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茨菲尔探案集 第1028节
巴莉乌临走之前看她的眼神她还记得,对方给她面子没有多问,但她总不能老装糊涂,这就打算去跟巴莉乌坦白,告诉她死灵残页的翻译内容。
拉开门,脚步还没跨出去,希茨菲尔突然听到一阵刺耳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是李昂。
她蹙了下眉。
都用上“刺耳”这种形容词了,可见那咳的有多厉害。
她缓缓挪动脚步探出身子,果不其然看到李昂靠在走廊上蜷缩着身子,肩膀随咳嗽声剧烈抖动。
他活该。
她这么想。
那么多人都提醒过他,咳的这么厉害就不要抽烟,但他就是不听。
再这样下去可能真要死于烟肺病了。
心有怨念,希茨菲尔尽量轻手轻脚的靠近李昂。
在这方面她的本领可以用蹩脚形容,远远比不上专业探员做的悄声无息。
可到底是有激烈的咳嗽声做掩盖的,一直到她摸近距离,蜷缩的李昂都没发现。
她想吓唬他一下。
突然拍下他的背什么的……也许能让他加深下印象,下次别抽那么多烟。
手是已经探出去了。
正在接近——她也不打算拍的太重。
然后她就看到了这样一幕:蜷缩的男人突然稍微把身子侧过来一点,紧捂住嘴的右手指缝中有鲜红色的液体滴落。
血?
希茨菲尔稍微瞪眼,她再顾不上隐藏了,刻意用鞋底制造摩擦声让李昂听到以提醒他,口中对他说:“你这个病是什么时候开始——”
“噗哇——!!!”
李昂顾不上她,猛地弯腰低头,从喉咙里吐出一大口暗红淤血。
那不止是血。
少女看的很清楚:血液中间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生物组织,它们伴随淤血一起溅射到地上,就像拥有生命般在粘液里缓缓蠕动。
“你!?”
希茨菲尔盯紧李昂的脸,情不自禁的退开一步。
“别告诉他们——”
李昂抬起左手,看起来像在告诫,又像在用它遮挡面容。
“……”
“……”
两人之间的沉寂持续了有近两分钟,希茨菲尔才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李昂的肺病那么古怪了。
抽烟的时候不咳嗽,吃饭喝水的时候也不咳嗽,偏偏什么都不干的时候咳的最猛烈。
那根本就不是肺病。
而是他的肺部有东西……
那东西在渴求进食,渴求持续不断的被烟雾滋养。
“神蚀者之间应该有反应。”
顿了顿,希茨菲尔低声说道,“为什么我把你丢出去的时候没有察觉?”
“很简单……咳咳……因为我不是神蚀者,而是一个失败的木人……”
李昂一边咳嗽一边回答。
“我是想成为戴伦特那样的家伙来着,但很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有他的运气。”
希茨菲尔又陷入沉默。
然后她朝李昂走了一步。
又一步。
最后靠上去把他扶稳,拉到一间空房里躺下休息。
“你不怕我变成怪物吗。”
乖乖任由少女从自己口袋里找到手帕,用其擦掉嘴角的血,李昂哑着嗓子问希茨菲尔。
“我不相信影狮会让具备失控隐患的探员外出活动。”希茨菲尔说,“所以你大概不会变成怪物,即使变成怪物也不会对同伴不利。”
“但你家里知道你这么玩么?”
然后她多看了李昂一眼。
“为了‘爱情’这种缥缈的理由……”
失败的木人。
有巴莉乌的故事做铺垫,李昂这么做的理由简直呼之欲出——他希望能借此延寿,然后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和巴莉乌-罗姆结婚了。
“你不理解,这很正常。”床上的男人稍稍挑眉,“因为你没有切身体验过那种感觉,那种热恋时从心底涌出来的感动和温暖。”
我就听你瞎胡扯。
希茨菲尔倒了杯水递给他,让他自己漱口洗手,然后问道:“这就是你打算给她的惊喜?”
“李昂-科内瑞尔依然爱慕着巴莉乌-罗姆,这些年躲避她的原因并不是这份爱胆怯了——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真相?”
“如果成功那才是惊喜。”李昂轻声道。
“但现在失败了,那就是惊吓。”
“反正对她来说一个男性人类是活60岁还是30岁都区别不大,她会渐渐忘却这份感情然后开始新生活,我不需要她知道这些,那反而会加深她的印象。”
“值吗?”
希茨菲尔还是不太理解。
如果是人类和精灵——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精灵的话——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跨物种发生这样的爱恋,那她都觉得可以接受。
但巴莉乌是树人啊。
人和树,他们几乎不可能享受生理上的欢愉了。
那这是纯粹的精神之爱?
这种东西……
“我觉得还好啊~”
李昂倒不觉得自己吃亏了,他又摆出那副嬉皮笑脸的姿态来,口中说着熟悉的话。
“我只是不想,让她在那个年纪守活寡嘛。”
第六十六章 延续的噩梦
抄起空杯子砸在男人头上,致使他发出“嗷~”的一声夸张惨叫,希茨菲尔才觉得心里平衡了些。
“你就玩火吧。”她现在百分百肯定这完全是李昂自作主张,“寿命,继承权……你还打算投入什么?你甚至不打算对她说明?”
想象一下,对方在三十岁出头就能在安全局身居高位,至少也是个小队长,无论是能力还是人脉资源都不会缺。
而且他还姓科内瑞尔,这绝对是前途无量。
但到头来就为了一份精神之爱搞成这个样子,继承权看样子是吹了,寿命听他意思也没多少了,为了女方的心理健康他还不打算说出真相。
这简直就是——
“舔狗。”希茨菲尔用翻译过来的腔调总结这种行为,“你就是个弱智舔狗,科内瑞尔。”
“这是什么词?”李昂不服,“什么舔……什么叫舔狗?我这么浪漫!你不是应该被我感动哭吗?”
“哭个屁!”希茨菲尔恨不得拿空杯子把他头打烂,蛮横的问他:“普丝昂丝知道这事?”
“知道……实际上植入手术就是她帮我做的。”
“那这么说你没救了?”
“啊……那位亲爱的女士也是这么说的。”
“树人族呢,年轮有没有办法救你?”
“如果这种范例有那么容易拯救的话,每年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因为木化病症而死去了。”
李昂平静的直视少女。
“别为我难过,希茨菲尔,尽管我的肺部已经异化的很严重,没有多少时间能活……”
“当然如果还是觉得感动,甚至感动到爱上我,那我最多只能接受你吻我的脸,我还不想把一个狡猾的少女拖进感情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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