别让雪把电机房埋了,到时候漏电出大问题。
脑中盘算着今天的计划,少女从床边拿过短衣和裤袜,也不下床,直接偷懒在被窝里穿。
确保有这么一层最基础的保暖措施,她才快速掀开被子,抓起长裙就往身上套。
然后是手套、短外套、包脚拖鞋……全副武装完毕后冲进盥洗室洗了把脸,给自己来一套彻底的精神刺激。
有冰水对比,干燥的空气就不难熬了。
希茨菲尔快速下楼,从一楼大厅的墙边抱起一捆木柴丢到壁炉里,又弯腰从壁炉旁的抽屉里抓出一捆干草,拿起炉架上的火柴擦着。
细小的火苗,它先是点燃甘草堆里最脆弱的毛绒部分,一点点让自己壮大,然后又开始把力量传递给木柴。
火势渐起,希茨菲尔把沙发拖过来坐在炉边,伸手伸腿活动身体,总算感觉活过来了。
听上去可能有点夸张,但在零下二十度的环境里生活就只能如此。
这个冬天格外冷,尤其,这个时代还没发明出供暖系统。
我是不是可以自己研究一下?
希茨菲尔一边烤火一边胡思乱想。
现代供暖系统是什么原理来着?她记得好像是烧开水?
但那究竟是把烧好的开水灌到管道里输送给暖气片,还是用电把暖气片里的冷水加热,这个她还真不清楚。
“清楚又能怎么样。”她扭头看向落地窗,透过缝隙隐约能看到一片片冰花打上玻璃。
这么冷的天,难道要她顶着风雪去工具房吗?
她可没兴趣给自己找罪,再怎么乐观,这也是冬天过去后才会考虑的事了。
似有所觉的一回头,正见到一个白色的影子蹲在拐角。
有那么一瞬间,希茨菲尔汗毛倒竖。
她知道那是莉莉——是的,她知道。
莉莉的身姿,那张神骏里带点傻气的脸她太熟悉了,她不该对此有什么过激反应的,这条笨狗有什么好怕?
但她就是……
她控制不了……
瞬息的恍惚,她竟将莉莉当成了一头白狼。
一头狼,一头凶残的野兽,悄无声息出现在家里,在她日常生活的最私密的居所里,两点蓝芒在黑暗里注视着她,仿佛下一秒就会对她发起攻击。
有这种错觉作为前奏,她害怕真是太合理了。
“汪?”
大白狗迈动脚步想过来烤火,但它不理解,希茨菲尔为什么对它的靠近表现的如此害怕。
她立刻站起来,把沙发边这块最好的位置让给了它,然后绕了一个大圈过去上楼,不知道跑去干什么了。
它的智商还不足以让它理解这是主人在恐惧它,对温暖的渴求让它犹豫一番后还是靠近壁炉,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趴下来,蜷缩成一团继续睡觉。
楼上,希茨菲尔在用凉水冲脸。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会把朝夕相处的宠物当做闯入家中的猛兽。
有什么猛兽能闯入这座庄园?
只要是在地上跑的,没有她的允许连庄园外围都摸不到——就算误打误撞进来了也有冰针标记帮她预警,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是‘神秘主’对我产生的影响,还是单纯被那个梦搞的神经失调?”
镜子里的脸保持淡然,可颤抖的嘴唇出卖了她。
她总觉得这不太正常。
“失感症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啊,这么看,幸好她强行中断了那个怪梦。
第三十一章 冰雪信使
思索了一番,希茨菲尔将自己之所以会惊惶,会不安……这一切的源头确定为第二个怪梦。
最后掉下来的那个人毫无疑问是夏依冰了,她觉得这可能是潜意识认为她最害怕出现的场景,然后被第一个噩梦影响,梦界里的某种规则自发运转,要让她品尝更深层的痛苦和恐惧。
真是该死的心灵漏洞啊——
握拳轻轻敲打水池,希茨菲尔在想有什么办法能够避免。
正如她一直给别人强调的那样不是吗?问题发生的时候纠结、暴露、恐惧……这些情绪都是没什么用的,遇到问题最该做的就是思考原因,想办法从根源消灭掉它。
“那不是好转。”她抚摸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好转不会是这种展开,它在加大对我的侵蚀,它想让我更害怕,想让我放弃抵抗,被它影响变成怪物……”
这是很老套的手段了,只不过她并不是经常在永夜睡觉,不确定这种变化是自然加深的还是受到了永夜的影响。
她推测是后者,但她缺少证据。
想要确认那恐怕得多做几次噩梦才行,她对此还挺排斥的。
第一个噩梦已经发现她最重视的人是谁了,不客气的说,鬼晓得继续做梦下去夏会在里面遭哪些罪?
