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英雄的作死计划 第431节

伴随着一场帝都罕见的大雨，地面的血迹也随着雨水冲刷进了河里，尸体都已经统统运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雨还在下。

恢复意识后的路尼尔，因为【潜能爆发】的时效过去，瞬间就脱力了。

现在正躺在一间不起眼的诊所病房里。

“你是谁？”路尼尔看着窗外昏暗的天空，面色漠然。

“维克托。”在路尼尔面前，维克托取下了不曾放弃的伪装，将笑脸面具脱了下来。

“老大，好久不见。”

路尼尔看向维克托的眼神波动了一下，也明白了之前为什么笑脸男会去救援光明会的人。

“嗯。”

他平淡地应了一声。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看着病床上的路尼尔，维克托此刻的心情仍旧无法恢复平静，还在深深的震撼之中。

他看到了……

那场路尼尔和潜龙司长的战斗。

简直是……简直是……简直是……

倘若真要让维克托形容这场战斗，那么他只能说……

美到了极致！

虽然他完全看不清两人的动作，但不妨他有如此观感。

事实上，他觉得任何一个人见过两人的战斗之后，都会这么觉得。

他之前曾经听过弗兰克吹嘘路尼尔的实力，当时的他不以为然，虽然他认为路尼尔拥有一个让他崇敬的特质，可现在亲眼见过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是如何的孤陋寡闻。

如此强大的力量再加上那个……

维克托在路尼尔身上看到了太阳般光辉璀璨的希望。

“老大，光明会需要你。”维克托尽量语气轻柔地开口道。

路尼尔没有回话，依旧望着窗外昏沉的天空，聆听那急促的雨声。

“老大……”维克托还想再说些什么。

“我是调查局的卧底。”路尼尔随口反驳道。

“我不在乎，没人会在乎！”维克托坚定地说道，“你是光明会的领袖，这一点无人可以辩驳。”

路尼尔瞥了他一眼，继续看向天空，这次更是连回复都省下了。

维克托敏锐地察觉到了路尼尔现在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对劲，他知趣的没有继续纠缠，而是退到了一边。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维克托忽然说道。

“我想讲一个故事，可以吗？”

路尼尔没有理他，依旧静默地看着灰暗的天空。

“老大，我就当你默认了。”

“黑街外围，以前生活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所在家庭里有四个人，父亲、母亲、他、妹妹，他的父亲靠干体力活挣钱，但却是个烂赌鬼，挣来的钱只拿很少一部分给家里，连吃饭的钱都不够，其它的全拿去赌博和自己吃饭了，每次赌输了回家，就会把气撒在孩子和老婆身上，那个母亲为了能够养活两个孩子，也去干各种零工，勉强弄到了可以让两个小孩不被饿死的食物。”

“小男孩并不是个懂事的孩子，他常常抱怨自己的生活，质问母亲为什么吃不饱饭，为什么不能去那些装饰漂亮，空间宽敞的餐厅去吃饭，只能穿着缝缝补补的旧衣服，吃着那些快过期的廉价面包，甚至这些面包掺杂了木屑，有时候还会在里面吃到石子……”

“小男孩从小开始就得帮家里干活，不仅如此，他还要去街上打零工，那些老板们见他年纪小，又是贫困家庭出身，大都会克扣他的工钱，有些甚至工钱都不给，小男孩去讨要的时候还会挨揍……”

“然而，在某一天，小男孩遇到了一个老板，在他手下当学徒，那个老板只是个普通的木匠，手艺不错，卖的是自制的家具和装饰品，不仅实用而且价格低廉，而且不吝啬自己的技术，将它传授给了小男孩。”

“工钱不会被克扣，多亏了这笔钱，一段时间里，小男孩和他的母亲妹妹终于不用吃那种掺了木屑石子的廉价面包了，但这很快就被他的父亲发现，工钱完全留不住，被父亲殴打抢走，强迫他拿到钱就立刻上交，不准私藏……”

“小男孩逐渐憎恨起这个家庭来，他恨自己为什么生在这种家庭，恨和自己抢食的妹妹，恨自己那好赌家暴的父亲，也毫无理由的憎恨起自己的母亲，至今想起这段憎恨，小男孩依旧感到深深的愧疚，这种愧疚根本就没有办法抹去。”

“小男孩的老板是个好人，知道他的家庭情况后，会偶尔在店里多准备一些食物，分给小男孩，甚至有时候会多给他一些，让他带给家人，可他没有，全都自己独自吃光了。”

“再后来……小男孩的父亲赌疯了，他甚至要卖掉男孩的妹妹，小男孩旁观着这件事，巴不得自己的妹妹被卖掉，这样就能少一张和自己抢食的嘴，之后，妹妹没有被卖掉，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妈妈要去那种地方，为他的父亲赚取赌资。”

维克托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一向冷静沉着的他，此刻却满脸悲痛，语气甚至多出了咒骂。