被怪物残杀?被邪种吃掉?
她不想这样,哪怕她有把握每次真做这种梦的时候自我能第一时间意识到这是梦——这只是梦而已,她都不想看到那些场景。
她之所以会精神异常应该就是潜意识在害怕这些东西了,所以她现在最该做的是找点安神类的药物服用,然后给自己找点事做。
药柜就在卧室,出来后她打开柜门挑挑拣拣,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圆筒盒子。
眯眼,希茨菲尔不记得自己有买这个东西。
她对自己的记忆力有自信,确定它不该出现在这里。
终究是不放心,她又找了双手套戴上,还用口罩把脸也蒙了,换了个空房间,双手离的远远的操作,一点一点把盒子扭开。
没有异常。
反倒是,鼻腔先闻到一股淡淡的芳香,然后越来越浓,越来越烈,她忍不住身体一阵摇晃,就像喝醉了似的,面颊涌上两股红晕。
这是,有点像是养神香?
但好像不同,是改进版?
想想这段时间有谁来家里做过客,谁又进过她的卧房,被她带着看过那些药物材料,希茨菲尔大概懂了——应该是普丝昂丝给她留下的礼物。
这个老女人总是这样,明明心里是在关心她的,但她从不会说,只肯用行动表示她的心意。
甚至还要想方设法给行动找一个别的理由,希茨菲尔觉得这种人真是别扭死了。
心里是在埋怨对方,但在脸上,她的表现是开始笑了。
很安宁,很祥和的笑容——如果希茨菲尔自己能站在旁观视角看到这个笑容,她会以绘者、艺术家的身份点评它看起来有几分神性。
“改良版本的养神香……”她开始摆弄那只圆筒盒子,“你要真为我好就不该只留下这个东西。”
圆筒盒子里是一堆凝固的油膏,这玩意已经被冻硬了所以掉不下来,她把盒子翻了个底朝天,发现在中间镂空的夹层里还有一张小纸条。
抽出来展开,果不其然,上面写的是材料配方。
她果然还是关心我的。
希茨菲尔笑容越发灿烂起来,心里升起淡淡的感动。
她和普丝昂丝的关系很怪,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明明两个人平时很少有交集,但互相却好像很了解对方,有时候对方想干什么不需要明示,一个动作,一个眼神足以传达全部信息。
这算是实际意义上的老师和学生吗?
明明我和夏有时候都没这么默契来着……但我绝不可能是在可怜她的。
她将那个对普丝昂丝极不尊重的念头掐灭,视线顺着配料表一路下移,看到一个另类的单词。
“尸油。”
她把那个词念了出来,站在原地开始发愣。
足足过了好几秒钟,她才硬着头皮把香膏盒放到旁边桌子上,然后一步一步往后退,膝盖一弯坐在床上。
什么鬼……上一秒还在陶醉的香味,现在怎么浑身开始起鸡皮疙瘩?
希茨菲尔想要迅速逃离这间屋子。
尽管她很清楚,高端的香水香膏里确实会添加一些,嗯,对常人来说非常可怕的,或许他们根本无法想象会出现在这里的成分。
可她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呼吸的空气,那些被她当做是香味的部分,其中有一些是它们变的。
她想逃,她也确定她想逃。
她不想使用这个东西。
但她发现她做不到。
和这种“难以忍受”比起来,和肉体遭受的折磨比起来,精神上的问题才更需要解决。
她不能没有这份香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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