“小男孩不懂这些，因为妈妈多赚了钱，带回来的食物变多，他反而为此而高兴，纯粹就是个恶毒的杂种、人渣！”

“小男孩的父亲越来越疯狂，甚至不去工作，每天只留给女人买食物的钱，整天在赌场和街头徘徊闲逛，那个好心的木工店老板，也因为得罪了黑帮，双手被打断，不能谋生，而上吊自杀了。”

“坏事似乎总是一个接一个的来，因为没有工钱上交，父亲将气撒在了小男孩的身上，每天都要打他一顿，母亲因为赚钱不在家，年幼的妹妹看到这一幕，总会哭喊着阻止父亲，但她怎么阻止得了呢？所以她只能挡在了自己哥哥身前，和小男孩一起承担拳打脚踢。”

“幸好，男孩不至于坏到骨子里，他总算醒悟了……这个小混蛋，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妹妹和母亲，是他真正的家人，真正爱他的家人。”

“而噩耗很快再次降临，男孩父亲的贪欲日益高涨，他决定玩一把大的，他要卖掉房子，不仅如此，除了房子以外，他还要卖掉女儿，甚至连妻子都标好了价码，就连儿子也不例外……”

“男孩终于做了件像人的事，即时杀了他，趁他醉酒熟睡的时候，用偷来的屠宰刀切进他的脖子里，因为力气小，第一刀没有戳很深，所以男孩猛推刀柄，疯了一样的用力，直至大半截刀身都没入他的喉咙。”

“这个混蛋死掉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男孩的母亲并没有为她丈夫的死去感到悲伤，而是担忧自己的儿子触犯了法律，她将尸体趁夜里丢进了蓝宝石河里，之后关于他的事情再也无人问津。”

“仿佛去掉了沉重的负荷，这个家庭的人一下子轻松了起来，但很快新的麻烦找上门来，这个父亲提前收了买卖男孩的订金，收货的人找上门来，将男孩强行带走，甚至没有付尾款，因此……男孩被迫和家人分离，跟着买下他的人去了异地，被买卖了好几次，最后这个男孩在黑矿场做矿奴的时候，矿场被革命军袭击，他则作为少年兵被革命军培养。”

“也许是男孩的求生欲和想要见到家人的渴望帮了他，他熬过了不合理的训练，正式加入了革命军，开始为革命军工作，逐渐长大，随着他的职务和身份问题，他也被革命军严密监管，他都不敢说出自己有家人的事实，因为他知道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直到他费尽心机找到了一个机会，那就是潜入帝都，为革命军运输一批军火，靠着这个机会，长大成人的男孩重新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他恨不得立刻和她们重逢，可他深知这么做极不理智，革命军对于他这种掌握了机密的成员，倘若知道他有家人，绝对会将他的家人控制起来，所以他决定设计杀死所有知情者，制造他死亡的假象……”

“他成功了，但让他后怕的是，他最珍视的两位家人，差点出了大事，而救了男孩家人的，则是一个黑帮成员，那个黑帮成员的名字叫阿迪乌。”

“那个帮派叫光明会，它和他所见过的任何组织都不同，理想化到让男孩感到不真实，简直像是美丽的梦幻，可它确实存在，在听到那次演讲之后，男孩就有了一个梦想，那就是加入它，辅佐阿迪乌，让光明会的光明照耀到每一个黑暗角落里，让那些无数和男孩遭受一样命运的孩童，再也不用经历这种悲惨绝望的童年。”

“男孩愿意为光明会付出一切。”

维克托陈述到这里，用恳求的语气再次说道。

“阿迪乌老大，回来吧。”

……

路尼尔依旧一言不发地沉默着。

维克托见自己没有得到回应，默默地推门走了出去，将门合上。

“你什么时候来的？”维克托问。

“半个小时前。”弗兰克答道。

“老大应该是不打算回来。”

“我知道。”

“你不失望吗？”

“失望？”弗兰克摇了摇头，露出微笑，“我现在简直高兴地都要炸开了，他现在还活着，这对我来说就是任何事都比不上的喜讯了。”

“对啊，他还活着。”维克托忽然释然了，不再纠结路尼尔是否回归光明会的事情，“他活着就好。”

还有什么可奢望的呢？

“维克托，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嗯？”

“我一直觉得你有点眼熟。”

“哈……你的错觉吧？”

几年前……

斯托尼港战争。

帝国军方与叛乱者的血战，而叛乱者一方，就有革命军的加入。

那场战争中，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埋藏武器的军人和一个伪装成平民的特工巧合的偶遇。

军人第一时间拔枪指向了这个敌人，看穿了他精巧的伪装，但也没猜到这是某个特工，只以为他只是个逃兵。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母亲和妹妹……”

“滚！”

命运有时就是如此的奇妙。

第347

第三百四十四章 雨幕

调查局，某处隔音的审讯室中。

“关于你的搭档失踪，你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

“请仔细想一想……”